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7.重返大清(52)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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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大清(52) 這院子不大, 四合院其實只有一進, 后面是倒座房。不過是倒座房被改成了二進, 作為閨閣小姐的閨房,就安排在這里。整個院子除了那個老仆, 再沒見到第二個人。 弘歷看著這姑娘不沾陽春水的手, 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一個只有老仆的人家,怎么可能把女兒養的這么精致。 他狀似無意的問:“帶我過來,不會唐突了家里的長輩和你的姐妹吧?” “不會!”這姑娘說話跟蚊子哼哼似得,“家里只有我跟我爹,我爹回來的晚,不會唐突了誰?!?/br> “那真是辛苦你了?!焙霘v說話特別大方, “改天送你兩個婢女來,這么一個佳人莫被家事糟踐了?!?/br> “哪……哪有……”這姑娘臉紅的像是要滴血,“家里的事有雇來的婆子做, 我不管家事的……” “千金小姐身邊哪里能沒個丫頭呢?”弘歷嘴上應著,心里卻想,原來還有雇傭傭人這一說, 難道這姑娘真就只是最普通的邂逅。 他扭臉給了吳書來一個眼色,這才對這姑娘道:“你家有沒有后門,我這仆從得給我買件衣服來替換……” 得叫吳書來打聽打聽這家人的根底。 吳書來覺得自己跟吃了黃連似得, 要打聽咱們一道走啊, 真覺得這姑娘沒問題回頭再找來不就完了。這是干嘛, 耗在這里不走了。 弘歷聽著外面的雨聲, 是真的不想走了。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他沒偷別人的老婆,卻偷的是好人家的女兒,心里的那種興奮感跟寵幸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姑娘看了吳書來一眼,低聲道:“沒有后門,只有一個狗洞?!?/br> 吳書來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已經怒了。果然是小門小戶家的姑娘,當著自己的面竟然說了這樣的話。他心里哼了一聲,自己要是以后再在主子爺面前提你一句說你一句好話,小爺就是狗娘養的。 弘歷卻覺得有趣的很,在宮里可是見不到這么沒心眼又不會說話的姑娘。 吳書來看主子正在興頭上,就轉身出去了,在后墻根下果然就找到了一個狗洞??粗車饬锪锏臉幼?,不難看出,這里經常被人使用。想來這姑娘怕是常不常的從這里溜出去的吧。他鉆出去,去后街一家小酒館坐了。因為下雨,酒館里沒什么生意。老板娘坐在門口看雨,瞧見客人很熱情的招待,“淋雨了,喝壺酒最是驅寒……” 大夏天的我驅什么寒嘛? 但還是道:“來一壺?!?/br> 一壺酒,一疊茴香豆,坐著跟老板娘侃上了。 這壺酒喝完,事情也打聽的差不多了,起身去成衣鋪子給自家主子買了衣裳,又包好鉆回去。他氣的咬牙切齒,身家清白又能怎樣?今日的折辱雜家可是記住了。要是能叫你進宮,能叫主子爺記住你,算吳爺我白混了。 好容易到了所謂的閨房外,剛要打招呼進去,一聽里面的聲音不對,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不由的‘呸’了一聲,還好人家的姑娘呢,見了男人才多大功夫,就床上去了。窯子里的姐兒都比她會拿喬。 弘歷起身看著累的沉沉的姑娘,卻覺得是難得的質樸。