第144章
她興致勃勃地跟哥哥們分享自己的新發現:我知道有一首歌,叫做《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 你們說,我這件新法器,就叫《羞答答的含羞草,靜悄悄的開合》,你們感覺好嗎? 言干: 桑戟: 實不相瞞,他們覺得不太好。 這個名字,直接摧毀了他們心中對玫瑰和含羞草的原有意象。 現在,他倆都感覺這兩種植物變得猙獰兇惡、青面獠牙了起來! 趁著言落月轉頭和伍平原說話的工夫,言干和桑戟悄悄放緩腳步,落在隊伍后面。 言干看似八風不動,雙唇繃緊,只露出一條縫隙,用非常低微的氣聲跟桑戟說話。 如果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只是可能你覺得meimei的這個命名習慣,到底是受到了誰的影響? 從口口口到羞答答的含羞草靜悄悄的開合,這根本不是普通龜族應該有的思路! 桑戟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此時,他們已經從擂場的后臺,繞行到了擂場里最熱鬧的自由交易部。 桑戟左看右看,發現有個攤主推著小推車,正在賣鍋盔。 這位攤主烤出來的鍋盔真叫一個地道,黃澄澄的,又脆又硬,又圓又厚,中間還自帶凹陷,一看就仿佛是個天然的鍋形。 桑戟當即拿起一只鍋盔,咔噠掰成兩半,將那一大半分給言干。 他誠懇地反問道:好兄弟,你自己覺得呢? 言干: 他感覺哥們兒正在影射他,并且他有證據! 一連在銀光擂場打了三次擂,等三人往族中走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時分。 言落月一邊走著,一邊在心中感慨:多虧自己這輩子的身份是妖族,這才獲得了非同一般的自由度。 對于大多數動物妖族來說,晝伏夜出本來就是天性,孩子夜里在外面玩野,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加上龜族的處事態度,一向非常非常佛。 從言落月落地會走那天開始,她即使屢屢回家過晚,也從來沒被言雨批評過。 什么,孩子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外面玩了? 哦,那現在安全回來了嗎? 回來了啊,那就沒事了。 這要是放在人類家長身上,言落月早在第一次去月明集賣藥膏的時候,就應該被揍得屁./股開花啦。 一邊對比著人族和妖族之間的小差別,言落月一邊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忽然,她下意識地轉頭朝身后看了一眼,感覺好像有什么人正在背后看著她。 怎么了,meimei? 注意到這個突兀的轉身,言干立刻問道。 啊,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回頭看一眼。 言落月沒發現什么異常,又把腦袋轉了回來。 說起來,這種感覺并不是第一次了。 有好幾回,言落月自己或者和旁人一同走在路上,都隱約感覺有熱切的視線從自己身上一掃而過。 但每逢她回過頭來,都尋覓不到對方一絲一毫的蹤跡。 言落月能感受到,對方偷偷打量著自己的目光里,并不包含惡意。 而且這樣的事也發生得不頻繁。 更多是像今天這樣,隔著三五個月的時間,她好像被悄悄地看了一眼,然后便杳然無跡。 既然至今為止,這不知存在與否的注視,還沒對言落月的生活造成打擾,她就搖搖頭,不再去想。 皎白如紗的月色下,秋夜的涼風輕輕吹拂過一行人的發絲。 晚露無聲地打濕了言落月的褲腳,她隨手撣了一下,又看見一片凋零的花瓣落在自己肩頭。 花瓣只在邊緣處干枯了一線,微微打卷,瓣身仍然柔軟又鮮艷。 未等言落月伸手去摘,那花瓣便乘著長風,悠然歸去。正好似一段忽然興起的目光、一場擦肩而過的緣分,不知何時在會在天涯盡頭再相逢。 直到一行人的腳步沙沙遠去,秋日的荒草中,才鉆出一顆圓潤的小蛇腦袋。 蛇身瑩碧如玉,沁涼似水,閃動的雙眼倒映出天上明月,是蒙了一層銀紗的兩顆黑曜石。 倘若言落月在場,就會發覺小青蛇此刻的目光,和她感覺到的注視,是何等相似。 那種眼神,就好像是一個貧窮的小孩子,渴切地望著水晶櫥窗中展覽的昂貴寶石。 他不必強求寶石落于他的手心,正如凡人不強求明月為他停留。 只要能隔著玻璃,用目光觸碰一下寶石璀璨瑰麗的模樣,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因為,那光彩已經溫柔地照亮過他的眼眸。 果然,對于言落月的晚歸,言雨并沒說什么。 見言干把言落月送了回來,也只是多問了一句她吃沒吃飯。 聽言落月說自己吃過了,言雨又告訴她,廚下里給她留了今天的夜宵,接著就慢悠悠地收起了桌面上的零碎活計,轉回屋子里睡覺了。 四五歲的小烏龜,在人族雖然還是小娃娃,但在龜族里,已經是自己可以給自己做半個主的年紀啦。 由于慣性思維,言雨下意識就覺得,言落月一定又是跟桑戟言干去逛集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