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悠悠歲月(131)三合一
書迷正在閱讀:游戲王之假卡王、網游之重生法神、網游之輝煌崛起、瘋狂進化的蟲子、第五人格:早安,甜心、無限氣運主宰、網游之圣天神獸、神話三國領主、討逆、修羅與天使(黑幫, 強取豪奪、高H,)
悠悠歲月(131) 清寧左右看看, 老家這種住房格局,她其實熟悉的很。 宅子坐北朝南, 進門大門就是穿堂,兩邊是屋子。東邊住長輩, 西邊住晚輩。從穿堂出去,才是院子,一般會在院子的西邊蓋廈房,東邊靠后的位置蓋一間小小的廚房。廚房的北墻和廈房最北邊的墻在一條水平線上。將北墻連起來留個小門,進去之后才是后院。后院一般都很小, 靠著角落是廁所和雜物房, 還有農村常見的糞堆。 家里有事擺席面, 是不進房間的。 一般都是空曠的場地上, 院子里還大門口的巷子里, 搭著臨時的棚子,下面擺上桌椅板凳就可以了。 因著新娘子嬌貴,特別擺在穿堂里。 穿堂里只擺了一桌,別人的席面是一張方桌坐八個人。新娘子的席面是兩張方桌拼起來, 新娘子面北背南,一個人坐著圈椅占兩個人的位置。而兩邊則是四個人, 對面沒坐人。 因著是姑娘家, 坐在這里吃飯都很矜持,更不要談高聲說話了。 是怎樣的聲波沖擊能把玻璃瞬間給震碎了? 聲音尖利而足夠嘹亮, 是必備的吧。吃宴席大家都吃過, 嘈雜倒是嘈雜, 誰會用那樣的音頻說話?而且還距離那么遠,中間存在一些障礙物。 畢竟冬天嘛,家家戶戶在穿堂通往院子的二門處,都掛著厚門簾的。要不然整個闖堂就是最冷的地方。通風性太好。有些講究的人家,是做了二門的,隨時能關閉。 排除了一系列的可能性之后,清寧悄悄的跟過來幫忙的韓彩兒說:“……彩兒姨,玻璃您別扔,幫我留著……” 除非拿玻璃回去想辦法檢驗,否則還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其實每塊玻璃的都有自己的共振頻率,這九小塊估計不是一塊大玻璃上裁下來的。農村買玻璃不是說你去買一大塊,買回來沒家伙自己裁不了。大家蓋房子就那三兩種尺寸,店里提前裁好小塊,自己去挑選就行了。如果是這樣,是不在一個共振頻率上的玻璃,又怎么解釋同時碎了這個現象呢? 其實聲音擊碎玻璃,如果運氣夠好,擊碎的也多是玻璃杯和玻璃瓶,這兩種中間都存在空氣柱。而擊碎九塊疑似不在同一共振頻率上的玻璃,這種概率有多大?在沒看玻璃之前,她給不了答案。 所以在滿院子都在議論著是不是自家奶奶回來了,而且生氣了這種說法的時候,她竟然莫名的覺得哪怕不是奶奶,只怕也是金家的哪位先人。 比如比較有傳奇性的那位金老爺子。 據說,那位的脾氣不是很好,性子也比較左。 好吧!因為這樣的驚悚事件,宴席就結束的比較匆忙了??腿艘矝]多留,吃完飯麻溜的走了。 本來還有一些‘熱鬧’的環節,比如給公婆臉上涂上鍋底黑之類的,還有脫了新娘子的鞋要紅封這些都直接省略了。 但不管怎么不順利吧,反正是把新媳婦娶進家門了。 第二天,肖爸和肖叔就回家了。是清輝幫著買票,直接給送到火車上的。 清寧和清遠倒是不急著走了,想等清平和徐強,也趁著還沒過正月十五,還算是過年。順便幫著自家爸媽走一走舊關系。 村里的這些人家,是清輝帶著跑的。凡是家里有上了年紀的,都帶著煙酒點心去的。跟自家長輩關系好的,也帶著京城拿回來的特產。另外就是縣上市里的一些老同事,不管職位高低,不管是不是退休了,都登門拜訪了一遍。 