對男女之事,完全沒有刻意的雕琢,一切都是源于自然。自然對一個男子產生了好感,自然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做了只有男人和女人才會做的事。 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流連了片刻,就轉身出來了。 吳書來將衣服遞過去,弘歷又退回去將衣服給換上,臟衣服順手就扔在地上。 狗洞他是不會鉆的,只看吳書來。 吳書來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將自家主子爺安排在拐角的暗影里,然后將院子里的樹晃悠的直響,就聽前面門房里傳來聲音,“誰???”緊跟著‘吱呀’一聲,門響了,老仆提著燈籠走了出來,看見樹還在晃動,就走了過來。吳書來發出響動然后朝后院的狗洞跑去,老仆踉踉蹌蹌的追著,嘴里含著抓賊啊。等兩人都過去了,弘歷才快步到了大門邊,打開門閂,直接就出去了。 他腳步匆匆,一點都沒發現對面的樹下坐著個‘醉漢’,‘醉漢’見人走了,利索的就站起來,朝湖邊方向跑去,轉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弘歷跟吳書來匯合之后,還能聽見半條巷子都鬧起來了,都在鬧著抓賊。 這景象把弘歷逗的哈哈大笑,“抓賊?”采花賊嗎? 看著主子笑的開懷,吳書來朝后看了一眼,那個不會說話的姑娘啊,小爺就饒恕你了。過了今晚,要是主子沒忘了你還罷了,要是真忘了你,我也不計較你叫我鉆狗洞的事了。如今鬧成這樣,都知道是鬧賊了。想來她爹回來很快就會發現自家的姑娘被……不管這姑娘怎么說,只怕都會被歸咎為被賊人給糟蹋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瞞是瞞不住的。她的糟心日子在后頭呢。 弘歷邊走變笑,問吳書來,“這姑娘的身世打聽了?” 當然打聽了。 “沒什么問題?!眳菚鴣砼男馗WC,“都是從跟前的老住戶那里打聽的。出不了錯。秀才家的小姐,不經世事,喜歡聽花娘唱個曲談的個琴,還小的時候這些老街坊可都見過……” 弘歷這才點頭,“那就好!” 吳書來還想著主子再要往深了問,就得想辦法岔開話題了。不管是不是惦記這姑娘,出來有差事帶個姑娘回京城,萬歲爺不說什么,熹嬪娘娘就得把自己活剝了。卻沒想到主子那真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連這姑娘姓甚名誰都沒問,就這么走了。 他又扭頭看了一眼,這姑娘還真是夠傻的。吃了這次虧,下輩子記得,什么都能信,千萬別信男人的這張嘴。 弘歷是不是真忘了這個春風一度的姑娘,這個真心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真沒時間去管什么姑娘不姑娘了。因為濟南巡撫方舟親自找了。此刻一身便服就坐在客棧的大廳里,見到弘歷趕緊起身,直接就跪下請安,“……您貴腳踏賤地,怎能委屈您在這里住著,府衙都收拾好了,臣是特意請您的……” 不由分說,直接把弘歷給接過去了。 住到人家眼皮子底下,還查個屁。連著好幾天,除了吃喝玩樂,還是吃喝玩樂,一點正事也沒干成。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晚上弘歷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吳書來就在床下邊打地鋪,見主子睡不著干脆就坐起來,“要不咱們還是先走吧?!敝徽f是回京城,然后去了什么地方就不是方舟能知道的了。 這辦法不是沒想過,可是卻也未必就行得通。