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悠悠歲月(89)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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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歲月(89) 有了這事, 老三就叫徐強幫著多注意些。也叫他轉告韓超, 要是再敢sao擾自家侄女, 他的愛情會不會有他不知道, 但鳥那東西,保準沒了。 嚇得徐強下意識的夾腿,連連保證事情辦的好好的。 然后韓超每回都是遠遠的看著,但從來不敢上前來。 但也因為總是這么遠遠的墜著, 徐強倒是不敢撒手了。每回都送到樓底下, 還得看著她進去,又囑咐說晚上別出門, 有需要就找三叔去, 實在不行叫三叔家的保姆出去一趟也行。自己別出門了。然后看著她進門去,燈亮了,這才敢走。 今兒又是這樣, 出了這邊的小區門就見韓超在街邊靠著,嘴里咂著煙朝他招手。 徐強背著書包過去,給面子的接了煙,兩人對了一個火, 都靠在墻上。 韓超清了清嗓子:“你到底啥意思?” 徐強裝糊涂:“什么什么意思?” 韓超吐了一口煙沫子,“我真瞧上了……咱是兄弟……” “是兄弟你就給我離她遠點?!毙鞆姀椓藦師熁?,“人家姑娘小, 別看是農村姑娘。但背景你真招惹不起。你要再敢糾纏, 我就不瞞著了。她家里一個電話, 能把你送進去關兩年你信不?” 韓超抿嘴:“我沒惡意?!?/br> “有惡意她三叔就不會這么輕松的放過你?!毙鞆娕牧伺男鞆姷募绨? “你這看上,也就是三兩天的事。上個月我還見你追著一個飯館的小服務員跑呢。別說的你真就要死要活的一樣?!?/br>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韓超咧嘴笑,眼里帶著幾分戲謔,“你要是真看上……” “少胡說八道?!毙鞆娎淞四?,眼看要翻臉的架勢,“我警告你,別覺得我看不了你多長時間。你要再敢糾纏,不用她三叔,我廢了你?!?/br> 韓超瞇了瞇眼睛:“明白了!還是看上了唄?!?/br> 他扔了煙頭,沖著徐強擺擺手,“知道了,不管你在不在,這人我都幫你護著?!毙鞆姼切┧緳C天南海北的跑,如今這幾年,那車匪路霸多了去了。為什么這些出門跑的司機都愛帶他,不就是這小子真下的了狠手嗎? 有那半路上攔路打劫的,真是拍死了扔溝里都沒人發現。 別覺得不可能,他跟著他哥出了一趟車,真見過打的生死不知的。 長途路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管理也就那樣了。 他不想惹韓超,更不想惹金怪。 喜歡不喜歡的……徐強說的對,趕明見到好的,這肯定又得換個人喜歡了。 徐強扔了抽了一半的煙,用腳踩了踩,然后撿起來扔垃圾桶里。像是韓超這張種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歡。 就是他自己,他都懵了。 嚴格說:那天你咋不想著趕緊看清寧被欺負沒沒有? 他這話不懷好意,但聽到自己這耳朵里,卻他心里打鼓。 是??! 為啥??? 潛意識里說:這肯定是知道清寧那邊沒問題。 可事實是,看到清平被拉住了,他著急了,有一種廢了韓超那只手的沖動。 這種感覺不對! 所以他突然發現,還是別輕易跟誰說喜歡的話了。喜歡這種東西,其實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就跟現在覺得每天接送清平心里挺美的,但這種感覺能維持多久? 