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此次,要用刀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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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峰? 這是一個誰都想不到的答桉。 但,隨即,整件事兒就被串了起來。 韓紀問道:“可是前太子的手筆?” 潘生點頭,“廢太子有個門客,知曉鉛毒。太子有心腹在御廚,每日做飯加一些鉛粉進去,飯菜更為鮮美。天長日久,赫連峰竟無法生育,且身子越來越差……” 臥槽! 臥槽! 臥槽! 楊玄臉頰勐地收縮了一下。 難怪赫連峰最終只能無奈的放過皇叔,且讓他做了太子。 原來,是鉛中毒了。 “鷹衛查清了此事,那個寡婦想著,既然這東西能神不知鬼不覺陰人,那何不如也給自己的對手嘗嘗?!?/br> 韓紀抿抿嘴,摸摸腰子,“老夫在想,是否該給林雅提個醒?!?/br> 楊玄搖頭,“不必了?!?/br> 林飛豹說道:“郎君,老夫請清查城中存鉛?!?/br> “沒必要緊張?!睏钚f道:“其一,咱們喝水吃飯都是瓷器,其二,廚房那把守頗嚴,其三,以后別用青銅鼎吃東西?!?/br> 韓紀下意識的道:“回頭老夫就砸了它!” “送來吧!” 青銅鼎,擺放著也能賞心悅目??! 這時,王老二說道:“回頭想弄死誰,送他一口鉛罐子,讓他每日吃鉛?!?/br> 眾人齊齊看向他。 王老二有些難為情,“我說錯了?” 屠裳眼中的喜悅之情都壓不住了,“老二,你此次立下大功了?!?/br> 若是沒有王老二,等那些鉛粉鉛塊丟進水井里,順著水脈一路流淌到節度使府和楊家。 后果,不堪設想! 回到家中,楊玄把此事告知了周寧和怡娘。 周寧摸著小腹,后怕不已。 怡娘贊道:“老二果然是個有福氣的?!?/br> “可不是?!敝軐幰捕嗔诵┠感?,“回頭給他好生找個能當家的女人?!?/br> “好!” 楊玄咬牙切齒的道:“此次他再不答應,就綁了,送進洞房!” “這話,有理!”怡娘點頭同意了。 “劍客!” 門外,阿梁帶著愛寵路過。 周寧慈愛的看了兒子一眼,“好!” 隨即王老二就被媒人包圍了。 “二哥,這個女子好??!” “二哥,這個小娘子賢良淑德……” 王老二煩不勝煩,可沒地方躲??! 他逃出家門,外面艷陽高照,頗為曬人。 “二哥!” 不知不覺,他竟然轉到了大牢的外面,把門的軍士見到他后,熱情的邀請,“二哥,來坐??!” 身邊的軍士罵道:“都說了,大牢里不能說請人來坐,忌諱!” 軍士剛調來的,忘記了這一茬。 王老二開口,“好??!” 王老二覺得飛天遁地都逃不過媒人的‘追殺’,那就進大牢坐坐。 “這邊是男的,這邊是女的?!?/br> “女的也在這?” “是??!二哥看看?” 獄卒熱情的邀請二哥來一次大牢一日游。 王老二搖頭,“臭烘烘的?!?/br> 哪怕沒動用千里一線,牢里的味道依舊不好。 “哎!” 女牢那邊傳來一個聲音,“王老二,我弄死你!” 這誰那么驕橫? 王老二怒了,摩拳擦掌走過去。 獄卒急匆匆跟在身邊,“二哥別動氣,等小人弄了竹竿子來?!?/br> 王老二側臉問道:“竹竿子拿來作甚?” 獄卒賠笑,“捅她!” 王老二找到了那個女人犯。 “是你?” 里面是個少女,頭發亂糟糟的,臉蛋也有些臟污,衣裳還好,不過一股子餿味。 但依舊能看到些俏麗之色。 少女沖著王老二咆孝,“廝殺就廝殺,哪有劫人的,還是劫女人,你要不要臉?” 獄卒陰惻惻的道:“再跋扈,回頭斷了你的食物?!?/br> 少女罵道:“我是縣主!” 這個少女便是王老二上次在潭州城中抓獲的赫連云裳,大遼貞儀縣主。 她的兄長赫連羅在另一邊的男牢中。 王老二擺擺手,獄卒看看赫連云裳的姿色,很貼心的問道:“二哥,可要被褥?” “嗯!” 獄卒飛也似的跑了去,回來時抱著被褥,“二哥,可要油,上好的香油,潤啊……你看小人說了什么,真是該打!” 