方舟的人不跟著自己送出山東的地界才叫奇怪。 正說話,外面傳來腳步聲,緊跟著是敲門聲,“四阿哥歇下了嗎?奴婢奉命給四阿哥送宵夜來了?!?/br> 弘歷給了吳書來一個眼神,吳書來這才起身去了外間。 門被打開,一個含笑的女人站在門口,吳書來認識她,他是方舟的一個小妾,聽說極得方舟的喜愛。這會子親自過來,叫人覺得不倫不類的。 這女人卻像是絲毫都沒有察覺一般,只笑道,“阿哥爺海量,我們家老爺卻醉了。醉了念叨的還是阿哥爺,叫奴婢記著給送宵夜。這是廚下做的,極干凈。您放心用吧?!?/br> 說著,將托盤整個的塞給吳書來,還在吳書來的手上捏了兩把。 吳書來:“……”我一個閹人,你家老爺醉了我也代替不了他啊。這個sao|娘們。心里這么想著,手卻將托盤上的蓋著的防止灰塵落入碗碟的白布給掀開了,這一掀開,他整個人就跟被針扎了屁股一樣,迅速的跳回去然后快速把門給關上了閂好。 “爺!”回身他低聲叫了一句。聽聲音跟做賊似得。 弘歷出來也愣了一下,就見托盤上的四個碟子一個大碗里,放的不是什么宵夜,而是賬本。 “這是?”弘歷的手伸過去拿起一冊帳翻看,只看了幾頁就合上了,又將其他的幾本翻了翻,“收起來!咱們這次出來的差事了了……” 了了? 吳書來愕然,“您說這是方舟和山東總兵肖航的賬本?” 弘歷點點頭,“去找那個送賬本過來的人,叫他帶你出府,快速離開山東……” 吳書來正容:“是!” 才出了院子,就見站在院子外面的女人,“阿哥有請?!?/br> 這女人媚笑了一下,這才扭腰擺臀的走了過來,在吳書來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嘻嘻笑著朝房里去。 如果說那個雨夜邂逅的姑娘如同是青澀的杏子,那么這個女人就如同成熟后飽滿多汁的水蜜桃。那個姑娘叫男人好奇但卻只想去咬一口試試口味,而這個女人的甜蜜隔著幾丈遠都能聞見,恨不能叫人撲過去馬上咬一口,吃到肚里才肯罷手。 這個女人在府里極有地位,她說什么下面的人就配合什么。所以,原本以為是龍潭虎xue,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給出來了。 府外就是兩匹快馬,賬冊吳書來綁在身上,弘歷上馬還不忘拉了這女人一把,“跟我走!回去你就死定了?!?/br> 女人掙扎了幾下,弘歷卻把人摟得更緊。 用巡撫的牌子出了城,又走了幾十里,才算停下去。 弘歷的手放在這女人纖細柔軟的腰肢上,“告訴爺,為什么幫爺?” 這姑娘在馬上轉了身,跟弘歷面對面的坐著,吐氣如蘭,雙手掛在弘歷的脖子上,“四阿哥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你是她們的人?”弘歷的手松了,這樣的女人招惹不起。 這女人卻直接用手抓住了他的胯下,“爺的身體可比心要忠誠?!彼龘е霘v的脖子整個身體都起來了,雙腿一曲,就纏在弘歷的腰上。 弘歷不由的伸出手摸在他的大腿上,光滑如錦緞絲綢,是從來沒有過的好觸感。再往深里摸,才發現這女人裙子里面竟是什么也沒穿。 這女人嘻嘻一笑“這么穿涼快……”然后左扭右扭的動的歡實。弘歷哪里受得了這個,干柴烈火驚的馬兒都小跑了起來,馬上的顛簸卻叫兩人覺得更刺激,信馬由韁走了半晚上,天快亮的時候,才都歇下來。 這女人掙脫弘歷的手,“爺,這次可是我幫了你,再到京城,您不會就不認識我了吧?” 不等弘歷說話,她嘴里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后面就有一匹極為神俊的白馬跑了過來,這女人翻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弘歷,順著岔路口飛奔而去。 