等到了大學,隨時都可能出現一個姑娘,也叫自己有了喜歡的感覺。 所以,對誰也別輕易說喜歡。 他也這么跟嚴格說:尤其是你年紀小,這個年紀的好感,有時候真就跟風一樣,吹過了,就過去了。 放假了,嚴格要走了。 寒假回京城,可能開學之后都不會回來了。戶口在京城,高考說到底還是要回京城的。想要考上理想的學校,考區的選擇也很重要。 父母苦口婆心的說了,他沒反對。 一萬遍的想找清寧,說一句:我喜歡你。 可徐強的話好像就在耳邊:你能保證你的喜歡有多久。 誰也保證不了。 不管心里又多倔強,對自己的感情有多足夠的把握,他也說不出這話來。 徐強說:要是真到有一天你變心了,然后這姑娘得多難堪?她到底是哪里不好了,叫你移情別戀了? 嚴格抿著嘴,把從爸爸那里偷來的煙放在鼻子下面聞了再聞:不管啥時候,清寧都是最好的姑娘。 可最好的保證能喜歡到底嗎? 徐強以前盯著清寧瞧,現在還不是一放學就找清平去了。 他心里是覺得清寧不好了嗎? 不是! 可是為什么就變了嗎? 是清平做錯了什么嗎? 也沒有! 他第一次知道,感情原來也不是永恒不變的。 他問他爸:“娶我媽之前,你喜歡過別的姑娘嗎?” 嚴厲愣了愣,就哈哈大笑:“傻小子,誰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個把姑娘。喜歡是真喜歡,可是人啊,得朝前走。要是朝前走的過程中,你們沒走散,那時候你還喜歡這個姑娘,那你就娶她??捎行┤嗽俸?,結果趕路的時候走散了,那就是沒緣分。不是她不好,也不是你不好?!?/br> 嚴格眼神一下子暗淡了:我選擇了一條跟清寧有可能走散的路。 可人生有許多路口,不定在哪里又相遇了呢。 “就算是走散了,我也會找到她的?!眹栏襁@么說。 嚴厲笑了笑,沒言語。 沒因為懵懂的喜歡,就放棄自己要走的路。 他覺得這是兒子成長了。 沒有告別,清寧以為嚴格就是回京城去過年了,誰知道等到來年開學,都沒見他再回來。 過年打電話拜年的時候,竟然也沒有言語一聲。 “我跟她絕交?!鼻鍖幇T著嘴,一個人的時候到底是哭了。 不辭而別什么的最討厭了。 看下次我還理不理他。 于是嚴格寫信,清寧只看不回。打電話來,只說忙著顧不上接。 林雨桐笑笑,也不說啥。 這些事她自己去處理,處理的好也罷,不好也罷,人就是這么慢慢的成熟起來的。 過了年,省了來了領導,沒去市里,直接來了縣里。 沖著開發區來了。 省了的二把手,省長大人,幾乎是到了地盤上才通知了一聲。啥也沒準備,就得迎駕了。 開發區能作為旅游景點,那自然日常上沒有什么大問題的。 可以說省長是做了一日游的。 看完啥也沒說,可第二天,林雨桐就接到調令了。 去哪? 省城東城區區長,級別正處。相當于縣長。 她這邊還沒反應過來了,四爺的調令也下來,哪里?省招商委員會主任。 沒給人半點準備的時間,開發區的事情還沒料理清楚呢,然后一紙調令就下來了。 嚴厲過來找兩口子,如今林雨桐可是跟他平級,還一躍去了省城,說起來,以后走的只怕要比他快,所以,不管出于哪種原因,他說話都掏心掏肺,“……這對于你自然是好事。少了三五年的時間往上磨??墒菃栴}也顯而易見,東城區是老城區了。也是以前最早的工業區?!?/br> 林雨桐明白這一點,如今這工業區可不好搞。 當時的工業區,都是國企。而如今這國企,年年靠財政補貼,年年靠從銀行貸款。給的投資越多,虧損的越多。不繼續投入,這每個廠里都有成千上萬的人等著吃飯呢。沒活干就沒飯吃,沒飯吃就要生事。 聽說從去年下半年,去區政府門口上訪的工人從來沒有間斷過。再不想辦法,這省里的□□局就啥事也干不成,只處理東城區的事了。 