這種拜訪是特別累人的,從吃了早飯起,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家家都是坐上三五分鐘就走。說一些千篇一律的套話。 直到農歷十五了,說是鎮上有社火,幾個人才又回了鎮上,看社火去了。 清寧也就是小時候看過一回而已,那時候特別羨慕那些被綁在高蹺上的孩子?,F在看著,三五米這么高的地方這么綁著,想想都覺得可怕到不行。 正看的美呢,不知道誰再人群背后喊清安:“……清安……清安……趕緊回去看看……你大伯給人給打了……” 這么多人呢,還說自家大伯被人打了。 在農村,自家人被打了,不管是啥原因都是不能容忍的事。 一性一族,想在當地立足不被欺負,那就是在對外上必須一致。我們家自己關起門來,就是人腦袋打成狗腦袋,那也是我們家的事。但是對外,堅決不行。 今兒自家人被打了沒人管,明兒就有人敢欺負上門。比如說輪流給地澆水,你好欺負那你就得往后排,很多時候就錯過了農時。比如自留地兩邊的鄰居,就敢把中間的界梁子扒拉了,把中間的界限往你地里推。今兒三尺明兒兩尺的,要不了一年,你就能少一壟子地。地少了收成就少了。這都是利益。 把家族看的重,除了有從古傳到今的宗族理念在作祟之外,還有這種抱團不被欺負的思想在內。 因此,在這里一聽,自家大伯被打了。清安蹭一下就沖出去了,清遠緊跟著就跑。 某種程度上,這不是打了金滿城,這是打了金家的臉。 倆弟弟都跑了,清平和清寧能看著嗎?跟著就跑! 清寧給她二伯和三叔打電話:“……只說是我大伯被人打了……不知道呢……” 然后正跑到一半,看見自家五叔騎摩托車騎的飛快,清遠就喊:“五叔,干嘛去!” 金老五沒停:“打狗r的老雷去?!?/br> 邊上的人才說:“老雷把你大伯打了,你五叔聽說了,找老雷去了?!?/br> 然后四個人又追,只有清安知道老雷家是哪家。 還沒到門口呢,就聽到自家五叔的叫罵聲,然后還有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這也彪悍的很,該是直接把人家家給砸了。 清平見他五叔出來:“您把人家家里都砸了?” 金老五低聲道:“就砸玻璃了?!?/br> 又不是深仇大恨的,不能那么干事。 然后一行人直接去老大家,問問咋回事?事實上,真還都不知道是發生什么了。 到了地方,里里外外的圍了好幾層人。 見金家來人了,才三三兩兩的散了。眼神很奇怪! 李仙兒見了老五,‘哇’的一聲就哭開了,“……老雷家……欺負人啊……” 斷斷續續的,清寧才算是聽明白了。結婚的時候要的那輛摩托車,是賒來的。 說好了到了秋收之后給錢的,但這老雷的品行不是特別好,喝了點酒,喝多了,跑這邊撒酒瘋了。說話聲音特別大,說一些類似于我賒賬給你,你家才能娶上兒媳婦。我是對你家有大恩的這一類的話。 然后金滿城怎么可能認這是恩情。 我賒賬了,但是半年時間內,我得多掏一千五百塊錢。這算是啥大恩。正常的做生意而已。你要是少了那一千五百塊錢,再來跟我說人情不人情的話。 這么三嗆嗆兩嗆嗆的,嗆嗆起來了。 老雷長的五大三粗,又是個醉漢,金滿城哪里是對手?在自己家里,當著老婆和兒子的面,被人給揍了。 清平就說李仙兒:“都不夠丟人的,在自己家里,能被外人給打了?家里五口人,還弄不了一個醉漢?” 清豐過了年都十八了,花花也一樣。李仙兒不是潑辣嗎?早干嘛去了。 清收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十三四歲的半大小伙子了。 雙拳還難敵四手呢?更何況人家只一雙拳頭,你家卻十只手。 這要是誰敢上門打自家老爸,直接一拍磚拍上去了。