弘歷怔怔的看著,心噗通噗通的跳,這么多女人,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叫他這么動心。 吳書來白眼一翻,您每次都這么說。 心里想這么懟一句,但到底只道:“她說她會去京城……” 這句話叫弘歷的臉上有些諱莫如深。 吳書來小心提醒,“爺,這可不是好事?!?/br> 但也未必就是壞事。 弘歷的眸光有些發沉,“你沒發現,他們這是死命的也要往咱們身上貼嗎?之前躲開她們,這不是又找來了?!彼噶酥竻菚鴣砩砩系馁~本,“這次還送了這么大的人情,你說咱們要是還不上套,他們能不能善罷甘休?” 怕是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兜著?!焙霘v哼笑一聲,既然不知死活的貼上來了,那就看誰比誰更高明。 要叫吳書來為這次主子爺出門做個總結,那么他只會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兩次艷遇。 然后……沒有然后了。 什么都沒遇到。兩次艷遇一次是拋棄了別人一次是被別人拋棄了。 就是這么悲催。 以至于一路上這位的興致都不高,沒進什么花樓妓坊找消遣,回京的速度不知道比出京的速度高了多少倍。 大夏天的趕路也是受罪,曬脫一層皮都不止。 沒回宮,直接就去了園子。 四爺看著黑了不知道幾個色度的弘歷,眼里半點波動都沒有。掃了一眼放在一邊的賬冊,“事查清楚了??摄y子呢?” 你跑回來了?然后打草驚蛇叫人家把那點貪污來的銀子全都轉移了。 這要是真轉移了,還能從他們的嘴里逼迫的問出來??梢潜粍e有用心的人順手牽羊了呢? 弘歷頭上的汗馬上就下來了,額頭貼著地面,“這次實在是驚險,兒子差事沒辦好,請皇阿瑪責罰?!?/br> 責罰? 四爺將賬本拿過去隨意的掃了幾眼,“損失了多少你賠多少,罰就不罰了……” 那還不如罰了呢。 林雨桐挺著孕肚,深深覺得四爺這是對弘歷以及鈕鈷祿氏的奢侈給出的懲罰。 該! 就該這么狠狠的罰。 宮里的賬本董小宛沒給林雨桐看,怕她費神,可林雨桐是學什么出身的,那點賬目一眼就能瞅明白。再加上管了宮里那么些年了,哪里該支出?支出大概的數目心里都是有數的??勺罱@幾個月的帳,光是永壽宮一個宮里的開支,就占了接近一半。 這哪里是奢侈,這簡直就奢侈的令人發指。 自己和四爺也就是一日三餐,一餐四菜一湯,兩葷兩素,量都不大,頓頓不許剩飯。好家伙,她倒是成了沒王的蜂了,徹底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現在好了,兒子欠下巨款,還是非還不可的。她這當娘的老底子不掏干凈都不算完。 不過到底是有些可惜,“那些貪官的銀子,全都給收回國庫的?!?/br> 爺能叫煮熟的鴨子飛了? “少cao點閑心?!彼臓斵糇∷稍?,掀開裙子就要給換尿褲,“叫人看著呢。銀子跑不了?;貋斫薪o你,放在私庫里你看著調用吧?!?/br> 這個好!這個聽起來氣稍微能順一些。 想到鈕鈷祿氏幾乎是被氣的變形的臉,她就不由的抱著肚子笑。 能不笑罵? 一百二十三萬兩呢。 一個光頭阿哥,從哪找那么多的銀子過來。 安家銀子二十三萬兩,沒搬出宮,這錢還在,可這才是個零頭,還有一百萬的欠債,這可怎么還? “萬歲爺怎么能這樣?”鈕鈷祿氏整個臉都綠了,看著眼前的弘歷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是怎能辦事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既然沒辦好,回來就好好的跟你阿瑪請罪。要不是把你阿瑪氣著了,他至于叫親兒子還債嗎?快去,跪在御書房門口,叫你皇阿瑪看看你的決心?!?