調自己過去,就是為了解決問題去的。 畢竟這才幾年的工夫,從無到有創造了一座城,叫誰看,這都是了不起的。 可那話是怎么說的,白紙上好作畫。開發區當年不是荒地就是農村,處理起來相對來說容易的多。 可這東城區不一樣了。以前,省城最繁華的就是東城區了。 而如今,最難改造的也是東城區。 林雨桐頭都大了。 可就是頭再大,這調令都下來了,不走都不成了。 林雨桐叫了江山到家里,重新請了嚴厲。這里面牽扯到江漢等京城的一票人物,所以,這開發區不是誰都能胡來的。作來銜接工作,這很要緊。 嚴厲這人一點就通,知道事情怎么辦了。 周文正式辭職了,林雨桐和四爺把這邊的產業全權委托給他處理。他曾經是林雨桐的秘書,對各個衙門口都熟悉,這個身份很要緊。 又忙著告別,大宴小宴的就從來沒有斷過。 省城有家,啥都是齊全的。本來想著去了得另外找保姆的,結果張嫂說,她兒子以后還想在省城開館子。她想跟著過去。 那就再好沒有了。 鑰匙和地址都給張嫂,她提前過去打掃了一遍,又幫著把舊的不時興的家電處理了,幫著把需要的都采購了。 林雨桐和四爺就忙著給孩子聯系學校了。 清寧都不想轉學的,“我姐自己一個人行,我也行。周末我自己坐車去省城?!?/br> 那是做夢! 東城區就有好的學校,輕紡一中是原來他們的子弟學校,后來也對外招生了。而且辦的不錯,升學率各方面的,如今都算是省重點了。 清遠還上小學,隨便找個家里距離近的,都塞進去了。 清寧跟徐強說:“就算是嚴格不走,原來我也會走的?!痹瓉碜咧咧?,真的就走散了。不是誰的問題,說到底,是我們不能左右我們的人生。 徐強就笑,也沒言語。 以后見面是不容易了。 清寧問徐強:“對我姐有點意思?” 徐強沒否認,“不管有意思沒意思,遲早都得走散的?!?/br> 清寧表示明白,“以后想聯系我,問我姐我的電話和地址?!?/br> 上了去省城秦市的車,看著熟悉的景色慢慢的朝后退去。清寧笑了,突然有了感悟:每個人的路都是朝前延伸的,不管愿意不愿意,我們都得朝前走,告別舊人,遇到新人。也許哪一天就會遇到,或許還能同行。誰知道呢? 她不是傷春悲秋的性子,轉臉就歡喜了起來,問四爺:“爸,你說我轉學去念高三怎么樣?” 不怎么樣? 踏踏實實的,按部就班的走吧。 家里好幾年沒住人了,住進來妾得有個十天半月的,才覺得有人氣兒。 孩子在家先熟悉周圍的環境,然后林雨桐和四爺得去報道了。 兩人雖然在一個城市,但其實相互之間沒有直接的工作關系。四爺去的是省政|府,招商委員會屬于省政府直接領導的一個處級辦公室。 而林雨桐這個區長,直接的上級是秦市。 市管縣和區。 所以報道得先去秦市組織部,走一道手續。 然后才是找領導匯報工作。在秦市她完全是個新人,基本是沒有什么人脈網絡的。而秦市的市w書|記,是省常|委,是省領導。一般這樣的情況就屬于二把手話語權很弱,在實力上就不具備跟一把手掰腕子的勢力。 但這不管是書|記還是市|長,這都得去的。 林雨桐去了,這得在外面等的。雖然都沒叫怎么多等,但林雨桐知道,這是這些人摸不準自己的來路。破格提拔直接任命,這很少見。 初次接觸,都很客氣。 市長名字很好,叫高升。是個五十開外很儒雅的人。林雨桐看過他的履歷,是從高校直接走入行政機關的。屬于學者派的官員。 但書|記不是,看著很文雅,但說話很犀利。 “調你過來,我是贊成的?!彼钢嘲l叫林雨桐坐,“東城區的問題,是個大問題。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我每次出門,都怕有人攔車上訪。想解決嗎?想!怎么解決?沒有定論。東城區是遞交了一份又一份的計劃書,我都給直接斃了。顧頭不顧腚??!