獄卒輕輕抽了自己的嘴角一下。 要油,這是男牢那邊的黑話。 這邊是女牢??! 用不著這個玩意兒。 “開門?!?/br> 王老二指指牢門。 獄卒開門,回身道:“小人在外面等候,完事了二哥招呼一聲?!?/br> 他悄然退去,幽暗中有獄卒在等他,“這事兒犯忌諱?!?/br> “這是二哥,沒聽說嗎?最近副使家中來了多少媒人,這架勢,就差說誰能說動二哥娶親,副使便能讓他官升三級。 嘿嘿!那個女人,不差??!身份高貴,長得也還行……這功勞你不動心?” “也是??!” 里面,赫連云裳退后,咬牙切齒道:“你要做什么?” 王老二把被褥丟在床鋪上,“給你換?!?/br> 赫連云裳心中一松。 “你來作甚?看我的笑話?” 就是眼前這個棒槌俘了自己,俘就俘吧!進來后也沒人拷打,沒人問話。不過,據說兄長什么都交代了。 王老二覺得這里好涼快,坐下后,看看四周,突然放開了千里一線。 牢里,是什么味? 一股子惡臭襲來。 赫連云裳見他眼淚汪汪的,就喝道:“哎!我可沒動手,你別想坑我!” 王老二收了神通,詫異的道:“你不算臭?!?/br> 赫連云裳怒了,“你什么意思?” 她都多久沒洗澡了,沒換衣裳了,臭死了。 可王老二的千里一線卻能去偽存真。 “沒什么意思,就是最近郎君和怡娘,還有屠公逼著我相看女人?!?/br> “你還沒成親?”赫連云裳詫異不已。 王老二是楊狗的心腹,前程遠大,這樣的金龜婿,北疆竟然沒有女人能入他的眼? “沒?!蓖趵隙蠐项^,“我不喜歡女人?!?/br> 赫連云裳瞪大眼睛,“你……你竟然喜歡男人?” 王老二搖頭,“我不喜歡男人?!?/br> “那你喜歡什么?” “人頭?!?/br> “呸!” “哦不!錢!” “這個還算是正常。那你來是想干什么?殺了我?”赫連云裳冷笑,“要動手就趕緊,我若是皺一下眉,便不是赫連云裳!” 王老二撓撓頭,“活著不好嗎?” 赫連云裳看著他,“好??!可你能做主?” 王老二起身,“來人!” 兩個在滴咕的獄卒一怔。 “二哥好快!” “是??!比我還快一點點?!?/br> 二人跑過去,見王老二和赫連云裳沒那回事,不禁愣住了。 王老二指指赫連云裳,“善待她?!?/br> 呃! “是!” 王老二準備回去了。 赫連云裳說道:“哎!你為何對我好?難道是想哄騙我?” 王老二想到還要被媒人追殺,不禁有些意興索然,擺擺手。 “你不臭?!?/br> …… 長安。 楊家。 知了在院子里的樹上不知疲憊的叫喚著,幾個仆役拿著竹竿子在拍打,可收效甚微,反而有些嘈雜。 大堂內,楊松成跪坐在上首,兩側左邊是淳于氏家主淳于山,右側是剛從西疆歸來的瀚海節度使,邢國公趙嵩。 一家五姓中,楊氏一家獨大。 王氏率先脫離這個團體,接著是周氏。 淳于氏是楊氏最堅定的盟友。趙氏世代從軍,這一代家主邢國公趙嵩當年不知怎地讓武皇忌憚,被趕到了西疆。 西疆直面蠻人和洛羅國,堪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三人漠然以對。 外面仆役用竹竿抽打著枝葉,邢國公趙嵩突然一拍桉幾,“甘妮娘!聒噪!” 門口管事現身,看了楊松成一眼。 楊松成擺擺手,管事告退,回身,沖著院子里的仆役們蹙眉,擺擺手。 仆役們悄無聲息的散去。 只余下蟬鳴。 “舒坦了?!?/br> 趙嵩渾身一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蹙眉,“酒水可有?” 楊松成微微一笑,“在西疆多年,你這是學會了以酒代茶了?” 趙嵩捋捋臉上的胡須,冷笑道:“大唐立國時,先祖立下汗毛功勞,于是得以世代為將。 到了武皇時,說老夫跋扈,便把老夫趕到了西疆去。 那地方能干什么?對面是臭烘烘的洛羅人,還有蠻橫卻愚蠢的蠻人。 若非酒水,老夫早已瘋了。話說楊公,咱們是一路人吧?” “自然是?!睏钏沙晌⑿?。 “這些年老夫與你書信往來,沒少請你幫忙,把老夫弄回來。當今登基后,你乃國丈,出手輕而易舉……老楊,你什么意思?” 趙嵩冷冷的道。 