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剮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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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刀手接敵了。 丁原瞪大眼睛,嘴里發出喲喲喲的聲音,雙拳緊握。 “要勝!勝!”馮韶就像是個賭徒,雙目通紅,脖子前伸。 阻截是此戰最關鍵的所在。 必須阻攔住北疆軍的前進步伐,兩側的突襲才有力。 所以,馮韶把最精銳的麾下都派到了第一線。 將領是他的心腹,出發前說了,“下官這條命,沒了。懇請詳穩轉告,善待下官的妻兒!” 馮韶當時的答復是:“老夫親自照料,當做是一家人。若是出了差池,老夫當死于楊狗之手?!?/br> 死于楊狗之手,這個誓言也太毒了! 心腹一下就釋然了。 “開始了?!?/br> 前方,守軍開始小跑。 對面,陌刀手們止步。 “舉刀!” 唰! 陌刀高舉。 將領嘶吼,“斬!” 刀光閃過,把陽光也斬為兩斷。 前方,鮮血就像是地底下擋不住的泉水般的,勐地迸射了出來。 肢體飛舞在半空中,還有幾顆腦袋,帶著驚愕之色,搖搖晃晃的砸在地上。 “斬!” 陌刀手們齊齊上前一步。 陌刀揮舞。 前方,再度倒下一排。 “斬!” 陌刀手們一步一步的往前推進。 “詳穩!” 一個將領絕望的道:“我們擋不??!” 丁原紅著眼,“不!詳穩,老夫請命!” 砰砰砰砰砰砰! 長街兩側,許多石屋開門了。 那些百姓沖了出來,嚎叫著,看到北疆軍確實是沒有殺人的意思,就哭喊著,指著自家,說里面有守軍。 “等著?!?/br> 北疆軍的手段很簡單,扔毒氣彈,然后等著。 那些被熏的受不了的守軍沖出來,被一一斬殺。 逃出生天的百姓跪在地上,沖著曾經的敵人哭,就像是找到了歸屬般的。 “太特么荒謬了?!?/br> 楊玄搖頭,“可見守軍不得人心?!?/br> 回來的韓紀說道:“這些百姓本就是被強制遷徙而來,心中不滿。此刻得知守軍想帶著他們一起死,自然就翻臉了?!?/br> 老賊低聲對屠裳說道:“老屠,你的家傳兵法比郎君的如何?” 屠裳默然。 “說說?!崩腺\擠兌。 “老二回來了?!蓖郎阎钢盖懊?。 王老二拖著一串人頭回來了,滿身是血,興奮的不行。 “郎君,三十三顆!” 艸! 楊玄干咳一聲,“回頭算賬?!?/br> 寧雅韻說道:“要不,再找一個衛王?” “冤大頭難得??!”楊玄有些唏噓。 “那不給了就是?!?/br> “這不是錢的問題?!?/br> “那是為何?” “就是個默契,老二覺著自己是在干活,沒白吃白喝?!?/br> “什么意思?” “那些錢,他都交給了怡娘幫他保管著,上次阿梁出生,他送出了一半錢財。 我不收吧!他就這么眼巴巴的看著我,說是給小侄兒的。 那眼神,純凈的讓我……自慚形穢?!?/br> 寧雅韻嘆息,“難怪你對他這般親切?!?/br> “人心從來都是相互的,單方面的長久付出,遲早會出問題?!?/br> “包括主公和屬下?” “對?!?/br> 韓紀說道:“看,敵軍有潰敗之意?!?/br> 楊玄笑了笑,“從百姓的家門打開的那一刻,此戰,我便勝了,下面的不過是玩兒罷了。 我說一個時辰要見到守將,甄斯文怕是會給自己定個目標,大半個時辰內結束此戰?!?/br> 寧雅韻問道:“確定?” 楊玄點頭,“我深信不疑?!?/br> …… “半個時辰之內,耶耶要看到守將!” 甄斯文已經頂到了第一線,一腳踹開抱著自己的下屬,喊道:“跟著我來!” 陌刀手們齊齊揮刀,鮮血濺了他一臉。 甄斯文不管不顧的就是當頭一刀。 “殺!” 他的招數就是沒有招數。 戰場上格擋是沒有前途的,就是比誰更快。 “殺!” 甄斯文一人一刀,竟然漸漸突前。 他渾然忘我的往前沖殺,陌刀手們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人不是文官嗎? 怎地殺敵比咱們還狠? “跟上!” 有人大吼。 陌刀手們加快了速度。 推進的速度越來越快。 