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9.滾滾紅塵(12)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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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紅塵(12) 天雷降下來了, 小鯉在池塘里撲騰著尾巴,給林雨桐示警:“主人,快躲開!主人!快點躲開!” 可是沒等林雨桐躲開,天雷就下來了。那閃電閃著刺目的光直直的劈下來。白娘子都不敢看, 一邊驚呼著,一邊抬手捂住眼睛。 可是意外卻發生了。在感覺要劈下來的那一瞬,地面上像是升起一層層細密的‘網’!對!就是一種網一樣的東西一般, 也閃著奪目的光芒。當雷擊打在‘網’上,發出驚天動地一般的響聲。林雨桐感覺除了刺目以外, 便是振聾發聵。 這響聲叫林雨桐不由的揉了揉耳朵, 而白娘子則睜大了眼睛, 看著眼前的場景,她整個人怔住了。 那個‘網’是什么? 它是網, 也不是網。那是什么呢? 它不是來自天上,它來自于腳下的這片大地。像是萬千的生靈匯集起來的靈氣、清氣、正氣。 她不由的想,或許法海想要偌大的名望,想做人世間的英雄的這條道并沒有錯。 這天地之間,最有威力的力量, 不是天威, 不是龍威,而是天下云云眾生的愿力。 這對夫妻, 造福一方百姓, 那這一方百姓愛戴他們的愿力, 便足以對抗天道。 一道天雷, 兩道天雷,林雨桐默默的數著,看著那密集的網子越集結越密集,而那天雷,也一道比一道更粗壯更兇猛。她緊緊的攥著四爺的手,抿著嘴就這么看著。 天雷擊打在地網上,它越是猛烈,地網越是密集。相互碰撞出來的光亮,照亮了整個天空。 整整九道天雷之后,滾滾的悶雷慢慢的退去了,烏云一點點的消散在天邊。然后七彩的霞光慢慢的升起來,此時,地網才在霞光的照射下,化為薄霧慢慢的升騰,然后一瞬之間,化為雨絲,細細的飄落了下來。 雨滴掉在林雨桐臉上,她伸手摸了摸,感覺是溫熱的。 小鯉從池塘里冒出來,歡快的甩著尾巴蹦出水面三尺高。 林雨桐能聽見她說:“是靈雨!是靈雨!”那種激動與歡欣,如同久旱逢甘霖! 靈雨? 什么是靈雨? 小鯉又蹦了一下:“對!是靈雨。靈雨是來自帝王的恩澤!我修煉了三百年,可從來沒碰見過靈雨。只在很久很久以前,從一個道士的嘴里聽過一個傳說一個古老的記載,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真的有靈雨!主人,不會錯的……只要站在雨里,哪怕只是呼吸,也能很明顯的感知得到,這里面蘊含的靈氣與力量告訴我,這就是來自帝王恩澤的靈雨?!?/br> 小鯉說的話,四爺都聽得見。林雨桐感受的到,四爺聽了這話之后,不光是雙手在顫抖,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的聲音像是在呢喃:“……我一直都不覺得我是個做的足夠好的皇帝……” 可你用心了,你用力的去做好你能做的一切。所以,不管天道認不認,人心認就可以了。 這場雨下的時間不長,溫溫潤潤的,在本來已經入冬的濕冷天氣里,多了幾分輕柔的溫暖。所見之處,樹木舒展了枝條,磚縫里露出來的枯草,感覺也多了幾分韌勁。 白娘子不可思夜的看著:“竟然是靈雨?!?/br> 九道天雷之下,毫發無損。百姓護佑,天道已經不能損其本身了。 白娘子的神色有些復雜,這都不是一地百姓之功,而是不知道蘊藏了多少愿力之力,才能如此的。所以,才叫她覺得,這對夫妻的來歷,特別神秘。 有道行的,自然看了一場盛宴。不說小小的鯉魚精,就是白蛇活了這么多年,這樣的場景她都沒見過。 而對于普通的百姓,頂多就是奇怪天氣異常。都已經是冬天了,結果打雷了。雷打了起來,卻只下了一場小雨。雖然這雨叫人覺得不光不陰冷,反倒很舒服很溫暖。但這到底是奇怪的自然現象。 但是緊跟著,好些人就覺得不對了。 李公甫摸了摸腰:“你說我這腰,剛才還疼的要死要活的,這么會子工夫,怎么不疼了?” 是嗎? 那是老傷了。 許大娘子本來擔心弟弟,結果這會子抬起腳,再伸出手看看手:“還別說,是怪了。懷個孩子手腳麻木,腳腫的……這么會工夫,也不覺得腫了,真是奇了怪了?!?/br> 不少人都說著同樣的話。 連在杭州府的林二娘,都覺得身上輕松了。