/br> 這都什么主意? 真那么做了,自己這臉還朝哪擱? “額娘只說有沒有積蓄吧?!焙霘v看著自家額娘手腕上四五對金燦燦的桌子,頭上的金簪子個個都鑲著寶石,光是這身行頭,一萬兩都打不住。 鈕鈷祿氏看了桂嬤嬤一眼,“拿五萬兩銀票出來?!?/br> 五萬兩是不少了,但跟一百萬的數額比起來,都不夠看。 弘歷氣的夠嗆,輕笑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就不信了,這么點銀子還能難為死自己??伤闶侵朗裁词怯H娘了,親娘就是看著作難半點都不作為。 回到書房,好一頓脾氣發出來,差點將書房給砸了。 吳書來是一件一件小心的收了,這些玩意拿去銀行還能抵押出銀子呢,“爺,您別急啊,奴才這些年跟著您也攢了不少……”說著就將寶貝硯臺放下,掏了個匣子出來遞過去,“這是奴才的心意,您千萬收著……” 弘歷想說爺還輪不到一個奴才可憐,可緊跟著瞧見那大大小小面額的銀票,多少有點動容,“這是多少?” “五萬一千三百二十五兩?!眳菚鴣硇⌒牡恼f了這么一句。 有零有整的! 可這也比額娘給的多。 弘歷的臉緊跟著就又青兩人,吳書來嚇的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他沒跟去見熹嬪,真不知道熹嬪給的還沒他多。要不然打死也不敢拿出這么些個給主子用啊。 “你起來吧?!焙霘v的語氣緩和了起來,“你是個好奴才,爺記著了?!?/br> 吳書來被這一會陰一會陽的搞不清楚狀況,也不敢隨意說話給出主意了。 主仆倆正說話,富察氏來了,“這是我的壓箱銀子,十萬兩都拿去吧。其他東西倒不是不舍得給爺,只是現在鬧出又賣媳婦的嫁妝又用媳婦的嫁妝銀子的事,傳到萬歲爺的耳朵里,還以為爺是故意的,故意叫人看看萬歲爺是怎么逼迫親兒子的。所以,這事得緩緩,從其他地方,不拘是哪里先倒來一抿子來,等這個風頭過來,再慢慢的把我手里的嫁妝往出倒,也就不打眼了。說起來最多說我經營不善,還能如何。要不然,先用我的嫁妝單子,去銀行抵押……” 不行!嫁妝單子不能抵押,除非把嫁妝搬去。 弘歷搖搖頭,這辦法行不通。 我當然知道行不通。行得通我就不會是這個說辭。 富察氏攪動著手里的帕子,“其實我那些莊子和店鋪的地契也是能拿去抵押的。只是莊子上都種了那個番薯,這東西種出來朝廷收購說是要做種子推廣的,朝廷把定錢都給了,如今作物都是朝廷的,我就怕押到銀行,人家那邊覺得糾紛多,不答應。這里面還牽扯到三爺管的事,倒時候再叫人看了笑話……” 弘歷點點頭,“你想的很周全?!?/br> “至于那些店鋪……”富察氏小心的看了弘歷一眼,“那東西都是出嫁時伯父送的。你知道我阿瑪一直察哈爾,在京城的產業也不多。只有一兩處的鋪子,可我有幾個兄弟,這東西不管怎么著是到不了我手里的。我伯父在京城的時間長,我又長在伯父身邊,嫁的又是爺,所以伯父做主給了我五間鋪子。這鋪子我伯母是不知道的……” 言下之意,一旦抵押,是要核實信息的,消息難免走漏,這要再牽扯到馬齊府上,還不是一樣的丟人。 富察氏的眼淚都出來了,“咱們還是成親的日子太短,要不然也能給我點時間叫我把這些俗物處理處理……莊子種的東西不敢朝廷這些事牽扯,鋪子跟別人私底下置換了也省的別的麻煩……” “快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焙霘v伸手拍富察氏,“驕傲你跟著爺受委屈了是真的?!?/br> 好說歹說的將富察氏給勸走了,又多了十萬倆銀子。 又在書房等了半天,沒等到任何一個主動送銀子的人。爺把人活成這樣了嗎? 可不把人活成那樣了。 林雨桐看著前來請安的弘晝,如是想到。 這小子平時來的不少,這段時間還是林雨桐第一次宣召叫人進來見面,其他時候都在外面磕個頭就打發了。