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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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間大怒,“趕走!” 這年頭百姓若是敢來圍堵縣廨,一百個官員中,九十九個會做出驅逐的決斷。 有人從后門去山腳調遣太平軍。 到了太平軍后,有人拱火幾句,此人心急火燎的就罵了幾句,什么賤狗奴,狗曰的人犯也敢嘚瑟之類的話。 隨后…… “這明府一來就給咱們下馬威??!” “不去!” “我們不去!” 隨從大怒,喝道:“抗令不遵,殺了!” 隨即他發現不大對勁。 怎么渾身冷颼颼的。 兩千多將士緩緩逼過來。 “楊明府帶著咱們戰無不勝,對咱們貼心貼肺,可新明府一來就沖著咱們使臉色,什么賤狗奴,狗人犯……咱們立下的戰功一直在贖罪,可在新明府的眼中,咱們依舊是死不足惜的人犯!” “你們要干什么?”隨從步步后退,色厲內荏的喝道:“你等還敢謀反不成?謀反全家都是死罪!” “我等對大唐忠心耿耿!”刁涉悲憤的道:“可卻被人視為奴婢。我等不敢謀反,走,去陳州,請劉使君為我等做主!” “走!” 隨從傻眼了,喊道: “回來!” 身邊的同伴苦笑道:“若是瓦謝部得知太平軍嘩變去了臨安,頃刻間大軍就會來襲,大事不妙,趕緊去稟告明府。?!?/br> 他們口中的明府此刻已經自顧不暇了。 縣廨外擺放著兩扇門板,一邊是面色慘白的婦人,一邊是奄奄一息的岳二。 “阿耶??!”岳大書也從縣學中回來了,兩兄弟和阿娘跪在門板邊上嚎哭。 淳于間站在門內,面色鐵青,“誰讓你動的手?” 隨從跪下請罪,“小人只是一時沒忍住?!?/br> 當時婦人說話太刁鉆,每句話都能讓你想動手,他覺得自己已經算是能忍的了。 岳大書一邊哭一邊低著頭,身邊的弟弟岳三書嚎哭幾聲,低聲道:“別用姜?!?/br> 岳大書冷笑,“我有數?!?,他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抬頭,眼淚噴的讓人心疼。 “阿耶!” 老大看來能繼承老夫的衣缽……岳二躺在那里,旋即后悔,覺得老大還是讀書更有前途。 “太平軍來了就好了?!敝於U安慰道:“軍隊一來,用棍子抽打,誰不走直接下獄?!?/br> 淳于間冷笑道:“事到如今, 必須要來硬的?!?/br> “郎君!” 隨從從后門回來了。 “太平軍呢?”朱禪問道。 隨從滿頭大汗, “嘩變了, 說是要去臨安請見劉擎?!?/br> 淳于間捂額,“怎會這樣?” 隨從說道:“小人只是嚴厲了些?!?/br> 一群由人犯組成的軍隊,自然不能單純懷柔, 這是出發前就決定的方略??蓻]想到的是,太平軍翻臉了。 朱禪冷著臉, “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 他猛地揮手, “說太平軍謀反,城中鬧騰的都是內應, 誰不回家,誰便是內應。先壓下城中,隨后老夫快馬加鞭去追太平軍, 誰敢去臨安, 便從老夫的尸骸上踩過去!” 你們不是要翻臉嗎? 來! 官府翻臉了。 這是無奈, 也是無賴的一招。 誰敢不聽, 誰就是叛逆! 淳于間提高嗓門,“一炷香之內, 不歸家之人,皆當做謀反處置。一家老小全數拿下。事急從權,當街斬殺!” 他帶來的數十隨從都拔出橫刀, 冷眼看著那些百姓。 百姓們果然被嚇到了,有人在后退。 “你想說本王謀反?” 淳于間目光轉動, 就看到了從隔壁出來的衛王和李晗。 朱禪面色劇變,“休矣!” …… 趁著城中混亂之機, 一個胡商悄然出了太平城,隨即一陣疾馳。 晚些, 他遇到了一股瓦謝游騎。 “太平軍走了?!?/br> “什么?” “新縣令一來就打死了兩個人犯,激怒了太平軍。如今城中百姓群情激奮,圍著縣廨。太平軍一路鬧騰往臨安去了?!?/br> 領軍將領一個哆嗦,隨即狐疑的道:“可是陷阱?” 沒辦法,在上次被楊玄坑過一次后,都怕了。 “這可是大功勞,若你等不愿去突襲, 大功勞就變成了大笑話?!?/br> 胡商本就是密諜,急赤白臉的道:“楊玄被長安來人帶走了,這是新縣令,說是什么權貴子弟。你想想可汗的那些親戚, 干啥啥不行,禍害第一名?!?