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后面。

    趙三?？吭趬Ρ谏?，楊玄蹲著。

    “貴妃和皇后明爭暗斗，那是個漩渦，你最好離遠些?！壁w三福告誡道。

    可沒有貴妃，我在朝中能倚仗誰？楊玄打個哈哈，“我在北疆，漩渦離我遠著呢！”

    趙三福準備回去，“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br>
    “啥事？”

    楊玄起身拍拍屁股。

    趙三福走到他的身前，低聲道：“你看著眉清目秀的，記住，面對婦人的誘惑要堅定?！?/br>
    楊玄納悶。

    “我還沒開葷！”

    “婦人最喜你這等沒開葷的少年?！?/br>
    “你在擔心誰？”

    “貴妃?！?/br>
    楊玄沖著他比個電視里看到的中指。

    “小心了，堅定意志?！?/br>
    “老子意志如鐵?！?/br>
    “扯淡，你這等純潔少年渾身上下就一個地方如鐵?！?/br>
    “哪里？”

    “臍下三寸！”

    楊玄伸手到臍下三寸，罵道：“艸！”

    ……

    “喝酒！”

    青樓中，梁靖舉杯。

    對面坐著的是中書舍人蔣迪。

    蔣迪微笑舉杯，“請?！?/br>
    二人推杯換盞，身邊的女妓紅袖添酒，好不快活。

    二人認識了一陣子，仕途不順的蔣迪面對‘國舅’的拉攏只是矜持了一下，隨即就甘愿為了貴妃肝腦涂地。

    “你的事回頭我就去給貴人說說?！绷壕格娉忠恍?。

    “多謝?！笔Y迪舉杯，“以后只管吩咐?！?/br>
    梁靖搖頭不悅。

    蔣迪一怔，旋即笑道：“以后便是一家人?！?/br>
    “哈哈哈哈！”

    兩只酒杯輕輕撞在一起。

    叮！

    隔壁房間里，老賊沒要女妓，說是等人，就一人坐在室內。

    但，聲音卻不絕于耳。

    “郎君，你好壞！”

    “老夫哪里壞了？”

    “郎君你喝杯酒嘛?！?/br>
    “什么意思？不耐煩？”

    “奴哪敢？”

    ……

    王老二蹲在青樓的外面，灰撲撲的臉上一臉百般無聊，就按照老賊的交代看著里面女妓的大腿。

    大腿有什么好看的？

    看著白花花的大腿，王老二不禁想到了肥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色胚！”一個女妓送客人出來，見王老二這個模樣，輕蔑的說道，隨即擰著腰肢進去，“哎喲！這不是王郎君嗎？多久沒來了王郎君？啥？奴今日一直沒客人。什么？前人覆轍？今日絕不會讓你重蹈前人覆轍?！?/br>
    等梁靖和蔣迪勾肩搭背的出來后，王老二這才悄然跟著。

    晚些，老賊出來了，晃晃悠悠的去了平康坊外面，尋到了一輛馬車。

    馬車里，楊玄正在。

    大唐的寫的也不錯，而且寫的含蓄。

    “郎君！”

    楊玄沒有揭開車簾，“如何？”

    “果然是勾搭上了?！?/br>
    “好！”

    老賊坐上車轅，輕輕提起韁繩，馬車緩緩而去。

    半路遇到了王老二。

    “梁靖進宮了?！?/br>
    “這是想作死??！”

    楊玄無語。

    ……

    梁靖進宮求見貴妃。

    “喝酒了？”

    貴妃皺著眉，“你在外面好歹也做些正經事?！?/br>
    “那些事如何不正經？”梁靖打個酒嗝，見meimei捂著鼻子，就退后一步，“上次和你說的那個蔣迪，中書舍人，如今算是妥當了，阿妹，你早些給陛下說說，好歹給你在外朝增添一個助力?！?/br>
    貴妃伸手在鼻子前扇動，“可查過此人？”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查過，并無后臺，所以到了中書舍人便上不去了，蹉跎了好些年頭?！?/br>
    “如此就好，回頭等二郎來了我便和他說說?！?/br>
    “陛下會不會怪責你？”