小林啊,你來說說,叫你做這東城區的工作,你覺得最緊迫的事是什么?” 幾十萬人口吃喝拉撒,幾乎沒有哪個企業是盈利的。這里面牽扯到工資能不能發放,工作能不能保住。而每個企業想甩開包袱,都不容易。這么多職工推向社會,怎么辦?住房問題,再就業問題,醫療保險問題,子女就學問題,分房問題等等等等。 可以說是一團亂麻,牽出任何一個線頭,都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她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您說東城區什么最值錢?!?/br> “什么?”他好整以暇的朝后一靠,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很多人都說東城區最值錢的是地皮,地皮賣了,什么問題都解決了。他現在倒是要聽聽,被破格要來的這位,到底有多高的水平。 林雨桐就笑:“東城區最值錢的,還得是人?!?/br> 數以萬計的各級技工,這才是財富。 這位李書|記笑了一下,“這個答案,很意外。但是我喜歡。別人都把這解決不了的工人當做包袱,而你把他們當做財富。很好!有這個態度,我放心了。以后有什么問題,聯系小張……” 小張的年紀也不小了,跟林雨桐比起來,沒差幾歲。 他是秘書,也是市|委辦公室的主任。處級! 其實兩人平級。一個有實權,一個離領導近便。 出來之后兩人相互交換了電話號碼。 但等到去了東城區上任,林雨桐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因為她發現,給她準備的物品里,還有一部手機。 諾基亞1011。 能發短信的手機。 窄窄的一長條,屏幕小的叫人著急。但拿回家倆孩子很稀罕啊。 在四爺也帶回來一部手機之后,兩人一人一部,學著用手機發短信。 覺得很新鮮。 “這要是自己買,得多少錢?”清寧眼饞,很想要的樣子。 “七八千吧?!彼臓斠矝]去問,這都是單位給配的,要自己買,是得找個價。 清寧咂舌:“那還是算了?!倍級蛟陂_發區買個小兩居的房子了。 玩會了,然后林雨桐攆兩人去睡覺,說了:“明天給你們聯系學校,后天就去上學去?!?/br> “別叫人家知道我們是誰家的孩子?!鄙蠈W還是去東城區,那還是自家老媽的管轄范圍。在那邊上學,就跟嚴格在學校的待遇是一樣的。叫人很不舒服。 這也行啊。 秘書還沒選呢。 只得找政府辦公室的主任,叫汪明的一個女同事。 她笑的特別甜:“這事我來辦,您放心?!?/br> 學校的校長老師都知道清寧是誰家的孩子,但沒宣揚出去,那就是學生都不知道唄。 兩人也不要人接送,清寧說自己做公交車,清遠不,“我騎自行車?!?/br> 然后就一千三給買了一輛山地自行車,如今這一千三可不是小錢,好些下崗職工半年的工資都沒這么些。 孩子上學去了。清寧插班,因著個子高,老師想安排到前排就得叫她靠著邊坐才不擋后面同學的視線。清寧自己要去后面:“我視力挺好的,看得見?!?/br> 然后就去了倒數第二排坐了。同桌是后面都是男生。 前面的姑娘是班長,扭臉問清寧:“怎么這個時候轉學來了?” “我爸媽調整工作了?!彼瓦@么說。 “你爸媽干啥的?”人家都這么問。不是打聽啥,就是單純的想了解的多謝。 “就是公務員,按時上下班的那種?!鼻鍖幇哑胀ㄒM行到底。 班長自己說自家的事:“那多好啊,我還以為是咱們廠的呢?!彼貏e羨慕公務員,“至少不用下崗……” 看來家是輕紡廠的。 “這是輕紡廠的資料……”汪明把資料遞給林雨桐,“林區長,您看您的秘書您有什么要求?!?/br> 秘書這事得謹慎。 她來之前林玉健就找人側面打聽過,就說這汪明吧,就擔任過上一任區長的秘書。