他這會子坐的離林雨桐有點遠,“皇額娘……這個……不像是雙胞胎啊……” 四爺瞪他,“還說?” 懷上了還不叫人說。 肯定不是雙胎嘛!懷孿生子的婦人他見過,肚子沒這么夸張。 “咱能提前生嗎?”弘晝覺得自己提出了一個比較有建設性的建議。 四爺直接無視了,小屁孩懂個屁,“有事說事,沒事滾蛋?!蹦慊暑~娘還等著換尿褲呢。 弘晝從林雨桐的肚子上收回視線,“那什么……皇阿瑪,這不是夏收了嗎?兒子想幫余糧家收幾天麥子,在外面住幾天,等忙完了就回來行嗎?” 什么給余糧家收麥子?麥子早就收完了好嗎? 四爺瞪了這小子一眼,“想去就去吧,要是敢偷懶不干活,仔細你的皮?!?/br> 弘晝歡天喜地的跑了,出了門打死不說在里面了皇后,只說是他皇阿瑪召見了,。有人問皇后怎么樣? 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無辜樣能騙倒一大票。 等著小子走了,林雨桐就又笑,她的臉有些浮腫了,笑起來的模樣有些怪,“他額娘昨兒才告病,說是太醫說了,容易過人,申請不見人了。今兒弘晝就顛了……這是怕弘歷上門借錢吧?” 肯定是了!這母子倆都是一個德行。遇上點事那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按說弘晝這小子是真賺錢了,自己給自己封了一個銀行的編外人員,來回的折騰給銀行拉業務,他從里面拿提成,賺的可是不老少了。別說是五萬,就是十萬,這小子也拿的出來。了就是不愿意拿出來給弘歷填窟窿,你能怎么辦? 倒是弘時老實,弘歷借了弘時就真給了。要十萬,給了八萬,是他府里能出的極限。 董鄂氏來的時候嗓子都哭啞了,林雨桐沒見人,只叫董小宛在外面陪著。 “……皇額娘,您給評評理,家里就剩那么點銀子了,都拿出去了,我們不過日子了?”董鄂氏委屈的什么似得,“別的不說,這宗室這么大,哪天沒點應酬開支,這都拿走了,過幾天幾位太妃幾位福晉過壽,府里連個中規中矩的壽禮也拿不出來?!?/br> 這就有點夸張了。這壽禮未必就要動現銀嘛。 打發走哭哭啼啼的董鄂氏,林雨桐逮住機會就跟四爺告狀,“弘時就是做事欠考慮,這借銀子出去的事,肯定是沒跟他媳婦商量……” 于是四爺叫了進院子,見面就罵:“……連家里那點事都處理不明白,缺心眼啊?!崩献咏泻霘v還銀子,什么意思還不明白嗎?就是要教訓弘歷一下。人家都躲了,就是弘晝都知道躲了,就你傻愣愣的人家說借你就給。你是幫他,但也是跟你老子唱反調呢。如今對這孩子越是寬和,這小子就越發的懶的用腦子?!啊B媳婦都擺弄不明白,找你皇額娘告狀來了,你是怎么處理的?”說著說著,突然反應過來,覺得這么說好像有點不對。桐桐的意思是叫自己教訓弘時,教兒子學會尊重媳婦??勺约哼@么一說,好像是嫌棄兒子管教不好媳婦。這再說的這熊孩子回去教訓一下媳婦可就糟了。他輕咳一聲,話音一轉,“???……??!這都是誰的錯?”問了一聲,弘時就想到董鄂氏這個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女人,自己都煩,更何況是懷孕的皇額娘,剛想說是她的,結果就聽皇阿瑪道:“我看這都是你的錯!” 弘時一下子就跪的筆直,抬頭朝他阿瑪看去。 四爺有一瞬的不自在,這個生硬的轉折,幾輩子都沒有過。作為一個說話都有幾分藝術技巧的人來說,這么說話簡直就是污點,但還是面不改色的說了下去,“那府里是你一個人的府里嗎?你是跟你媳婦兩個人的!你一個人就做決定了,連吱一聲都沒有。這還有理了?” 弘時覺得自己笨,但卻不屬于笨的不可救藥那種?;拾斦f的話分開他都聽的明白,可合在一起他是真心沒懂。 什么叫做這府里不是你一個人的,是你跟你媳婦兩個人的。 