    “不會?！?/br>
    貴妃看看左右，等焦麗帶著人出去，她才說道：“皇后乃楊氏的女兒，太子妃是淳于氏的女兒，就我身后孤苦無依。你要知曉……”

    貴妃輕聲道：“陛下對她們并不滿意，于是處處給我尊榮?？勺饦s有何用？若是外朝無人為我說話，那也是白費勁。所以你可明白自己為何能飛黃騰達了？”

    “讓你背后有人，如此才能和她們爭斗?！绷壕更c頭，“陛下這是想坐山觀虎斗？”

    “粗鄙！”貴妃嗔道：“這是陛下的關切?！?/br>
    “哦哦哦！我知道了?！?/br>
    “趕緊回去?！?/br>
    “嗯，對了，蔣迪之事要抓緊，否則他會覺著咱們行事沒分量?！?/br>
    “我知道，你且回去，少喝酒?！?/br>
    “知道了，女人就是麻煩！”

    大白天喝酒，梁靖有些困，打著哈欠出宮。

    “蔣舍人！”

    蔣迪正好在宮外，見到他就笑道：“老夫正好來辦事，你這是……”

    “你的事妥了?！绷壕钢獣宰约腋?，必須要給貴妃樹立威信，“安心，晚些陛下那里就能知曉你的賢良?！?/br>
    二人相對一笑，蔣迪低聲道：“轉告娘娘，老夫感激不盡?！?/br>
    梁靖輕哼一聲。

    “錯了，一家人，一家人?！?/br>
    蔣迪拱手走了。

    梁靖上馬，沒走多遠就遇到了楊玄。

    “梁兄，你這是去何處？”

    “回家睡覺?！?/br>
    楊玄看了蔣迪的背影一眼，“先前那是蔣舍人？”

    “你也認識？”

    “當然認識?！?/br>
    梁靖想拉攏楊玄，就順口炫耀道：“他是個知趣的，這不，我剛去娘娘那里為他說好話，回頭就等著飛黃騰達了?！?/br>
    梁氏兄妹沒有底蘊，全靠著梁靖混社會的經驗來拉攏人手。

    混社會怎么拉攏小弟？

    勢力，也就是權勢。

    能打，也就是帝王的信重。

    這些貴妃都不缺，所以梁靖也不啰嗦，一上手就用前程誘惑。

    跟著娘娘混有rou吃！

    楊玄面色劇變，“是他？”

    “怎地？不妥？”

    “絕對不妥！”

    楊玄急促的道：“趕緊回去告訴娘娘，此事不妥，不能給陛下說?！?/br>
    “子泰，你……”梁靖愕然。

    “梁兄可信我？”

    “自然是信的?！绷壕敢荒樞值芮榱x。

    信了才見鬼……若非貴妃算是自己的半條大腿，曹穎升遷要梁靖幫助，楊玄絕對會坐視，“梁兄可記得我當初在萬年縣為不良帥？”

    “記得?！绷壕赣行┎荒蜔┝?。

    “我當初見到過蔣迪?！?/br>
    “和誰？”

    “何歡！”

    梁靖皺眉，“何氏的何歡？”

    “對?！?/br>
    “子泰，你莫非看錯了？”梁靖笑道：“蔣迪近幾年宦途不順，便是因為身后無人。若他是何氏的人，何至于如此？”

    “我不說笑話?！?/br>
    梁靖半信半疑。

    “我特么沒事吃飽撐的哄你？”楊玄眼看著老曹的升遷沒戲了，半條大腿要飛，不禁怒了。

    “娘娘可曾給陛下說了？”

    “應當還沒有?！?/br>
    “那緩緩行不行？”

    “好！”

    梁靖拍拍他的肩膀，隨即再度進宮。

    “何氏？”

    “對，也不知真假?！?/br>
    “暫緩就暫緩吧?！?/br>
    梁靖笑道：“興許他是看錯了?！?/br>
    貴妃說道：“緩兩日不礙事?！?/br>
    第三日。

    梁靖還在宿醉中。

    “郎君！”