跑到自家行兇,還不行人自衛了?就是打出個好歹了,那也比現在這德行瞧著好看。 老五就瞪眼看蹲在門邊的清豐:“你爸挨打你在什么地方?” 清豐動動嘴角沒說話,事實是除了金老大在外面,其他幾個都嫌棄丟人,畢竟賒賬的事嘛,叫人家債主打到家里,挺丟人的。然后他們一直縮在房間里壓根就沒出去。 這德行看的老五火起,抬起腳就踹清豐:“……都不夠先人丟人去……兩個大小伙子在家,能叫人把你爸打了……都是死人啊……” 老二和老三連帶的清輝英子都回來了。 知道老五把場子找回來了,面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老三就說:“既然打了,這么著……躺著……直接去醫院……想要摩托車的錢?沒門了!拿醫藥費抵了!” 清遠目瞪口呆,還能這么cao作。 如果老雷是一喝酒就鬧事的輕狂人,那自家這三叔整個就是一無賴。 而且人家說的特別有道理:“賴上這一回,以后看誰敢沒事伸指頭。但凡碰你一下,直接躺地上……賴上再說……” 事實上,這個計劃還沒實施呢。老雷那邊的家人也打過來了。 有雷家的人,也有秦家的人。因為隔了兩代之前,雷家的兒子招贅到了秦家。這秦家后輩從血緣上來說,跟雷家是出于一脈的。 好家伙,人家那邊男男女女的,來的人著實不少。 相互的揭短謾罵,男人拳腳相加。清遠必然是要加入戰團的。這種斗毆,一般都不拿家伙,都是拳腳相加。清寧怕弟弟吃虧,常不常的得搭把手。 清平拿著個大掃帚,這玩意不會把人打成重傷,頂多就是劃破點皮rou。拿著那東西揮舞的跟個大將軍似的。 馬小婷也趕來了,加入了罵戰團。 罵的最兇的那個,清寧多看了兩眼。清平湊過來說:“那是那個跟小姨好的那個鳳蘭的嫂子……” 哦! 清寧有幾分了然。鳳蘭跟自家老媽的關系不錯,也因著跟自家老媽的關系,如今都升為縣醫院的副院長了。隔一段時間就會給老媽打個電話。老鄉自家老媽說過,這個鳳蘭的哥哥,跟自家大伯的關系不錯。前幾天,她還上鳳蘭家拜年,在村里的時候也上了秦家的門。 可這么好的朋友,真出事了,幫的還是自家的人。 況且鳳蘭家是姓秦的,跟雷家都算是到第三代了。平時也瞧不出關系有多好,甚至還為了老宅子有過嫌隙,兩家打的頭破血流的。 可到了這會子了,好家伙,這秦家幾乎成了主力軍了。 老三就說:“這他媽的交的都是啥朋友?” 是!老大跟秦家老大是朋友,從小的發小。鳳蘭呢,靠著誰才有如今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就是裝著不知道,避一避人心里還能好受些。 結果呢?鳳蘭她嫂子還叫罵呢:“……家里有大干部了不起啊……家里有大干部就能欺負人砸人家的家啊……” 這話很難聽了。 清寧就直接給自家媽打去電話,在電話上三言兩語的把事情說了。 林雨桐就說:“那就直接報警,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br> 清寧了然,直接喊了一聲:“三叔,別打了,我媽說報警處理吧?!?/br> 這一聲,雙方都靜下來了。 都在想這話是啥意思。 秦家這邊有機靈的就趕緊給鳳蘭打電話,把事情說了。鳳蘭罵了一聲:“都把人給我叫回來!”自己那嫂子直接蠢死算了! 這邊了一句,就趕緊掛了電話給桐打過去,但是電話是秘書接的,只說:“林部|長在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br> 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雖然跟桐離的遠了,也不常見面。