懷著兩個孩子,身體難受,這兩天肚子正有些隱隱的不舒服,才說要請大夫呢,結果雷把人給阻住了。等雷聲過了,雨落下來了,她又不疼不難受了。 而此刻的法海,看著還沒退去的彩霞兀自出神:“沒錯!真的沒錯。愿力之力,果然是可以抗衡天道的力量?!?/br> 一邊的許宣猛地就不覺得冷了,他坐在角落里。這里是熟悉又陌生的仇王府,廊下的一處架子上,還掛著一個干枯的花環。 這東西,他記得。 那是成婚的第二日,他一早起來從園子里采了鮮花為娘子編的。當時,他把它戴在娘子的頭上。突然回過頭來,他看到一塊像是骨頭的東西,不由的驚叫了一聲。 娘子順手把花環掛在架子上,然后拉他回房,告訴他,家里原本是養著幾條看家狗的。這些狗別的壞處沒有,就是喜歡把啃過的rou骨頭叼的到處都是。然后就喊白福收拾。 如今,故地重游。 他敢確信,這里,就是當日跟娘子成親的地方。 就是再傻,也反應過來了。這樣大的地方,凡人一日是造不出府邸的。如那府邸是真的,也不會馬上就成了如今這破敗的模樣。 他一下一下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我怎么這么蠢!” 法海沒有搭理他,只盤腿坐在墻角的稻草堆上,開始修煉了。 這份帝王的恩澤,不管是對凡人,還是對修道之人,都是有莫大的好處的。當然了,這個道,應該是正道。至于現在的他,到底有沒有用,還不知道。如今,也只能說,先試試了。 小青早就溜到池塘里,默默的修煉了??砂啄镒?,心里對這金家夫妻多了一份畏懼。 連天道都不能奈何之人,誰能奈何。 誰也傷不了他們,倒是不怕他們的武力傷人??梢且詾橹挥形淞梢詡?,那就大錯特錯了。這世上,有個東西叫智慧。梁相國厲害吧,可結果呢?滿門抄斬了。 如果說梁相國是凡人,好對付的話。那么法海呢?這法??刹皇欠踩?。他如今呢?成了妖僧了。 之前夫人說,等著法海觸犯人間律法。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這就是說她心里已經有了成算。若是法海當真敢如此,那么,法海的末路就不遠了。 于是,她的心神搖擺了起來。 怎么辦呢? 一方面,知道林雨桐說的對。法海的野心不小,他不會做出有損道行的事。他一定不會對官人如何。而另一方面,她又擔心。官人一個文弱書生,根本就受不下來這個苦。 是的! 白娘子的眼淚下來了。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家官人的性子。夫人之前的猜測,其實是對的。法海他很可能就不是將人擄走的,而是抓住了官人的弱點,將他心里的恐懼給無限的放大了。所以,官人一定是跟著法海走了。 主動跟著人家,那這就不是法海的責任了。 法海只要看著他不死,保證手里的籌碼在就行了。 至于對他這個主動跟著的人,是渴了,還是餓了?是冷了,還是暖了?會去問一聲嗎? 不會! 道理都明白,可要做到無動于衷,真的能做到嗎? 法海能耗下去,一年兩年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難道自己要那么看著官人受那么些年的苦嗎? 她幾乎是跪在林雨桐面前說的這一番話。 林雨桐心說,要是許宣真能這么一年兩年三年五年的堅持下去,也算是有些優點。況且,寧肯受這么些年的苦都不回來,懼怕你到這種程度。你覺得,這夫妻還有必要做下去嗎? 她這么問白娘子。白娘子搖頭:“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夫妻。我就是覺得我想對他好,不想叫他有一點煩憂的事情?!?/br> 所以,你到底還只是一個妖??! 林雨桐嘆了一聲:“還是那句話,那是你的私事,怎么處置都行。但就是一點,收斂你的妖性,控制你的言行,只要不傷害無辜,牽連他人。怎么做是你的權利,我無權干涉?!?/br> 白娘子大喜:“多謝夫人?!彼溃骸拔冶WC,絕對不造殺孽,不傷無辜之人。我只是去救官人回來……” 林雨桐跟四爺往里面走,朝白蛇擺擺手:“自去吧?!敝劣谀軗Q來什么,親眼看看,親身經歷經歷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陪著還兀自有些激動的四爺,回屋去了。 進去了四爺才仿若悟了,“推誠行善。民心悅而天意得矣!民心是排在天道之前的……順民心者天道臣……” 林雨桐就笑了:“所以,順民心者自有民心庇護,其實不論他是不是帝王……” 沒錯! 