    家中的仆役踹門進來，不顧一切的把他弄醒。

    “你特娘的若是沒有人命關天之事，耶耶便把你吊家門口風干?！?/br>
    梁靖揉著眼睛，覺得腦子昏沉。

    “有御史彈劾蔣迪?！?/br>
    “嗯！”

    梁靖清醒了大半，“什么由頭？”

    “貪腐?！?/br>
    “……”

    他懵了，覺得損失一個人手有些心痛。隨即他激靈了一下。

    “啥時候貪腐的？”

    “就在昨日?！?/br>
    仆役驚訝的看到梁靖渾身顫抖。

    “郎君，那御史還彈劾了你！說你是蔣迪的靠山，可這是指桑罵槐??！不，這是欲加之罪……這話一聽都知道指的是娘娘??！”

    “好兄弟！”

    “好兄弟！”

    梁靖渾身打顫，“臥槽特娘的，幸虧我那好兄弟，否則娘娘危矣！子泰，你就是我親弟弟??！”

    蔣迪的眼皮子怎么可能那么淺，在升遷的關鍵時刻去貪腐，那不是蠢，而是憨。若是憨傻，蔣迪怎么能做到中書舍人？

    唯有一種可能。

    “這特娘的就是一個坑，想埋了阿妹和我！”

    宮中，貴妃也驚呆了。

    “楊玄可曾娶妻？”

    “并未?！苯果愋闹幸活?。

    貴妃捂額，“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少年，回頭記得提醒我，好生獎勵他?！?/br>
    “是?！?/br>
    一個內侍進來。

    “娘娘，外面有御史彈劾大郎君，說大郎君是蔣迪的靠山?！?/br>
    “胡說！”貴妃俏臉微冷。

    內侍說道：“可最近大郎君和蔣迪交往甚密?！?/br>
    貴妃冷著臉，“那是攀附，大兄何曾搭理他？！”

    “陛下來了?！?/br>
    貴妃伸手揉揉眼睛，隨即起身，踉踉蹌蹌的過去跪下。

    哽咽道：

    “陛下，臣妾罪不可赦?！?/br>
    進來的皇帝訝然，“鴻雁何故如此？”

    “陛下?！辟F妃說道：“大兄與中書舍人蔣迪近日結識，想著此人可為臣妾臂助。前日大兄進宮請臣妾在陛下這里為蔣迪說好話。臣妾呵斥了他，說怎可公器私用……沒想到今日就有人彈劾大郎……”

    皇帝冷哼一聲，“朕說那些人怎地今日彈劾蔣迪，把梁靖也帶上了，這便是個圈套。能做成這等圈套的多半是那邊，有趣，來人！”

    蔣迪多半是那邊的一顆棋子，丟出這顆棋子埋了貴妃，皇后和一家四姓血賺。

    “陛下！”

    韓石頭進來。

    皇帝吩咐道：“蔣迪流放陳州太平?！?/br>
    楊玄是太平縣縣令，是貴妃的‘人’，如此，蔣迪到了太平，那便是落入了貴妃的手中，想如何處置都行。

    “陛下！”

    “嗯！”

    “二郎?！?/br>
    貴妃被扶起來，眼中有淚光。

    前日她本想為蔣迪在皇帝面前說好話，幸而楊玄插手，讓她今日能以大義凜然的姿態，愈發得了皇帝的信重。

    楊玄！

    好名字！

    ……

    “該來了呀！”

    老賊蹲在前院，有些擔憂。

    王老二蹲在另一邊，美滋滋的道：“怡娘說了，我存在她那里的錢會生崽，每年多給我三個崽，嘿嘿，能吃好些rou?！?/br>
    “存錢還會生崽？你想得美！”

    這年頭存錢不收你手續費就算是客氣的。

    王老二得意的道：“是怡娘說的，怡娘不會騙我！”

    楊玄正好出來，“鬧什么呢？”

    老賊說道：“王老二胡說八道，說他存在怡娘那里的錢能生崽?！?/br>
    “對?！?/br>
    老賊：“……”

    “此事是我的決定?！?/br>
    王老二沖著楊玄笑，“郎君真是好?！?/br>
    老賊笑嘻嘻的道：“郎君，小人那里也有些錢?！?/br>
    “只管存進去?！睏钚f道。