但不管多忙,只要自己打去的電話,她都會接聽的。哪怕是說一句:現在顧不上跟你說話,要不是急事,半個小時我一定抽空給你回過去。 從來不曾敷衍過。 也正是因為自己有這么一條人脈在,不管是縣里還是市里的領導京城,都院子帶上自己和自家男人。為什么?因為靠著私交不用走什么程序就能見到桐。半點批款批項目的事,到她手里,她也總是能盡力的幫著做好。 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臉面扔到地上過。 也因為如此,她是步步高升。自家男人原先在藥房工作,后來直接去了衛生局,如今是副局了。 自家哥哥家的閨女小子,都是想辦法叫學醫之后安排到醫院工作了。 嫂子這人就有點膨脹了。好像在老秦家能說起話了。 卻從來沒想過這飲水要思源啊。 咱家的日子是靠著誰才有今天的。 如今那邊一旦報警,那就是要公事公辦了。 公事公辦的意思,就是不必要說什么私交。 不說私交,那就是絕交。 從此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去。 人家不講這交情可以,但咱要是不講這交情,前途又在哪呢?到了這個位置上,想進一步猶如登天。 她又打電話給自家哥哥:“……雷家的事關咱家啥事?我嫂子摻和啥?為了別人家的事得罪人,咋想的?” 他哥哥沒去,就甕聲甕氣的道:“我這不是沒去嗎?叫你嫂子去瞧瞧……不去不好看,畢竟是一家人……” 我嫂子要只是去瞧瞧的,桐會不接電話? 鳳蘭的大哥不敢耽擱,過去的時候派出所已經出警了。 他趕緊過去:“誤會!都是誤會?!崩饾M城的手,“咱兄弟是啥關系,是不是?不至于鬧成這樣……” 金滿城這回倒是爭氣了,只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卻堅決的把手從對方的手里抽回來了。 老三跟民警介紹情況呢,為什么惹起的紛爭,對方是怎么喝醉了打上門的,我弟弟護胸心切,去人家家里砸了玻璃,多少錢我們賠。 玻璃全賠了,一兩百塊錢的事。 但你一醉漢耍酒瘋,把人打傷了又怎么算? 還有你們雷家秦家聚集幾十個人打到金家來,又怎么算? 債務糾紛就該按照當時的合同來。那是另一碼事對不對? 老雷這會子酒醒了,一看這情況,麻溜的認錯,“是我酒后沒德行。我陪醫藥費,為了表示誠意,將來這摩托車我收四千五?!?/br> 老三數了三百給老雷,這是賠償的玻璃錢。 老雷說什么都不要,老三黑著臉,“當著警察同志的面,咱一碼歸一碼?!?/br> 然后老雷叫媳婦又拿了七百來,加上手上的三百一共一千又遞回去,這是賠償的醫藥費。 雷家和金家的事,就這么兩情了。 老雷還跟老二鞠躬:“二哥啊,對不住,真喝多了?!庇指先f,“怪啊,別記恨啊,回頭哥哥找你喝酒去?!?/br> 然后雷家這三兩個的,馬上就跑了。 得了!留下秦家,徹底給裝到口袋里去了。 邊上的人就笑,說秦家,“鹽里沒你,醋里沒你,非得攪和進來干啥來了?!?/br> 總的說吧,秦家是有些膨脹的。 早前這鳳蘭她哥,也是在外面工作的。后來不是下崗了嗎?這才回了鎮上的。那時候鳳蘭的嫂子大概覺得很丟人吧,倒是和氣的很。這兩年家里境況好了點了,妹子妹夫都是當官的,聲氣都不一樣了。整天穿的花枝招展的東家一逛西家一竄,鳳蘭給的不穿的衣服,送這個送那個的,倒是巴結的人不少。 其實背后講究她的人也不在少數,就是面上巴結的,背后說怪話的也不少。 何況這回真是辦了一件蠢事。 