/br> 將領動心了,回頭看看數百麾下,“這可是功勞?!?/br> “楊狗不在?!庇腥伺d奮的道。 將領說道:“是??!中原人總是喜歡自己人殺自己人。等楊狗在長安得知太平城破的消息,不知是哭還是笑?!?/br> 眾人大笑。 將領拔刀:“突襲太平!” 城中。 “衛王一出來,淳于間一伙就縮回了縣廨中,派了個幕僚去隔壁請罪。衛王的脾氣……嘖嘖!只聽到一陣叫罵,那人出來時,臉比豕頭還大?!?/br> 曹穎在聽著。 等軍士說完后問道:“縣廨中誰在淳于間那一邊?!?/br> 他問的平靜,可軍士卻覺得氣息凌厲,“蔣真呆呆的,甄斯文被撇在了一邊……上躥下跳的是錢吉?!?/br> “郎君看來還是收服了不少人?!扁锔锌牢?。 “錢吉?回頭希望他能多留些時日?!辈芊f冷笑道,“老夫好與他親近親近?!?/br> “對了,太平軍如今在何處?” “就在太平左近游弋?!?/br> “好?!辈芊f滿意的道:“那個被咱們策反的瓦謝密諜可出城了?” “他說附近就有瓦謝游騎,此去定然能說動他們來襲?!?/br> 曹穎從容一笑,“甚好?!?/br> 怡娘說道:“一件事情被你弄的面面俱到,還想著坑一把瓦謝人?!?/br> 曹穎撫須,淡淡的道:“其一,不論淳于間對太平軍做了什么,太平軍拔營而走便是大忌。淳于間此刻大概正準備上書朝中撇清自己,順帶誣蔑郎君和老夫在其中做手腳?!?/br> 他眼中多了一抹狠辣,“鼓動太平軍嘩變,這可是大罪,淳于間此刻大概正在得意大笑吧?!?/br> “可最后卻發現太平軍設伏,大敗瓦謝,于是淳于間就成了不懂戰陣,卻胡亂指手畫腳的蠢貨。而你卻是忍辱負重的好人?!扁飮@息,“老曹,你是有些才干,只是郎君在時……郎君更出色?!?/br> 你這個夸贊……更像是用老夫做背景來贊美郎君。 曹穎說道:“其二,淳于間激怒百姓,可太平依舊太平。所有人都盡忠職守,如此,長安會如何想?” “長安會覺著淳于間就是個紈绔子弟,仗著出身來太平鍍金??慑兘鹁湾兘鸢?,一來就差點毀掉了太平?!?/br> …… 數百游騎急吼吼的突襲而來。 “敵襲!” 城頭軍士敲響警鐘。 圍在縣廨外的百姓們瞬間就散光了。 連兩扇門板都被抬走了。 一個隨從試探著出來瞅一眼,歡喜的回頭道:“都走了?!?/br> “瓦謝來襲!” 有人高呼。 正在寫文書的淳于間遍體冰冷,“這……這該如何是好?” 朱禪說是在金吾衛中廝混過,可他是文吏,沒領過軍。遇到這等事兒同樣兩眼抓瞎。 “郎君,趕緊上城頭?!边@是朱禪下意思的想法。作為一縣長官,在這等時候,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城頭。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無比正確的建言,也是一個有血性的建言。 但淳于間卻如驚弓之鳥,面色蒼白的道:“準備走!” 朱禪面色劇變,“郎君,縣令有守土職責,城在人在……” 淳于間罵道:“這城中都是一群刁民,太平軍也走了,你讓我如何守城?走!” 人在許多時候的選擇都是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特別是在生死攸關的當口,最能看出一個人的秉性。 縣令帶著人跑了。 衛王和李晗在隔壁喝酒。 “狗曰的,曹穎那條老狗給淳于間挖了無數坑,最后這個坑太狠,能把淳于間給埋了?!?/br> 衛王唏噓著,“此人手段不錯。本王有些好奇,往日楊玄在時,曹穎卻不顯山露水的……” “以你的智慧,我覺得還是做個逍遙皇子為好?!崩铌弦荒樜覟榱四愫玫哪?。 衛王冷笑,“和黃坪一般,不過是在東主面前藏拙罷了,你以為本王不知?” “知道你還犯蠢!” “本王只是手癢了,黃坪聰慧躲了起來,你卻來了?!?/br> “你要作甚?” “嗷!” 外面,黃坪正在和人吹噓,“曹穎的手段老夫一眼就看穿了,發動百姓,讓太平軍鼓噪,這兩下就能讓淳于間失去方寸。他的運氣也不錯,正好遇到瓦謝來襲……等瓦謝來襲的消息傳來,淳于間要么找根繩子上吊,要么就只能跑?!?/br> 聽到后院的慘嚎聲,黃坪一個激靈,“幸虧老夫跑得快?!?/br> 隨即李晗捂著屁股出來了,“曹穎何在?” 曹穎已經上了城頭。 數百瓦謝游騎風馳電掣般的沖向城門。 曹穎撫須,含笑道:“郎君讓老夫見機行事,若是能趁勢立功最好。