    三個點吶！

    在存錢還得交保管費的大唐，只有傻子才會給你三個點的利錢。

    “多謝郎君?！?/br>
    楊玄覺得老賊的忠心值瞬息就爆表了。

    他內心嘆息：元州拉面要擴張，最大的問題就是資金匱乏??！

    老賊忠心值爆表，隨即就想到了那事兒，“郎君，貴妃那事究竟準不準？小人就擔心一旦不準，貴妃那邊心中不滿，此后這條大腿就沒了?！?/br>
    “是半條?！睏钚牡?。

    “是，半條，大腿根?！崩腺\一本正經的道。

    這個老鬼……楊玄很嚴肅的警告道：“莫要教壞了老二，否則怡娘能把你吊死在太平縣城頭?！?/br>
    王老二躺在邊上，“老賊說……嗚嗚嗚！”

    老賊捂著他的嘴，剛想說話。

    嘭嘭嘭！

    有人在拍門，拍打的肆無忌憚。

    老賊罵道：“誰特娘的這般無禮？”

    他沖過去打開大門。

    門開。

    一股風從身邊吹過。

    “子泰，我的好兄弟！”

    梁靖旋風般的沖進來，毫不猶豫的抱住了楊玄。

    “呃！”楊玄伸開手，“梁兄，你這……”

    “好兄弟！”梁靖拍拍他的脊背，“多虧了你，否則娘娘此次就要灰頭土臉了?！?/br>
    楊玄一臉茫然，“何事？”

    梁靖松開手，搖頭，“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耿直?！?/br>
    老賊蹲在邊上翻個白眼，心想郎君剛到長安時是有些耿直，就像是郎君說的中二。

    可現在的郎君你要說他耿直，馬賊首領鴻雁不會答應，瓦謝可汗華卓不會答應，被他坑過的那些人不會答應。

    “梁兄說什么呢？”楊玄問道。

    梁靖說道：“那蔣迪竟然包藏禍心，就等著貴妃去為他說項時栽贓，幸好聽了你的，娘娘未曾開口，昨日那狗曰的竟然貪腐了?！?/br>
    大腿根……不，大腿保住了。

    楊玄松了一口氣，真心實意的捂額感慨，“好?！?/br>
    “子泰，娘娘說了，你想要什么？美人還是錢財。至于權勢，你放心，娘娘說了會記在心中?！?/br>
    楊玄知曉自己前面升職太快了，再升遷不現實。

    但姿態必須要有。

    他苦笑，“娘娘卻是看輕我了，這些本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要什么報酬？”

    呃！

    他發現梁靖有些呆滯，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難道我演過火了？

    梁靖卻想到了貴妃當時的模樣。

    “那少年是個實誠的，若是你提及酬功時他不高興，那就對了?！?/br>
    貴妃說這話時表情有些怪，像是竊喜，又像是好笑。

    他不知道，在貴妃的眼中，楊玄就是個仰慕自己容顏和氣質的少年。

    換做是后世的看法，楊玄就是貴妃的狂粉絲，舔狗。

    但老梁家不能做白眼狼??！

    梁靖拍著楊玄的肩膀，“說，錢財或是美人，你總得要一樣，若是不喜女人，哥哥我也能陪你分桃斷袖。否則便是看不起娘娘，看不起哥哥！”

    我只喜歡女人！

    楊玄糾結的道：“我還年少，如今正是一心報國之時。女人不提。錢財……梁兄這是看不起我嗎？”

    “好兄弟，可你總得要些吧，否則我心中不安，連女人都不想睡?！?/br>
    人情對于貴人而言是個負擔，也是個無用的東西。與其要人情，不如要印象。

    楊玄撓頭，“要不……太平那邊差個縣丞，正好有個縣尉做的不錯，給弄個縣丞吧?！?/br>
    “就一個縣丞？”

    “是??！”

    “你瞧不起娘娘！”

    “沒有的事?！?/br>
    “就一個縣丞，你在羞辱我！”

    “我發誓，絕無此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