得民心庇護的四爺又感性上來了:“還是做的太少??!” 于是,什么神道鬼道,全給爺一邊讓道。他現在滿血復活,心里謀劃著,在這一任上在現在的生產條件下,到底還能干些什么。 連天道雷劫都能扛住的人,出門真沒什么可害怕的了。于是,他得閑了,換身衣裳,帶上林雨桐,最多再帶上兩個差役,換一身短葛,開始體察民情去了。 李公甫得跟著的吧,徐大娘子說:“你這人,漢文都不知道被人拐到哪里去了,你還跟著亂跑。就不能跟太爺說一聲,找人代你當差。你好跟著弟妹,去找找漢文吶!” “胡鬧!”李公甫瞪眼:“漢文二十多歲的人了,不是小娃娃。他走,他不走,那的由著他吧。他娘子跟他說,在縣衙呆著,不要出門。我又給他叮囑了一遍兩遍三五遍了,他為什么一天都熬不下來,就要回家??!吃的是后衙的飯菜,跟太爺和夫人是一個待遇。住的屋子里,炭盆燒的暖意融融的。怕他們嗆著,竟然還用的是竹炭。要茶有人伺候,要熱水有人服侍。他是男人吶!他是去干正事的。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結果呢?他想回來也行啊,跟主人家打聲招呼,回來就回來了。有這么半夜三更,偷偷往出溜的嗎?從縣衙出來了,跑的不見蹤影了。弟妹說是被和尚給擄走了,你就信被和尚給擄走了?我就問你,和尚擄他干什么?他那么大個人了,不想跟著去辦法多的是,我就不信一個和尚敢搶人。那要是他自己樂意走的,你說,你也好歹留個記號捎個口信,咱們也好找去。但是你說他怎么就一點信兒都沒傳回來呢?他是不知道他媳婦懷了身子,還是不知道你這個jiejie懷了身子?兩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掛心他,他會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呢?不說他媳婦怎么樣,就說你這個jiejie……拉拔他長大,為他是cao碎了心,他至少得看在你的懷著身子的份上,安分點,別干叫人擔心的事吧……” 聽到這里,門外的白娘子抿著嘴,悄悄的轉身出去了。 小青還在縣衙的池塘里,靈雨叫她入定了。什么時候能醒來還不定呢。本來有些事,想麻煩姐夫的,如今好像……說什么都不合適了。 鋪子里有伙計支應,她暫時不用cao心。 然后一個人出了城,該去哪里找,她心里也沒數。她現在恨不能法海還在金山寺,好歹這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金山寺的環境,好歹官人不用跟著受苦。 這么想著,心里又不由的一動。 法海如果還是金山寺的和尚,自然自己就找去了金山寺??伤F在不是金山寺的和尚,又偏偏的,其實還是在逼迫自己向他討要官人。既然要見面,那其實自己不找去,他也會想辦法找自己。而自己要找去的話,他必然在一個很容易找到的地方。 自己能找過去的地方,會是哪里? 驀地,她想到了什么:“仇王府!” 對的!一定是仇王府。 想到了這一點,她再不敢耽擱。半天不見船來,便一伸手采了一片樹葉,伸手一揚,這樹葉便變成了一葉輕舟。她輕輕的一跳,站在船頭。船兒逆風而行,朝著清波門的風向迅速的駛去。 那正在打坐的法海,猛的睜開眼睛,眼睛微微瞇了瞇,就朝一邊的許宣看去。 許宣之前是罵,后是沉默。中間法海去化緣過,結果許宣哪里也沒去。走的時候是什么樣,回來還是什么樣。就像是現在一樣,他靠在墻上,抱著膝蓋沉思。一會子是笑,一會兒是哭。笑上來像個傻子,哭起來像個瘋子。清醒的時候,倒是滿臉驚恐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帶回來的齋飯,他也吃。正吃著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轉臉就問:“這些東西,能不能變出來?” 法海便用墻角的一只臭蟲幻化出一只香噴噴的烤雞。 看見這烤雞,許宣一下子就吐了出來。他想到了小青做的飯菜。那會不會是娘子她們用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變來的。 想到那條巨大的白蛇,想到被窩里的一直是它,就好像那蛇信子吐出來隨時都能噴到他的臉上一般。 于是,間或的,他就出現像是打擺子抽搐等現象。這不是病癥,純屬是嚇的! 法海不動聲色的看著,看著這會子不瘋不傻就是那么安安靜靜的坐著的許宣:“施主,你也休要如此。做人,還是要活的明白一點。