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怡娘弄了茶水來，大伙兒坐著隨意聊天。

    “郎君快十六了?！扁锟戳藯钚谎?，滿意的道：“郎君長的俊美不凡，少年便是縣令，奴在想，郎君的婚事也該看看了?！?/br>
    一說這個，連特么老賊都來了興趣。

    “郎君，小人看韓瑩就不錯?！?/br>
    曹穎撫須，“體態豐腴，正合給郎君侍寢?！?/br>
    王老二隨口道：“韓瑩好胖?！?/br>
    “胖了才好?！崩腺\不屑的道：“難道要尋一個渾身骨頭的女子？也不怕硌著郎君?！?/br>
    怡娘瞪眼，“都別說話?！?/br>
    等都消停了，怡娘的眼中多了些歡喜，“奴上次在永寧坊見到一個少女，比韓瑩還豐腴，那美的，連奴都動心了?！?/br>
    “郎君的正妻必須慎重?！辈芊f冒著被怡娘集火的風險建言。

    “那是當然?！扁镆荒樌硭斎?，“來了便是侍妾，以后若是侍候的好，自然有她的好處?！?/br>
    “比韓瑩還胖，楊玄，保重?！敝烊膏止局?。

    楊玄干咳一聲，“此事……再說?！?/br>
    他每日看后世的那些資訊，特別是電影電視劇，早就被后世的審美觀給洗禮了一遍。聽到比韓瑩還胖的女子時，他無需想就知曉自己扛不住。

    老賊蹦出一句，“小人就擔心郎君晚上被擠下床去！”

    “放肆！”曹穎怒了，起身就準備收拾老賊。

    老賊繞著柱子跑，曹穎一時間竟然追不上。

    楊玄不禁想到了某個影視劇中的畫面，脫口而出，“荊軻刺秦王?！?/br>
    “一雙毛腿肩上扛?！敝烊冈谂叵?。

    ……

    當夜，楊玄拿出卷軸，打開屏幕。

    “古代軍事?！?/br>
    一個個子目錄出現。

    “訓練?！?/br>
    下一層的子目錄出現。

    1：秦代軍隊訓練淺析。

    2：漢代軍隊cao練揭秘。

    3：論蒙古騎兵的作戰方式。

    下面還有一長串子目錄，最后一排字：論鋼鐵紀律帶來的戰斗力。

    ……

    第二日。

    吃了早飯后，楊玄起身，“老賊繼續在城中轉悠?！?/br>
    “領命！”老賊笑嘻嘻的道：“回頭小人便去摸骨?！?/br>
    “摸骨沒事?！睏钚湫Φ溃骸安灰瞬辉撁墓穷^，否則腿都給你打折了?！?/br>
    老賊訕訕的道：“定然不會?！?/br>
    到了前院，三個小吏都在了。

    “見過明府?！?/br>
    楊玄頷首，“辛苦了?！?/br>
    甄斯文回身看著出去的楊玄，贊道：“明府越發的指揮若定了?！?/br>
    胡章點頭贊同。

    蔣真誠懇的道：“確實?！?/br>
    城外，敢死營集結到了右側的山下，避開了城中的視線。

    “列陣！”

    趙有才上前，“請郎君訓示?！?/br>
    楊玄走到了陣列前，目光掃過一排排人犯。

    “你們叫做敢死營，名號就帶著送死的氣息?？烧l想死？無人想死?！?/br>
    楊玄一句話就讓人犯們提起了精神。

    他緩緩走在陣列前。

    “贖罪是你等唯一的路，而想贖罪，唯一的法子便是立下功勛?？扇羰枪走€沒有立下便戰死了，冤不冤？”

    山風吹拂，楊玄止步面對陣列。

    “冤不冤？”

    “冤！”

    “不夠整齊，冤不冤??？”

    “冤！”

    整齊的呼喊聲中，楊玄舉手。

    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著那一雙雙渴求的眼睛，沉聲道：“那么就按照我說的cao練，它能增加你等活命的機會，更能讓你等不斷獲取功勛?！?/br>
    “一句話，聽令，聽令，還是特么的聽令。明白不明白？”

    “明白！”

    一群在罪惡之城中活下來的悍匪，就這么多了些鮮活的人間氣息。

    我們還有希望！

    “站好！”

    “拿了繩索來，架起桿子，拉直！”

    “站好！”

    秋陽下，這些曾經的人犯一動不動。

    因為站在他們前方的那個男人也沒動。

    山風再度拂過，在陣列前仿佛遭遇了一座山峰，選擇繞了過去。

    “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楊玄下達了休息的命令。

    趙有才一瘸一拐的過來，“郎君，這般cao練有用嗎？”

    刁涉也撓頭，“郎君，小人拎著板斧，郎君指哪小人就往哪殺，娘的，殺官都敢。這陣列站的小人滿身大汗……”

    “此刻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列陣?！?/br>
    楊玄板著臉。

    陣列重新成型。

    “長槍密集刺殺?！?/br>
    “殺！”

    “殺！”

    “整齊一些！”

    “殺！”

    “向前……”

    “殺！”

    cao練結束，楊玄滿意的道：“下一步吊著石塊刺殺?！?/br>
    呃！

    趙有才和刁涉面面相覷，卻不敢詢問。

    ……

    老賊去外面溜達了一圈，想早些回去，又擔心會被君子曹抓到把柄一頓呵斥。

    得！

    他干脆摸到了屋頂上。

    哎！

    太陽曬著就是舒坦??！

    若是沒有風就好了。

    老賊在屋頂躺著，翻個身……

    蔣真出了曹穎的值房，手中拿著幾分文書。

    出來之后，他繞個圈，飛快的低頭看了一下文書。

    這沒問題！

    但……你看左右是幾個意思？

    老賊在高處，堪稱是一目了然。

    嘖！

    老賊砸咂舌，悄然下了屋頂。

    晚些楊玄回來。

    “郎君?！?/br>
    “何事？”