男領導跟女秘書之間,總是會被傳去一點花邊事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好說。 也因為如此,林雨桐對汪明很難說就完全相信。 所以,這個秘書才更要緊。 把辦公室這些名單看了一遍,林雨桐就把視線落在一個叫趙梅的名字之上。 趙梅:性別,女。年齡,三十八。 看畢業院校,是省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的。算是□□后最早的一批大學生。 而婚姻狀況的一欄,寫的是離異。家人這一塊,只填了一個女兒趙芳。 “她家姑娘多大了?”林雨桐問汪明。 汪明驚訝林雨桐會選趙梅:“她家姑娘可不小了,都十八了。中專今年就畢業呢?!?/br> 那按照年紀算,她當年高考的時候,都已經有孩子了。 林雨桐不動聲色,“離異?哪一年離婚的?知道嗎?” “有七八年了吧?!蓖裘饕恍?,“我是后調來的,她是辦公室的老人了?!?/br> 林雨桐就叫汪明:“找趙梅過來一趟?!?/br> 趙梅穿的很保守,胳膊上帶著袖套,帶著黑框的眼鏡,齊耳短發??瓷先ズ芸贪?,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算是到了林雨桐跟前也是如此。 林雨桐開門見山:“下鄉當過知青?” “嗯!”趙梅點點頭,“是!當過四年知青?!?/br> “在當地結婚了?”林雨桐又問了一句。 趙梅沉默了良久才道:“是!結婚了?!?/br> 林雨桐點點頭,“行!以后我在工作方面還需要你的幫助。找汪主任交接一下,在外面小辦公室辦公吧?!?/br> 很簡單的流程,就被選成秘書了。 對于萬年蹲辦公室的趙梅來說,有些驚訝:“您沒別的要問的?!?/br> 林雨桐一笑:“那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趙梅眼瞼垂下,“我只結過一次婚,八年前離了。當年考上大學我沒離婚,畢業了留在省城工作了也沒離婚。我把他接來了,把公公婆婆也接來了。然后他……做生意發財了,再外面找了更年輕的……我們離婚了……” 很多人不敢用她。知道她是知青,知道她離婚,知道她帶著女兒,都會以為是她拋棄了丈夫。她也沒解釋的意思。解釋什么?解釋自己沒忘恩負義,結果卻成為人家的階梯先被背叛了。 說再多,能得到什么呢? 同情! 不需要的!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不也把孩子帶大了。 林雨桐笑了一下:“他也有求到你的那一天?!?/br> 趙梅眼神閃了一下,“是!區長,我去工作了?!?/br> 有這么一個在辦公室一干就是十多年的秘書,很輕松。她能把這些年區里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不管是公事還是人事。 誰是誰提拔上來的,誰跟誰是同學,誰跟誰上過同一期的黨校培訓班。 這叫林雨桐只坐在辦公室,就用最短的時間把區w區政|府這一攤子了解了個透徹。 而且這人說話跟她的形象一樣,刻板,但同時也客觀。 上任之初,跟一個班子的熟悉了熟悉,然后啥也不干,把企業名錄拿出來,挨個的跑這些企業。到底都是啥問題,親自去看看才行。 每天回來都是一身的疲憊。 她跟四爺念叨:“制藥廠、自行車廠、光是輕紡就五個廠,涉及四萬多人?!?/br> 要了親命了! 怪不得好些人都說用地皮解決問題可能是最快最有效的。 清寧就在一邊說:“我同學跟我說,現在要求下崗的,都是那些沒關系的。她爸媽都是勞模,還上光榮榜啥的,結果第一批下崗的名單了就有他爸他媽。