你從來就沒想過,以你之前的情況,說親連莊戶人家的姑娘都未必說的上一門,怎么會這么巧,有一個完美無缺的姑娘偏偏就樂意嫁給你?你貪圖她的美色……” “不!”許宣搖頭:“不是美色,是娘子賢淑善良……” “賢淑?善良?”法海搖頭:“這都不過是為你的好色找到了一個借口。這么多的破綻……”他指著仇王府,“這么大的一個破綻你都看不出來,只想著在這里跟她成親。你怎么會看不出這個破綻呢?七八歲的孩童都不至于……” “是??!”許宣也納悶呢:“我怎么就看不出來呢?” 法海嘆了一口氣,卻不言語。 許宣卻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被妖術迷惑了嗎?” 法海念了一聲佛號,心道:你究竟是被妖術迷惑了,還是一廂情愿的被女色迷惑了,只有你自己知道。 但許宣眼里卻逐漸清明起來:“我是被妖術迷惑了?!彼f的如此肯定,幾乎連法海都要信了。 果然,人性就是如此的丑惡。 法海嘆氣:“哪怕是你知道,你也逃不開的?!?/br> “怎么會逃不開?”許宣看向法海:“請大師指點?!?/br> “女人的美麗、漂亮、溫柔、賢淑,夫妻的相濡以沫,朝夕相伴,這都是她手里的砝碼?!狈êu頭:“她隱瞞你真相,騙你與她成親。然后編織了一個溫柔的陷阱,將你牢牢的束縛在其中。今兒你掙扎,明兒她來了,你又將不由自主的掉進去……” “不會!”許宣面色變的蒼白:“不會的!她隱瞞我,是因為她擔心我害怕。她的溫柔,也不是陷阱,她是真的對我好……” “阿彌陀佛!”法海點點頭:“既然如此,那貧僧便告辭了?!?/br> ??? “大師要走?” “法海當真要放了我官人?” 兩人同時說話,一個在內,一個在外。 話音落下,許宣朝門口看去。而破舊的門被推開,白娘子挺著肚子走了進來。她上下打量許宣,伸出手喊著一聲:“官人!” 許宣蹭的一下朝后退去,躲到法海的身后:“娘……娘……娘子……你回去吧……” 看著如此的許宣,白娘子哪怕是有心里準備,也被這一舉動刺的胸口發疼,她的眼淚就這么掉下來:“官人!你叫我回哪里?你在的地方才是家。你走了,你叫我懷著你的孩子去哪里……” 許宣抓著法海的僧袍抓的更緊了:“不…………不要…………不要孩子……” “什么?”白娘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官人你說什么?” “不要孩子……不能要孩子……”許宣大聲吼了一聲:“我說了,這個孩子不能要……” 白娘子連著朝后退了好幾步:“官人,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這孩子是許家的根……” “我許家不能要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許宣閉著眼睛伸出頭來,眼淚也下來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人還是蛇。你要是人,那這孩子便是人。你要是妖,這人和妖生下的是什么?我窮,我沒本事,我一事無成,可我不能叫許家……” 白娘子只覺得心疼如絞,肚子里的孩子許是能聽懂這些話,劇烈的動了起來,白娘子扶著柱子,艱難的站著:“官人,你這說的什么話。我既然能與你結成夫妻,那我自然是人?!彼斐鍪郑骸澳悴幌胍粋€半人半妖的孩子,你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人……那還不簡單……等我生下孩子,你看看這孩子是人是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許宣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茫然,然后一臉無措的看向白娘子:“娘子……你真的是人?” 白娘子點頭:“我跟青兒,只是學了一些法術而已?!彼@么解釋,然后就看向法海:“官人好糊涂,法海是妖僧。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堂堂天子所言。你不信我沒關系,難道連天子的話也不信?天子說他是妖僧,專做傷天害理的事??晒偃四?,卻把這樣一個妖僧的話當成是金科玉律……官人吶,這事情要是叫人知道了,jiejie姐夫都是要受牽連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蠱惑你的,但叫你不顧咱們的夫妻情分,不顧jiejie的養育之恩,不顧肚子里的孩子血脈之情……想來,他的手段也是著實厲害。