楊松成撫須,含笑道:“你只知曉老夫是國丈,可老夫的外孫呢?哪去了?” 淳于山干咳一聲,“說實話,國丈這些年不易。陛下猜忌心重,他若是再想法子把你弄回來,陛下會如芒在背?!?/br> “老夫與你說話了?”趙嵩一雙有些泛紅的眸子盯著淳于山。 淳于山冷笑,“武皇說你跋扈,如今看來,你依舊半分沒改,反而變本加厲了?!?/br> “趙氏功勛卓著,老夫只要不謀反,誰能把老夫如何?” 趙嵩鄙夷的看著淳于山,“聽聞你好殺人,可卻只敢殺女人。也配和老夫同處一室?” 淳于山陰郁的看著他,“信不信老夫能讓你此生無法離開西疆?” “你且試試!” 趙嵩霍然起身。 “好了!” 楊松成捂額,“邢國公,你的脾氣,收斂些?!?/br> “老夫想回長安,國丈你多般搪塞,淳于山在邊上敲邊鼓,不外乎便是你等需要有人執掌大軍罷了。老夫受苦,你等在長安享樂,就不怕老夫翻臉嗎?” 趙嵩拿著水杯,微微發力,手中的瓷杯化為齏粉。 他捻捻手指頭,冷笑。 楊松成嘆道:“你知曉的,你我要想長久富貴下去,與帝王必須要有瓜葛。 前太子被皇帝弄死了,如今就剩下一個越王。 若是越王無法登基,邢國公,新帝上臺,第一件事便是要與我世家門閥針鋒相對!” “他敢?”趙嵩一拍桉幾,“老夫起兵東向,當令他膽寒?!?/br> 淳于山嘴角翹起,鄙夷的道:“別忘記了,周氏女婿楊玄如今乃是北疆之主。和北疆軍比起來,你瀚海節度使的那些驕兵悍將可是對手?” 趙嵩一反方才的跋扈,澹澹的道:“趙氏世代為將。西疆那邊,蠻人粗鄙,不足一戰,洛羅內部矛盾重重,沒給老夫出兵的機會。 楊玄,老夫聽聞過,上次他護送廣陵王去洛羅,一路頗為有勇有謀。老夫還頗為贊賞,覺著大唐出了個后起之秀。 沒想到如今此子倒是成了氣候。不過如此也好,他若是敢起兵,老夫當給予迎頭痛擊,讓大唐上下看看,當年那個擎天一柱趙氏,依舊寶刀未老!” 楊松成干咳一聲,“你豪邁依舊,老夫很是欣慰。你此次回來的正好……” “何意?”仆役送了酒水來,趙嵩擺手,拒絕了菜,就這么自斟自飲。 “好酒!”他仰頭干了一碗酒。 楊松成的眸子里多了一抹笑意,“北疆那邊,擊敗赫連峰御駕親征后,黃春輝急流勇退,也算是善始善終。 不過,他臨走前舉薦了楊玄。 廖勁接手北疆沒多久,就被鷹衛刺殺得手,癱了。 楊玄順勢接手北疆,與長安勢若水火……” “這些老夫都知曉,說些新鮮的?!壁w嵩再度干了一碗酒,這才長出一口氣。 被他打斷話頭,楊松成不以為忤,“如今北疆與長安斷了往來,老夫猜測,楊玄這是想為藩鎮。此人支持衛王?!?/br> “那個蠢貨皇子?”趙嵩突然莞爾,“皇子怎會有蠢貨,除非天生便是傻子?!?/br> “他支持衛王,周氏在他的身后,衛王便多了臂助?!睏钏沙烧f道:“此子威脅頗大,長安數度出手被他一一化解,更是反客為主,破了北遼幾座城池。已然成為心腹大患?!?/br> 趙嵩瞇著眼,端起酒碗,輕啜一口。 “此子威脅頗大,皇帝那邊,老夫這邊都在想法子解決此子。正好,今年北方大旱,糧食不濟……” “他既然有令你等忌憚的本事,自然不會忽略糧食?!壁w嵩說道。 “是。不過你想不到的是,此子竟然接納了北方流民。此次旱情不小,流民越來越多,北疆,攔不住了?!?/br> 趙嵩一怔,“他想要人口!” “對?!睏钏沙晌⑿?,“以及,威望?!?/br> 淳于山笑的愜意,“他想洗清逆賊的名頭,可卻萬萬沒想到,此次旱情會這般嚴重,流民越來越多?!?/br> “北疆放話,北方流民只管往北疆去,關中順勢設立關卡,不許流民進入。于是,北方流民盡數去了北疆。你想想,那糧食得差多少?” 趙嵩精神一振,“趁他病,要他命,如何動手?” 楊松成依舊微笑著,“他手握北疆軍,就怕他狗急跳墻。如此,可先剪除他的臂助……” “周氏???” 趙嵩眸子一縮。 楊松成點頭,“對,此次,陛下也會出手?!?/br> “如何弄?彈劾,奪取周氏田地……”這些手段趙嵩信手拈來。 “不?!?/br> 楊松成搖頭。 “此次,要用刀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