甄斯文廝殺到了半途,勐地抬頭。 好累??! 他一怔,先前的廝殺經歷歷歷在目。 那是我干的? 想到幾次險些中刀,甄斯文不禁顫栗了一下。 “半個時辰!” 有將領高喊。 是??! 這是我的要求! 前方,一個高大敵軍軍士獰笑著沖過來。 斯文,穩??! 甄斯文雙腿顫抖了一下,然后,空白了一瞬。 老子就揮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橫刀切入身體的感覺很舒坦。 老子又活過來了! 甄斯文覺得勇氣再度充斥著身體的每個角落,喊道:“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 廝殺就是這樣,當你順風順水時,你會覺得渾身的力氣用之不竭。 而當你處于逆風時,你會覺得每一次舉起兵器都是負擔。 連帶著你的腳步都會沉重無比。 所以,這便是以少勝多的關鍵所在。 那些數百破數千的戰例,難道真是那數百人所向無敵? 非也! 是因為那數千人失去了勇氣。 逆風,便是因為失去了勇氣。 失去勇氣的軍隊,就像是待宰羔羊。 在這等時候,只需一個人的崩潰,就會帶來全體崩潰。 甄斯文勐的蹦起來,一刀斬殺當面的對手。 他看看敵將距離自己僅僅十步開外,心中不禁狂喜。 接著,他熱血奔涌,竟然撿起一顆人頭,奮力往前方扔去。 人頭晃晃悠悠的越過敵軍最后的陣列,掉在地面上,翻滾幾下,到了丁原的腳邊。 死亡,從未這般近過。 甄斯文振臂高呼,“殺??!” 他的雙眸中血紅一片,咬牙切齒的持刀沖上來。 當年的敵軍看著他,突然轉身就跑。 第一個崩潰的,出現了。 接著,一個,又一個! “敵軍敗了!” 甄斯文不失時機的高喊。 “敗了!” 敵軍全軍崩潰。 “跑??!” 丁原轉身就跑。 馮韶剛轉身,甄斯文就撲了上來,一刀背敲在他的嵴背上,接著一腳踹倒。 馮韶趴在地上,剛想翻身,甄斯文踩在他的背上,高舉橫刀。 雙目通紅。 “我北疆軍……” 無數手臂和兵器在揮舞。 在嘶吼。 “威武!” 馮韶被帶到了楊玄那里。 “跪下!” 兩個軍士踹著馮韶的膝窩,可馮韶卻堅持著不肯跪下。 “是條漢子!”楊玄贊道:“我,最喜歡好漢子!” 林飛豹來了,“郎君,老夫來伺候此人?!?/br> 楊玄點頭。 林飛豹過來,單手提起馮韶,另一只手拍去。 啪! 卡察! 啪! 卡察! “嗷!” 林飛豹就用單純的rou身力量,每一巴掌下去,必然拍斷一截骨頭。 “老夫說了……” 骨折的痛苦沒經歷過的不知曉,能讓人痛徹心扉。 而多處骨折的痛苦疊加,什么好漢子,都變成了繞指柔。 楊玄搖頭?!袄^續!” “啪!” “??!” 慘嚎中的馮韶突然恨上了丁原,若非是這個蠢貨,自己哪里會受折磨? “是丁原,是他令人喝罵你的母親?!?/br> 楊玄瞇著眼,“找到他,我要活的?!?/br> 林飛豹把馮韶丟給張栩,“你繼續!” 他轉身,撿起鐵棍子,一人走進了依舊紛亂的城中。 北疆軍成群結隊的在城中搜索潰兵,見到他紛紛行禮。 他們都知曉,這位是副使大人身邊的護衛統領,從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幾乎就沒離開過副使的身邊。 這是心腹中的心腹。 呯! 一扇房門被撞開,接著一個毒氣彈被丟了進去。 咳咳咳! 十余軍士沖了出來。 其中一個沖到了林飛豹身前。 鐵棍子輕輕擺動,那腦袋就像是瓜果般的,呯的一聲,炸裂了。 林飛豹腳步不停,一直走到了先前馮韶等人站立的地方,問一個軍士,“敵將何在?” 每逢廝殺,必然是林飛豹帶著虬龍衛在關鍵時刻為全軍打開口子,所以軍士很是恭謹的道:“就在前面,圍住了?!?/br> “好!” 林飛豹準備過去,軍士說道:“林統領,小人帶你去吧!” 林飛豹頷首,“多謝了?!?/br> “您客氣了?!?/br> 林飛豹一邊走,一邊想著當年的黃氏。 懷上孩子,對于宮中的女人們來說就是一件大喜事兒。 彼時孝敬皇帝已經被廢掉太子之位,且被幽禁著。所有人都知曉,新帝登基之時,便是孝敬皇帝倒霉之日。 孝敬皇帝倒霉,他的女人們也不會好過。 廢太子妃不會死,有孩子的女人也不會死,且待遇還算是可以。 也就是說,孩子就是母親的附身符。 