這功勞,不錯?!?/br> 瓦謝游騎看到城頭稀稀拉拉的十余人,不禁狂喜。將領喊道:“咱們人少,一進城必須要縱火?!?/br> 有人建言,“城中好些值錢東西……” 將領猶豫了,突然笑道:“那便留一半?!?/br> 這話自信到了極點,眾人不禁狂笑。 將領眼角瞥見右側有什么東西,他偏頭看了一眼。 一騎從城池右側轉角沖了出來。 人披甲。 馬長嘶。 “是唐軍!”有人尖叫。 一騎接著一騎從轉角處沖出來。 “左側也有!” 城墻轉角處仿佛是個巨大的口,騎兵們從那里不斷涌出來。 有人高喊:“舉旗!” 一面大旗迎風飄揚。 “是楊字旗!” “是楊狗,撤!” 可已經來不及了??! 騎兵圈住游騎,步卒趕到,在外圍圍堵撿漏。 “一個不差?!背穷^的曹穎說道:“淳于間此刻大概在去臨安的路上?!?/br> 女扮男裝的怡娘說道:“他會去劉使君那里顛倒黑白,把你老曹說成是十惡不赦?!?/br> “沒事?!辈芊f含笑道:“馬上派人去,快馬趕在淳于間之前趕到臨安報捷。告訴劉使君,淳于間羞辱太平軍將士,可將士們忍辱負重,依舊戍守太平?!?/br> 于是拼命詆毀太平軍民的淳于間就變成了小丑。 “老曹?!?/br> “何事?” “你好毒!” …… 淳于間覺得自己的速度不慢……這是作為一個禮部官員的角度出發得出的結論。 他一路沖進了臨安城,身邊的朱禪低聲道:“郎君,要鎮定?!?/br> “我很鎮定?!贝居陂g惱火的道:“這一路我一直在想,為何一到太平就出了這些事?多半是楊玄留下的人在作祟。此事不能善罷甘休?!?/br> 朱禪說道:“當初說太平乃是好地方,如今來看,楊玄把太平經營的水泄不通……咱們來錯了?!?/br> “沒事,曹穎的手段是不錯,可太平軍嘩變卻是一個巨大的漏洞。就憑著這個,我便能讓他千刀萬剮!” 朱禪笑道:“放縱煽動太平軍嘩變,這是大忌!” “可這一路竟然沒遇到太平軍?!敝於U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淳于間冷笑道:“那些是人犯,沒了管束定然都散了,去做馬賊,或是去投靠草原異族,晚些見到劉擎時,把此事也丟出去,丟給楊玄和曹穎?!?/br> 一行人到了州廨。 “下官淳于間,請見使君?!?/br> 門子笑吟吟的道:“淳于明府厲害??!” 厲害? 淳于間滿頭霧水,看著門子進去通稟,突然笑道:“這是想討好我?” 朱禪淡淡的道:“陳州偏僻,一家四姓的子弟對于這些官吏而言便是天神般的高貴,討好吹捧是常態。不過郎君切記,不可飄飄然?!?/br> 淳于間收斂心神,“我知曉?!?/br> 這一點世家子弟永遠都比普通出身的官員強大……普通出身的官員驟然富貴,便會飄飄然,得意洋洋。而世家子弟從小就在富貴水中泡著長大,司空見慣了,自然從容淡定。 這不是什么心性強大,只是閾值被提高了而已。 少頃,淳于間被帶進了大堂內。 行禮,上面的劉擎淡淡問道:“你來作甚?” 淳于間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應對說道:“使君,下官剛到太平,就有刁民作亂,隨即有人蠱惑太平軍嘩變……” 一番話說出來,只是提及了曹穎,對楊玄只字未提,但卻仿佛字字都在控訴著這位前任給自己挖坑無數。 “瓦謝來襲,城中無一兵一卒,下官身死不打緊,可卻擔心陳州毫無防備,于是便快馬加鞭趕來報信……” 劉擎哦了一聲,“如此顧全大局,倒是讓老夫頗為意外?!?/br> 這是譏諷? 無所謂,只要度過這一關,回頭離開北疆就是。 時至今日,淳于間已經徹底打消了在北疆鍍金的想法,只想回禮部繼續熬資歷。有淳于氏為底氣,升遷不是事。 “下官盡力而為?!贝居陂g抬頭微笑。 他發現劉擎的表情有些古怪。 憤怒中帶著譏諷。 咻!一支毛筆飛下來,直挺挺的撞在淳于間的額頭。 一縷墨汁從淳于間的額頭緩緩往下流淌,順著鼻梁一直流淌到了嘴唇和下巴。 “太平剛遣人告捷,瓦謝大軍入侵,太平軍應戰,擊退敵軍,斬首三百余,城中百姓踴躍助戰,婦孺皆上了城頭?!?/br> 淳于間的腦子里瞬間全是嗡嗡嗡。 使君的咆哮在州廨內回蕩著。 “太平軍民在浴血奮戰,而你這個縣令卻棄城而逃,可恥!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