雷家機靈的把事圓回來了,人家麻溜的走了。然后你們秦家怎么說? 男人打架那是群架,但跳腳的罵的最難聽牽扯的最廣的就是鳳蘭的嫂子了。 有那好講公道話的,就叫了鳳蘭的哥哥過去,低聲把事說了:“……老四跟桐那人不錯,咱村里鎮上不管有啥事,都伸把手。誰家的紅白喜事,人家不是禮數上都盡到了?你說人家仗勢欺人,咱得憑良心?!?/br> 更有那村里老人過壽的,只要家里有電話,準會打電話回來祝壽。 至于說像是鳳蘭那樣,家里的侄子侄女,哥哥jiejie家的孩子,有一個安排一個的,大家羨慕歸羨慕,說起來也都豎起大拇指。 但也有人說了:咱這沒門路的人家出來的孩子,就活該子承父業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 很有些怨氣。 更有村里的一些老d員就說了:要是d的干部都是那樣的,這天下遲早要完蛋。 反正秦家這會子就很尷尬了。 金家不吵了也不鬧了,就叫秉公而行。 為雷家,是不是找了秦家過來做幫兇的。 雷家一推六二五,堅決不承認。 派出所找老三,問是要醫藥費還是怎么樣?農村這樣的事很多,哪天沒有打架的?要是都關進去,派出所就干不了別的了。協商嘛,協商來解決。 老三不要錢,意思是必須道歉。 要錢就落了下乘了。鳳蘭他哥缺錢嗎?不缺。 要道歉,鳳蘭他哥特別利索,說自家媳婦就是個糊涂的,咱兩家算是幾輩子的交情了,這樣那樣的說了一大圈的話。 這事就這么著了。 清寧覺得這么處理也行,再鬧下去,勢必就會牽扯到以勢壓人之類的留言。到時候才是黃泥爛到□□里了。 這邊金滿城是皮外傷,不太要緊。事情處理完了,該回縣城的都回縣城了。 清寧和清遠跟著老二一家,在這邊住的。 結果剛出電梯,就看到站在電梯外面的人。 鳳蘭兩口子拿著不少東西,見了面就笑:“二哥,二姐,你看這事鬧的,我們都不好意思登門了?!?/br>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笑臉人。 老二和英子緩和了臉色,開了門叫人進去。 鳳蘭就跟英子說:“我那嫂子就是個糊涂的,咱兩家的關系,實在的很。都說遠親不如近鄰,跟雷家這都遠了的親戚了,咱才是老交情。千萬別跟糊涂人一般見識……” 英子笑了兩聲,就轉移話題說起了別的事,比如醫院要換地址,要往開發區這邊遷這一類的事情。絕口不提發生的這件不愉快的事。 等把人送走了,清平才說清寧:“你說這事會咋辦?” 清寧也不知道呢,只說:“看我媽跟她的關系還挺親密的。還有那個小琴姨?!?/br> 清遠卻不喜歡鳳蘭,哪怕早些年在縣城的時候跟鳳蘭家常來常往,他也不喜歡,“爸媽對公器私用這事特別討厭。自家的產業里任人唯親那是自家的事,但公事就是公事。她后面有媽的面子在,那她安排她那些后輩,是不是間接的也借著咱媽的光呢?!?/br> 非要這么想,確實容易叫人不舒服。 李仙兒就常對人抱怨,說干部當的大了,不一定就是有本事的人。比如人家鳳蘭都能安排家里的人,老四家兩口子那么大的干部,連清豐的工作都給安排不了。 你說你初中畢業的怎么安排? 要是清豐開口了,說四叔四嬸我想干個啥,比如說是工廠這些地方,那肯定會幫著安排的。企業是自家的,總有你能干的活對不對? 但是李仙兒看不上啊。 想去政府里,說也不要當啥秘書,當個司機就行。 領導的司機是那么好當的? 司機也是生活秘書,跟領導的關系是相當親密的。那所要具備的素質就多了。 