我跟青兒不過是學了幾手防身的法術……哪里是他的對手?若是官人真信了他的話……那我無言以對。官人只當是我從來沒來過……”說著,流著淚轉身就走。 “娘子!”許宣從法海的身后走出來,伸著手要拉白娘子。 法海一聲‘阿彌陀佛’叫許宣又停住手。他站在兩人之間,視線再兩人的臉上來回的徘徊,然后問道:“我不知道你們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我求求你們,告訴我一句實話!” 白娘子看著許宣,咬緊了牙關:官人啊官人!說真話的未必就是為了你好,說假話的未必就是要害你。你是人啊,是真真正正的人,為什么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呢? 許宣是真不明白,只吼了一聲:“我分不出來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我分不出來——” 叫嚷著,然后猛的沖了出去。 “官人——”白娘子要追出去,那邊法海的禪杖就打了過來:“孽畜!花言巧語,騙的了誰?” 白蛇趕緊應對,她邊打邊退,肚子里的孩子動的厲害,她知道,是動了胎氣了。這孩子靈性非常,他感覺到了惡念了。本就懷著身子,法力不比之前,又加之動了胎氣,如何是法海的對手。 法海又是半點也不曾留手,招招都避開肚子,朝著雙腿,胳膊肩膀抽打過來。 很快的,身上幾處都受了傷了,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聲,許宣正沒頭沒腦的跑呢,聽到這樣的聲音,到底是停下了腳步,細聽了幾聲,面色大變:“娘子——” 這一聲喊,叫白娘子瞬間就分了心神,還以為許宣遭遇了不測。她這一分神,肩膀就被法海的禪杖刺中,鮮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法海舉起金缽:“孽畜,哪里逃!” 金缽的金光打了過來,白娘子瞬間化為一條巨大的白蛇,蛇身上幾處鮮血淋漓。因為身懷有孕,腹中胎兒又頗有來歷,金缽收不了白蛇。但因為白娘子動了胎氣,法力不如之前,又受了重傷。再被這金缽一照,顯出了原形。 許宣跑回來,親眼看見自己的娘子化為他夢里見到的那條白蛇,然后他直挺挺的朝后倒去。倒下的那一刻,他沒看到,這條白蛇的眼睛,留下了兩行清淚。 那眼淚掉下來的那一刻,法海手里的金缽猶如受到了重擊,力道之大,是法海平生僅見。他被這力道震得朝后退了幾十米,那本就破敗的屋子,化為了粉芥。法海只覺得胳膊抬不起來,才要張嘴說話,連著噴出數口的鮮血。好容易壓下心口的那口氣血,就見天邊一縷青光朝這邊飄來,他皺眉,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已經化為人形的白蛇,轉身遁走了。 這青蛇不知道得了什么機緣,竟是功力大漲。他如今受了傷,跟著青蛇對陣起來,還真說不準會如何,這次就先如此了。 他臨走看了倒在一邊的許宣一眼,眼里閃過一絲愕然,隨即來不及多想,就轉身化為一道金中泛黑的光,消失了。 小青想追,但低頭看看白娘子,又看看許宣,就直線飄了下來:“jiejie……” 白素貞的手指向許宣:“青兒,看看官人!” 小青看著一身是傷的白娘子,跺腳道:“你遲早會被他害死的?!?/br> 白娘子搖頭,只催促小青。 小青只得過去,快要走近的時候,心里不由的咯噔一聲,這明顯是生機以絕嘛。 為了確定是不是,她小心的蹲下,摸了許宣的鼻息,又摸了脈搏,然后迅速的拿開手,“該死的法海!竟然敢枉造殺孽!” 枉造殺孽? 白娘子掙扎著站起來:“……什么意思?官人他……” “jiejie……”小青急忙過來扶住白娘子:“法海他殺了官人……” “死了?”白娘子不可置信的撲過去,伸手摸了摸許宣的脈搏,頓時哭喊一聲:“官人——” “jiejie,我找法海報仇去!”小青說著,就扶白娘子:“你別這樣,還懷著孩子呢?!?/br> “不是!”白娘子搖頭:“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聽了夫人的話,不來就好了!如果不來,官人頂多受些苦楚……不必親眼看見我化為原形,直至于——活活嚇死!” ??? 嚇死的! 