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魚兩頰旁邊的腮腺緊閉，無法在水下完成本來習以為常的換氣工作，現在的她就像是要被溺死的魚，有幾分可笑，但是也是她的歸宿。

    小人魚有幾分認命了。

    她甚至還在想，之前有人說人魚死后會化成好看的泡沫，她或許也有機會看到自己化成泡沫那般的樣子。

    這個時候，一只手穿過冰冷的海水，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有幾分似乎沒有實感的溫暖包裹著小人魚的身子，等到小人魚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養在了一處專門為她鑿出的水池之中。

    水池的池水引的是那片海域的海水，有著小人魚熟悉的味道，小人魚在被百歡宗的弟子們救治了之后，回歸了大海的懷抱。

    在小人魚養傷期間，她也有偷偷地將自己的尾巴化作雙.腿，去遠遠看她的救命恩人。

    彼時的恩人正抱著一只可愛的白色.貓咪，眼里盡是寵溺和疼愛。

    小人魚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她莫名地有幾分羨慕那只被抱在懷里的小貓咪，只是她也清晰地知道，她無法分割這份屬于小貓咪的愛意。

    她抿了抿唇，在情緒交集的時候，小人魚還是決定回到屬于自己的大海。

    她不屬于這片山川，這里太小了，已經住人了，好像裝不下她。

    小人魚回到自己住著的大海之后睡了一覺，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她心心念念的恩人會來找她，會滿足她的愿望，但是這一份滿足的來源是一份深沉的、蓄謀已久的歉意，因為夢境的最后，恩人會讓她去死。

    其實小人魚并不是特別記得夢境最后的結局，小人魚只記得自己答應了江欣蔓，答應了江欣蔓為江欣蔓去死。

    這個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小人魚不得不承認她夢境里的那個江欣蔓是帶著目的來的。

    實在是……太殘忍了。

    小人魚看著驚訝的江欣蔓，她假裝輕巧地甩了甩尾巴：“恩人，是你呀，你是來這邊玩耍的嗎?！?/br>
    江欣蔓彎起眉眼笑了笑：“是，也不是，我是來這邊找你的?！?/br>
    “找我？”小人魚覺得現在的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似乎就是她之前夢里出現的那樣的場景，她的心不由得跳動了起來。小人魚看著面前的江欣蔓，思考了許久，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以及什么身份同江欣蔓說，她已經經歷過一次試探了，她甚至厭倦了即將到來的試探……或是請求。

    江欣蔓將天道以及林宥化身的事情同小人魚說了，江欣蔓很誠實，也很真誠，確實如同小人魚夢里的那樣，江欣蔓希望小人魚能夠答應回到本體當中去，同意融合。

    “你當初救我，是為了今天嗎？”小人魚有些懨懨地甩了甩好看的尾巴，尾巴的顏色似乎在那么一瞬間都黯淡了下來。

    “我不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苯缆恢罆l生后面的這些事情，她也對此并不好受。

    只是天道一天存在，對于這片天空下的眾人來說就是一個難以估量的危險的存在。

    天道最為迫切地希望百歡宗消失，因為一旦百歡宗消失，這個小世界就再也不會有鉗制天道的變量，天道就能掌控這個小世界的所有生靈，也能讓這一片小世界再無飛升之人。

    所有人都會陷入修煉的怪圈之中，一旦有人接近飛升，天道就會在暗中用一些計策讓這些人隕落，將這些人這么多年以來的積累全部收為己用，這個小世界的靈氣也會愈發稀薄，直到最后靈氣枯竭，再無靈氣可用。

    整個世界都會死。

    天道也確實是害怕百歡宗的，因為百歡宗的人并不是按照傳統的修煉手法進行修煉的。

    百歡宗給了百歡宗的弟子們太多太多的選擇空間，這也讓百歡宗之中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天道害怕百歡宗的會進階產生能夠越級對抗的產物，也害怕自己被發現之后會被取而代之，天道受制于自己的身份沒有辦法進入小世界對百歡宗進行打擊，所以天道就將自己的合作伙伴定為了目前主流的幾大宗門。

    小人魚知道江欣蔓的顧慮和憂慮，也知道自己也許會像是夢里那樣會選擇為江欣蔓做些什么。

    她看著面前的江欣蔓，想著如果她能夠將江欣蔓帶到最深最深的海底，是不是她們兩個就能不顧外面的所有阻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呢？

    小人魚沒有回答江欣蔓，而是伸出魚尾將江欣蔓圈過來，然后將江欣蔓代入有幾分咸澀的海水之中。

    江欣蔓是修仙之人，自然有幾分閉氣的能力，她抿了抿唇，任由小人魚將她往水下帶。

    剛開始潛入海水的時候，海水依舊是有幾分顏色的，光亮在海水中穿梭，偶爾也能看到幾尾可愛的小魚。

    小人魚牽著江欣蔓繼續往下，越是往下，越是黑暗，江欣蔓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看不見的日子之中，這個認識讓江欣蔓的身子有幾分僵直。

    江欣蔓的反饋自然很好地被小人魚接收了，小人魚牽著江欣蔓的手腕，看著江欣蔓似乎有幾分緊張了，江欣蔓的臉沉浸在黑色的深海之中，小人魚甚至會以為自己握著的是一團空氣。

    江欣蔓似乎能夠與黑暗融為一體。

    江欣蔓在心里默默地評估著自己的狀態，思考著自己還能夠撐多久，她被小人魚嵌入了深海之中，似乎除了小人魚，誰也找不到她了。

    身邊偶爾會閃過幾條帶熒光的魚，這些魚長得很有深海魚的特色，是周圍環境作用下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