    楊玄準備去洗個澡。

    老賊笑嘻嘻的道：“先前小人看到那蔣真鬼鬼祟祟的偷窺文書?！?/br>
    楊玄一怔，“盯著他！”

    “領命！”

    內部竟然出現了疑似jian細，讓楊玄不禁愕然。

    在他看來，何氏不足以對他如此，何歡那人更喜歡直接動手。一家四姓對他動手的動力不足……

    就算是淳于山知曉了祖墳是被老賊盜的，也不會用這等迂回的手段，而是會親率家中的護衛，來北疆突襲。

    他想了許久，怡娘的分析浮現腦海。

    洗澡的時候整個人會特別專注，往日混沌的想法也能漸漸清晰。

    一家四姓最看重什么？

    家產？

    他們不缺錢糧和田地，據聞他們家中的銅錢堆積過多，穿錢的繩子經常斷。而因為存糧過多，每年都會損失不少。

    那么就是權勢。

    一家四姓，特別是楊氏傳承多年，富貴多年。這樣的人家看重什么？

    “除非是想做皇帝，否則必然是長久的富貴?！睏钚鲱^發呆。

    “如何才能長久富貴？龐大的實力，可帝王一旦翻臉，一家四姓也得小心被收拾。所以盡量讓帝王成為自己人，這才是王道?！?/br>
    他徹底想通了。

    “楊氏進宮為后，生下太子，這是國本，可保一家四姓富貴延綿。而太子妃乃是淳于燕驕。若是按部就班，太子登基，自然是向著一家四姓。淳于燕驕的孩子必然是太子，隨后繼續按部就班……嘖嘖！百年后，一家四姓怕是權傾朝野??！”

    可現在有個貴妃頂到了他們的肺管子。

    皇帝寵愛貴妃到了何等程度？

    用驛站快馬從南方給貴妃運送果子，僅此一項，耗費無數。

    其次是令貴妃稱呼他為二郎，而他稱呼貴妃小名，這事兒都傳到宮外了。

    皇后卻只能每日枯受宮中。

    枯守她不怕，她怕的是皇帝在厭棄自己的同時，連累太子。

    所以皇后必須要反擊。

    她發誓要讓貴妃那個賤人好看。

    可找來找去她卻發現無從下手。

    皇帝太寵愛貴妃了，陷害不可能，打壓不可能……

    皇后還能做些什么？

    “圍魏救趙？”

    楊玄搖頭，“曲線救國！”

    皇后通過打擊貴妃的人，一方面能震懾外界，另一方面還能讓貴妃成為孤家寡人。

    你一個女人再受寵有屁用。

    消息傳遞出去，一家四姓的大佬們仔細一查。

    貴妃竟然只有幾個能用之人。

    小題大做了吧？

    但在皇帝把貴妃當做是朱砂痣的時刻，他們也只能如此。

    “老子成了炮灰？”楊玄苦笑。

    朱雀幽幽的道：“欲戴王冠，必受其重。小玄子，你的路才剛開始呢！”

    “是??！才將開始?！?/br>
    楊玄目光炯炯的道：“我能改變這一切！”

    ……

    天氣漸漸冷了，州里也在搶時間給各地運送補給。

    “車隊來了?！?/br>
    車隊浩蕩進了太平城，但凡能走動的都走出了家門，看著那些糧食流口水。

    今年他們就要靠這些糧食來窩冬。

    曹穎帶著人接收。

    糧食一袋袋的進了庫房，曹穎的心也跟著一點點落下去。

    “今年冬天，穩妥了?！?/br>
    “書信，喊到名字的上前?！?/br>
    覺著該有書信的就留下，其他人一哄而散。

    “蔣真?！?/br>
    蔣真上前，小吏看看他，確認了身份，這才把書信轉交。

    蔣真拿出一封信，“還請送給內子?！?/br>
    小吏笑道：“這文縐縐的，一看就是伉儷情深?！?/br>
    蔣真拿著書信回去。

    進了臥室，他先看了信封的封口，然后才開封。

    一行字。

    按照跳著讀的約定，他讀了出來。

    “盯著?！?/br>
    收了書信的車隊要出發了。

    是夜。

    空車返程的車隊把大車圍成一個圈，自己在圈子里歇息。

    半夜，有人驚呼，“起火了?！?/br>
    一輛大車燒了起來，眾人七手八腳的撲滅了火，發現帶回來的一些東西，包括十余封信都被燒了。

    第二天凌晨，老賊悄然出現在后院。

    “??！”

    他打個哈欠，怡娘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郎君吩咐給你準備了姜湯，驅寒，趕緊來喝了?！?/br>
    一碗姜湯下肚，老賊精神抖擻的給楊玄匯報。

    “這封信看不出什么來?！崩腺\搖頭，覺得蔣真會不會被冤枉了。

    “古代最簡單的密碼，一種是暗語，但很麻煩，要背誦許多。第二種跳著書寫，最后填充空格?！敝烊傅穆曇粲行醒笱蟮?，“這等小事何須問我?！?/br>
    這個棒槌，看來上次關機的時間太短了些。

    楊玄從第一位開始跳，第二位，第三位……

    “山邊練兵，不知好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