有眼色,手腳勤快,有見識,知道什么禮能收什么禮不能收,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什么人能打交道還要刻意打交道順便探聽點消息,什么人不能打交道還要刻意回避且遇到的時候盡量閉緊嘴巴。在單位的時候,能當眼睛耳朵。出門的時候能幫著跑腿,解決一切瑣碎事。有危險的時候還得當保鏢用。 你說你要啥沒啥,憑啥給人家當司機去? 她提過那樣的要求,林雨桐直接把電話給撂了。有些人壓根就認不清自己。 像是趙愛華那樣,有自知之明,不為難人的安排,順手的事,林雨桐就是不喜歡老大家兩口子,也會順手幫一把孩子。 前兩天這幾個兄弟姐妹一塊兒說話,清遠還跟清豐說:“你在京城也熟悉,真要是去也合適。開一家保潔公司,這種技術含量低,只要踏實,肯定能掙錢?!币荒暌欢f,還是很輕松的。 他沒說的是,咱自家就有很多產業。比如駕校、比如我姐的公司、比如好些醫院、這些都是把保潔這一塊外包的。一年我給你多少錢,然后保潔這一塊你們公司負責。光是這些大單子,一年別說一二十萬,三五十萬都是少的。 但清豐是咋說的?他說話跟打機關槍似的,“……保潔給人家打掃衛生,看人家的臉色,我看夠別人的臉色了……我回來自己干……在南邊我學會釀酒了……回來就釀糧食酒……散酒往出賣……” 吧啦吧啦的,說他的創業計劃。 清遠聽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這幾年的農村的市場是怎么樣的,想著也不好耽擱別人的發財大計,這個話頭就打住了。 但是清輝呢?沾上尾巴就是猴。 這兩天正問清遠這保潔公司的情況呢,聽著應該是上心了。 而對老家的事,林雨桐是沒怎么往心里去的。鄰里糾紛這事,有時候真不好說的。 就像是康熙朝的宰相張英老家鬧出來爭墻的事,‘讓他三尺又何妨’,這就是態度。 而如今不是古代,那就一切按照法律說話。 開完會出來,秘書說秦院長打了十四通電話來。 秦院長說的就是鳳蘭。 林雨桐把手機掂在手里,到底是沒把電話回過去。 到了一定的位子上,是不能有朋友的。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其實古今這一道理是相通的。 私人關系太親密,帶給彼此的都未必全是好事。 尤其是到了衛生|部之后,鳳蘭借著跟自己的關系,別說縣里人讓她三分,就是省廳都給她幾分面子。之前英子還說,聽到消息說鳳蘭可能會調到省城。 當年就是培訓了培訓,直接在ct室工作的cao控員。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她確實很能干,但能干的人很多,很多能干的還在原崗位上拉磨呢。 到了這個位子上,差不多就行了。還不停的圖謀更近一步,這就有些過了。 到家后,蘇小琴的電話又來了,不用問都知道,是鳳蘭找她說項的。 不過這位也是妙人,直接就來了一句:“你不搭理她就對了。一天天的牛哄哄的,她牛啥牛?我跟你說桐啊,她如今是秦院長,可不是當年那個村里誰來了都熱情接待的鳳蘭了。等閑村里來的人連見一面都難?!?/br> 這也容易理解,當年是小卒子,如今到了這個位子上,以身作則是需要的。那時候干這事叫有人請,這個時候再干一樣的事,叫以權謀私。也不能服眾啊。 說著,聲音又低下來:“她瞧著是聰明,卻是徹頭徹尾的糊涂蛋一個。他家那位,還是她想辦法弄到衛|生局的,結果呢,現在跟咱市里電視臺的一個女記者,打的火熱的。也就她覺的她家男人不敢胡來??赡腥诉@東西,就是賤皮子。你沒能力吧,她嫌棄你是掛累。你有能力吧,他又覺得在你跟前沒男人的尊嚴。男人處處靠著她,心里能舒坦了?