說是場長的侄子今年又安排到銷售科了,別人都下崗,結果廠長的家人還能上崗?!?/br> 這就是問題。 孩子的話,叫林雨桐找到了突破點。 什么突破點? 先從管理層清理。 查!查他個底掉!從上面擼了,下面的事就好辦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誰也沒想到這把火是這么燒起來的。 這膽子,未免也太大。 這里面的利益糾葛,真查起來,到底會牽扯到哪一步,誰也不知道? 可這會子誰也不知道這位林主任劍指何方。 她再查誰? 查汪明。 為什么會從汪明身上找突破口呢?因為凡是林雨桐去廠里,人家廠里都有準備。她再三強調過,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可還是走漏了消息。 具體去哪?只要趙梅和給自己安排的司機知道。這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林雨桐聞見他身上的香水味,跟汪明身上的是一樣的。 不是絕對就相信趙梅,而是趙梅如果跟這么多廠子的領導都能閑扯上關系,那就不會再辦公室做冷板凳一坐這么多年了。 汪明身上的香水味,可不是不上檔次的東西。很少能再哪里聞到。 但偏偏汪明身上就有。 以前周蓮也以朋友的身份送過香水,林雨桐還了等價的金銀首飾做回禮。她知道這種進口的香水的價格,一小瓶都在三四千上下。 錢從哪來的? 或者說如果不是自己買的,這又是誰送的? 肯定是手腳不怎么干凈的。 還有手腕上的表,沒有三兩萬是買不下來的。 于是這天下班,林雨桐請汪明去外面吃飯。 吃飯的地方是趙梅找的,在城郊的一處水庫邊上,釣魚休閑餐飲,有錢有閑的人都愛這地方。 如今正是陽春三月,兩岸的柳樹吐了嫩芽。 汪明笑的嬌俏,如同那枝頭的歡暢的鳥兒,“就咱們三個女人,正好呢。比跟那些臭男人喝酒可強多了……” 趙梅安排了燉魚,就去一邊釣魚去了,不往石桌邊湊。 汪明左右看看,收了小臉:“林區長,您找我有事?” 林雨桐眼睛落在她的手腕上,“手表很好,手鐲也不錯,玉質一般,但勝在是古董……” 汪明的手腕一縮,可西裝袖子根本就擋不住手腕。 她帶著幾分尷尬的笑:“不知道林主任是什么意思?手表是我家那位送的,多少錢我也不知道。手鐲是祖傳的,要知道這么值錢,就不帶出來了?!?/br> 林雨桐喝了一口粗茶,看著水庫的方向,“汪主任,要是真有心跟你過不去,就不會找你來這里了。齊書記家的大門,我還是進的去的?!?/br> 齊書|記是紀|委書|記。 光是這兩樣東西,怎么查都不算錯。 汪明驀地一笑:“林區長,有些事您想的太簡單了。這么著吧,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林雨桐一笑:“我不想知道什么?”她抬眼看汪明,“我就想知道我的前任區長周舟是怎么離任的……” 提起周舟,汪明面色就冷下來了,“都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br> “我都你跟周舟私底下的關系沒興趣?!绷钟晖┼托σ宦?,“但我確信,他不希望我登他的門?!?/br> 汪明嘴角抿起來了,“你威脅我?” “不!”林雨桐笑,“不是我威脅你,是你的存在時刻都威脅著他。他走的干脆利索,你呢?沒能帶走吧。為什么沒能帶走你呢?” 誰也不是傻子? 放走了她,就等于出事了就得大家背鍋。 所以區w這邊壓根就不放人。 這里面的門道不點不知道,點出來,汪明就一身冷汗。 林雨桐就說:“你點了他出來,你沒事了,頂多離職,現在停薪留職出去單干的多了,你要人脈有人脈,要能力有能力,再哪賺的都要比現在多。