到了那一日,林飛豹早已不在宮中,后來他聽聞,毒酒送到,孝敬皇帝令黃氏一起飲,黃氏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只是要求再給楊玄喂一次母乳。 這樣的女人,值得尊敬。 他知曉郎君對生母的情義,那一次他看到過,郎君祭奠時,把孝敬皇帝的牌位擱一邊,隨意的不像話。但卻鄭重的把黃氏的牌位放在中間,跪下,神色孺慕的低聲說著些什么。 主辱臣死! 林飛豹握緊鐵棍子,走到了被圍著的石屋前,“閃開!” 甄斯文回身,“黃統領?!?/br> 林飛豹說道:“這里,老夫來?!?/br> 甄斯文說道:“里面五十余守軍,都是悍卒……” “都退開?!?/br> 甄斯文點頭,揮手,大門前的軍士們避開。 “可是要勸降嗎?” 有人問道。 林飛豹走到了大門前。 抬腳。 呯! 大門就像是被洪荒巨獸給拍了一下,整扇門飛了進去,兩個站在后面的敵軍悍卒被門板拍倒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一腳之威! 看的甄斯文不禁贊道,“了得!” 林飛豹走了進去。 “小心偷襲!”甄斯文再度提醒。 隨即,里面就傳來了各種聲音。 “殺了他!” “放箭!” “擋住他!” “??!” “長槍列陣!” 噼里啪啦! 長槍斷裂的聲音一路傳來。 彭! 彭! 什么聲音? 眾人抬頭看著上空。 什么都沒有。 “這是個魔鬼!” “擋不住?!?/br> 甄斯文終究不放心,走進了大門。 院子里躺滿了尸骸,許多尸骸的腦袋都是一種歪瓜裂棗的狀態,只剩下半截空皮。 林飛豹就站在房間外,看著里面,問道:“丁原何在?” 他的鐵棍垂在身側,上面沾滿了各種痕跡。 紅的,百的…… 腳下,鮮血在流淌。 這個模樣大概嚇壞了里面的人。 “他就是?!?/br> 丁原坐在那里,他倚仗的數十悍卒……他曾得意的說這五十悍卒就算是楊狗親至,也能抵擋半個時辰。 這話,自然是吹噓的。 但也從側面證明了他這些麾下的戰斗力。 所以他甚至還從容的在里面吃東西……大概是在人世間的最后一頓了,好歹多吃一些。 林飛豹進來時,他想掙扎,可卻覺得渾身發軟。 剩下的兩個軍士跪在一側,連看都不敢看林飛豹一眼。 林飛豹走過來,問,“你便是丁原?” 丁原的嘴里塞滿了食物,點頭。 然后就被林飛豹單手拎起來。 他大步往外走。 兩個軍士跪在那里,聽到腳步聲到了房門外,不禁狂喜。 “老夫,倒是忘記了?!?/br> 林飛豹右腳連續往后踢,一桿長槍,一把長刀飛了進去。 里面傳來了兩聲慘嚎。 郎君說了,要殺光守軍。 林飛豹單手拎著丁原出來,一路到了楊玄那里。 “郎君,就是此人令人辱罵?!?/br> 黃氏并未得到追封,所以如今也只是個透明人。 按照規矩,若是楊玄討逆成功,登基后,會追封生母為皇后。 當然,會有不少恪守所謂禮法的人跳出來,說什么該追封廢太子妃,而不是黃氏。 楊玄抬眸,“他是……” 林飛豹說道:“副將丁原?!?/br> “丁副將,久違了?!?/br> 楊玄微笑,眼中多了利芒。 丁原癱坐在地上,嚎叫,“陛下,陛下,您看看臣吶!您看看大遼吶!” 老賊上前,“郎君,小人精心準備了些手藝,準備伺候這位貴人?!?/br> 楊玄問道:“聽聞過剮刑嗎?” 老賊搖頭。 “取了小眼漁網來,脫光他,用漁網包住他的身子,用力勒。隨后,把露出來的rou,一道道的割掉……少于五百刀,以后用刑便讓錦衣衛的人來?!?/br> 老賊眼露異彩,“好法子??!郎君大才!” 丁原已經聽呆了。 當兩個軍士架起他時,他突然崩潰。 “楊副使饒命……” 投石機沒用了,幾根木柱子在城頭弄了個架子。丁原就被綁在架子上。 老賊手握小刀,看著被漁網勒的身體處處突出的丁原,深情的道:“貴人別急,老夫這便來伺候你!” 楊玄就站在另一側,身后簇擁著一群文武。 甄斯文回來了,帶來了百余俘虜。 “副使,這些都是主動請降的?!?/br> 楊玄說道:“殺光!” 刀光閃過。 人頭滾了一地。 王老二舔舔嘴唇,“可惜了?!?/br> 那些百姓聚集在一起,看到這等殺戮,不禁跪下,看著城頭的那道身影,虔誠的向自己的敵人說道: “多謝副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