同理可得:這天下也不是皇阿瑪你一個人的,是您跟您媳婦皇后兩個人。 這么推論站的住腳嗎?絕對站的住。 先生教導的是:夫為妻綱。 夫為妻綱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我說了算,她上一邊去。我說什么她聽什么,不得有任何意見。 皇阿瑪,您上書房畢業了嗎? 三綱五常都不記得不理解了,這傳出去是要出大事的。 四爺被這笨蛋盯的渾身都不自在,他指著就罵,“說的就是你這樣的。挨罵的時候先說我錯了,挨打的時候甭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說,記住沒?” “記住……記住了……”吧? 這都什么跟什么??? 四爺都被這蠢樣給氣笑了,“行了行了,回去知道怎么跟你媳婦說嗎?” “說……說我錯了……”弘時咕噥了一聲。 這個蠢蛋??! 四爺抬腳就踹,“好好想想,該怎么說?!?/br> 弘時起身朝后退了兩步,到了四爺絕對抬腳踹不到的地方。 這個倒是記得準。 四爺氣的用手指點他,這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絕對生不出這樣的蠢兒子來,“再教你一個乖,永遠別聽別人嘴里說的是什么,只看別人想叫你怎么做,這個懂了吧?” 這回是真的懂了! 您這么說我不早明白了嗎? “兒子回去就告訴董鄂氏,再敢打攪皇額娘叫送她去廟里,永遠別回來了?!焙霑r這么一說,四爺的表情就緩和了,輕哼了一聲擺擺手,家他退下了。 弘時出了門就嘟囔,不就是想叫我教訓我媳婦又怕皇額娘知道了生氣嗎?說的那么動聽,顛來倒去的目的就是叫我回去教訓我媳婦,只要我媳婦不去打攪您媳婦,別說教訓了,就是人腦袋打成狗腦袋,您都不帶搭理的。是這意思吧。 好似這么說有點虧心?;拾敳皇悄莻€一個人。 一路走一路琢磨,心里倒是有所悟了。別管嘴上怎么說的,只看對方想叫自己怎么做,只想著對方的最終目的是什么。小到家事,大到國事,道理其實都是一模一樣的。 弘歷借錢,皇阿瑪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說兄友弟恭是應該的??蓡柶鸹拾數恼鎸嵭囊?,真的事叫自己對弘歷在這方面有兄弟愛嗎?顯然不是!有些話不適合說,但卻要自己去琢磨里面的意思。 還有推廣作物的事,很多地方官員嘴上說配合,一定配合,這么利國利民的事怎么能不配合呢?可是實際上呢?哪里有那么順利?他們為什么不配合?到底是觸及了他們什么利益呢?這得好好的想象。 第二天弘時就上了折子,說應該獎賞那些推廣番薯玉米有功的大臣,還說了應該將推廣的成績跟官員考評掛鉤。 四爺拿著折子的時候就比較欣慰了。不光學會用手里的胡蘿卜,還學會用大棒了。 這些人不配合,一是給不了他們足夠的好處,二是自己手里的權力對他們沒有足夠的威懾力。只要自己能給他們好處,又有足夠的權限影響他們的升遷,那他們還有什么理由不配合,還怎么敢不配合? 四爺直接寫了兩個字——準了。 然后才又問弘時,“還明白了什么?” 弘時抿著嘴,“還明白了……權力有時候不需要誰來賦予,如果可以,權力也是能爭取和創造出來的……” 只要敢和干這兩樣東西而已。 你倒是進步快的很! 四爺將折子扔回去,附帶了一個字——滾! 回來就學給林雨桐聽,林雨桐斜眼看四爺,“不得不說是你的種!這只要輕輕一點撥,他就什么都想明白了。這種悟性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四爺就有些得意,伸手摸在林雨桐的肚子上,“這可都是爺的種呢……你說會開出什么花結出什么果呢?” 這個???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