好歹不用提心吊膽的。但是等我找他,然后他點了你。那時候,責任在誰身上呢?他或許只是翻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被女色迷了心智。既然關系這么親密的男女,那他的有些事情真未必就是他干的,畢竟確實是你出面的時候多些吧?!?/br> 汪明脊背上的汗毛都起來了,“你叫我舉報周舟?”她搖頭一笑,“你得知道他背后牽扯到多少人?” “那你說我這么突然的從天而降,誰又料到了?” 這意思汪明明白,她想說:難道我身后就沒人?我如今查這些,也未必就是我自己的意思! 真要是上面要查,誰攔得??? 如果不是上面暗示,她也不信林雨桐初來乍到的有這樣的膽子。 這家的魚做的不錯,可吃在汪明嘴里,好似所有的刺都卡在了喉嚨。 堵得慌! 這天回去,她是心神不安。從來沒有過的懼怕從心底升騰了起來。 她男人回來又是醉醺醺的,“死魚一樣賴在那干啥呢?沒看見我這難受呢嗎?泡茶去!” 汪明起身,端起茶壺就摔了過去:“喝!怎么不喝死你算了!窩囊廢!” “嫌棄老子窩囊廢?”男人站起來,“當初求著我嫁給我的時候怎么不說我是窩囊廢?賤貨!” 汪明瞪著這男人,拎起沙發上的手提包,摔了門就出去了。 下了老舊的家屬樓,還是找了出租車,上了車報了地址:“三環路二十八號?!?/br> 那里有一個別墅區。 她跟周舟見面,私底下都去這里。 這里相對來說,私密性是最好的。 走進去,別墅的燈亮著。沒來由的,她的心安穩了幾分。也許,事情不到最壞的時候。 從脖子上取下鑰匙,轉動門鎖,大門應聲打開。進了玄關,一個穿著睡衣,用浴巾正在擦拭頭發的年輕女人在客廳里莫名其妙的抬頭:“你誰???誰叫你進來的?誰給你的鑰匙?” 汪明一愣,臉上的血色慢慢的褪去:“你又是誰?” 不等這女人說話,房間的門推開了,帶著金絲眼鏡,仿若儒雅學者的男人從里面出來,愣了愣才問:“你怎么來了?” 他臉上并沒有異色,指了指書房:“里面談?!?/br> 年輕女人甩了手里的毛巾:“親愛的,這女人到底是誰?” 周舟冷了臉,“做好你的本分。不該打聽的別打聽?!?/br> 然后看汪明:“跟我進來吧?!?/br> 汪明跟以前一樣,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跟著進去了。 腦子里紛紛雜雜的,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本來想好的,跟他說說林雨桐說的事的,可這會子,舌頭在嘴里轉了一圈,也沒問出來,只道:“不是說把我調走嗎?還沒辦好嗎?” “你別急?!敝苤郯櫭?,拉著他坐在沙發上,“我再想辦法。這不是三兩個月的事。怎么也得冷一冷。你站著辦公室主任的位子,遲早得給人家騰出來的。這位林區長也要安排她自己的親信的。這位子都是區長秘書兼任的。到時候她想踢開你,你這不就順勢脫身了嗎?”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從來沒有為自己的事奔波過吧。 她低下頭,不看他的眼睛:“我從大學沒畢業就跟了你……” “我知道!”周舟摩挲她的脊背,“你跟了我十多年了……咱們之間的關系……你放心吧。在南邊我給你置辦產業了……” 給我再多,我也得有機會要啊。 更何況,這不是我想要的。 她不知道她怎么從別墅里走出來的,整個晚上都坐在路牙子上。 第二天,東城區就被這么毫無征兆的扔了一個大雷,炸的所有人都蒙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