我還不怕告訴你,我家柳成,幾次要帶我去京城,我都沒答應。為啥的?他一撅屁股我都知道要拉什么屎,想求你們找找關系升升官……呸!做他的春秋大夢去!這輩子這樣就行。一個正科干到老就行了?!比缓笥趾俸傩?,“不過,也不是沒事求你。我就這一個閨女,學的也不行。我想安排孩子出國,手續啥的……我是生手……” 這倒真不是難事。 林雨桐答應了。 蘇小琴回頭就跟鳳蘭說:“電話沒打通,一直是秘書接的,等回電話的時候再說吧?!?/br> 鳳蘭也不知道真假,心里說不清楚是啥滋味。 她哥來了就把她哥一頓說,“……你跟我嫂子說,她娘家那些個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的工作,別找我,我管不過來?!?/br> 她哥知道她再氣頭上,也沒言語,回頭就找了大梅子,叫鳳朵的。她原來就在中醫院工作,鳳蘭幫著活動了活動,如今在秦市東城區的衛生局做科長呢。 沒幾天,秦家大嫂子娘家的侄子侄女工作就下來了,還在秦市! 村里都傳瘋了。秦大嫂專門跑到金老大家的巷子里,跟坐在門口曬太陽的人說這事呢,聲音大的很,故意叫金家人聽呢。 “我們秦家人,都是最講人情的。不是那等狼心狗肺,六親不認的。連親哥哥親侄兒都不幫,就是當再大的官,那也是當到狗身上去了……” 她順嘴說的這些話,可壓根就沒意識到她嘴里的大官到底是多大的官。 李仙兒氣的啊,去縣城跟英子說:“不行,得給桐打電話。哪有家里養肥的狗,反咬主人一口的道理?” 清寧和清平正收拾東西,打算要回京城了。 結果就聽了這么一出,清寧給氣的:“什么時候以權謀私成了一種高尚的品質了?” 清遠嘆氣:而更多的人盲目的認同這種品質,才真是社會的一種悲哀! 清寧攔著沒叫打電話,說是回去的時候回跟父母說的。 其實沒等回家,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就給老爸去電話了:“……太可怕了。我終于知道什么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秦家后輩除了年紀小的,其余人不管學歷高低,都拿的是正式編制的工作。八成在體制內是公務員。如今,連旁支也開始安排了?!?/br> 鳳蘭的嫂子的娘家兄弟姐妹家的孩子,都開始安排了。這得多大的能量。 一個鳳蘭,人家憑什么看給她這么大的面子? 清寧又著重強調:“是在老媽你明確的表達了態度之后,還來這一手。這是什么意思?是無視還是挑釁?” 其實都不是! 是鳳朵壓根就不知道老家的事。 平時娘家有事都是meimei幫著辦的,好不容易哥哥找上門來了,那她不管如今都得幫著辦的。 然后辦成了,可沒想到結果卻是招來meimei歇斯底里的呵斥:“……都長長腦子行不行?你們到底像干什么?” 放下電話真是滿身的疲憊,幾十年的交情,非得這么作沒了不可。 林雨桐有些悵然,跟四爺說:“果然……還是不能有朋友的……” 沒人情味就沒人情味吧。 當天晚上,她就寫了一篇文章,內容就是純潔醫療系統。 一直沒有一個好的切入點,現在卻正好。 純潔醫療體系,先得從資質上審核。不管是醫院還是醫護工作者。專業不合格,那沒二話,直接滾蛋! 文章發表在群眾日報上,而修改過的工作報告,直接就批準了。 三天后,文件下發,整頓開始。 鳳蘭拿著上面下達的文件,閉了閉眼睛。到了桐那個層次上,針對個人那就是個笑話。她抬抬手,倒下去的何止成千上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