小青正不知道該說什么,就見白娘子一手抱著許宣,一手捶打著地面:“我這報的是什么恩……沒有我……他平平安安能過一輩子……” “這……”小青嘆氣:“那怎么辦呢?如今只能先辦官人的喪事……完了之后,我隨jiejie去峨眉山……” “青兒!”白娘子看向小青:“峨眉山!峨眉山!你總是峨眉山!官人他死了!他死了!” “是!他會死??!從一開始jiejie就該知道,官人他最多百年壽數,他總是要死的。jiejie,你能陪的也就是一段而已。這個幾年和幾十年,于我們而言,有什么差別呢?”小青看向白娘子的肚子:“不過jiejie給他留下了骨rou……這個恩情……” 白娘子搖頭:“不是這么算的!”她把許宣輕輕的放下:“這樣,找一間還能住人的房子,把官人安頓起來。你給官人的邊上點上七盞燈,千萬記著,燈不能滅了。我得想辦法找一顆還魂丹來……” “jiejie!”小青搖頭:“你這是逆天而為!” “逆天又如何?”白娘子搖頭:“只要能救官人的性命,什么代價我都愿意付出?!?/br> 小青看著渾身是傷的白娘子:“我知道jiejie不好帶官人回家,邊上住著姑老爺他們,只怕是瞞不住。jiejie,要不然,帶官人去找官老爺和夫人吧。您也知道,夫人說的其實都是對的。有時候我們的決定就是欠考慮的。許是夫人有什么辦法呢?再說,就算是要如何,你這身體……求夫人賜幾顆療傷的丹藥也好??!” “這?”白娘子咬牙,“也好……” 夜里,白娘子帶了許宣來了縣衙。此時,林雨桐和四爺都還沒睡呢。 兩人正在說這個三季稻的事,白娘子就在外面叫了:“夫人,白素貞求見?!?/br> 小鯉給下人住的房間下了禁,不會有人貿然的闖出來看見不該看見的,也不會有人聽見不該聽見的東西。 外面一有稟報聲,四爺就皺眉。 林雨桐知道,他最是受不了這種情情愛愛的女子。女子多情本不是過錯,可這多情不意味著只剩下這點男女之情。 對這些他十分不耐煩。 林雨桐就自己出去了,于是便看到一身是傷的白素貞和她身邊,瞧著已經僵硬的許宣。 “求夫人救命?!彼幌伦泳凸蛳铝?。 這么一個受傷的孕婦,林雨桐哪里能這么看著。她走過去號脈,然后假裝進屋拿藥,出來的時候給了安胎藥和療傷藥:“這傷藥放心吃,不會對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傷害?!?/br> 白娘子大喜,忙塞進了嘴里。她扭臉看向一邊的許宣:“夫人,可否借個地方……” 林雨桐眼里閃過一絲了然,她這還是要于天爭命??! 兜兜轉轉的,本以為避開了那么多,也能叫他們也避開一些禍事,沒想到,真跟注定的一樣,就是逃不掉。 林雨桐看向白娘子:“你要知道,要是我將許宣留下來,那許宣就跟我結下了因果。一命之恩,當用一命來還的。這不是你我愿意不愿意的事……” 也就是說,他會因為她給的機緣而生,也會因為她給的機緣而死。 “這……”白蛇猶豫了起來。 林雨桐就說:“以你和小青的本事,想找個安靜不受干擾的地方很容易。不必非要跟我結這個因果。而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我能幫你的就是治好你這一身的傷和幫你安胎,保孩子平安……” 白蛇咬牙:“夫人,我不忍官人因我而橫死,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也要救回官人……” 小鯉就說也在池塘里的小青:“你jiejie這人太癡情……” 小青嘆氣:“這不光是癡情的事……這件事牽扯太大了!jiejie本是要報恩的,卻意外害死了恩人。這救命之恩沒還,又害了恩人一條性命……這個因果又該怎么還呢?jiejie要修成正果……塵世的這段恩怨便不能不了結……之前,我跟你想的一樣,覺得jiejie如此未免太癡了一些……可如今,jiejie要是不這么做,只怕……” 小鯉便明白了,她似懂非懂的問:“那你jiejie到底是因為舍不得她家官人才要去救人的,還是單純害怕這份因果……” 小青突然愣住了,隨即又搖搖頭:“……jiejie她……我不知道……”她也突然迷茫起來了。 兩人的話,林雨桐聽的清清楚楚的。她看著白娘子,輕輕一嘆,就問:“你若是救不回他,要如何?” 白蛇的眼淚一瞬間就又下來了:“那我愿意放棄我這一千七百年的修為,與官人他共赴黃泉……若蒼天垂憐,能叫我來生為人……我愿意再嫁于官人……生生世世……永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