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云淺似乎醉了,由宮人扶著出來透氣,走到半路,宮人回去拿衣裳,云淺尋了亭子休息。 秦昭儀跟了上前,人似醉了,閉著眼睛,雙頰粉妍。 云淺單手撐著腦袋,姿態筆直,饒是酒醉也不改養成的習慣。 走上前,近距離看到了云淺的脖頸上的脈搏。 云淺面帶醉意,兩頰粉妍,面不染胭脂而艷,遠山眉淡淡。 秦湘感覺這副身子處于僵硬中,是那種驚艷而不知回應的姿態。 她想起自己與云淺相處時也是這副姿態,原來,自己前后兩輩子都是這么沒出息。 秦昭儀坐了下來,沒有急著要走。哪怕被人發現也無妨,她們都是女子。 女子之間,不會讓人猜疑。 半晌后,宮娥拿著披風匆匆而來,見到秦昭儀后嚇得止步。秦昭儀接過她手中的披風,慢慢地走到云相身后,將披風蓋在她的肩膀上。 雙手緩過脖頸,慢慢地系上衣帶。 秦昭儀抖了一下,指甲滑過云淺肌膚。 秦湘覺得一道閃電從自己心口滑過,酥麻與恐懼齊齊襲來。 好在云淺并沒有醒。 秦昭儀倉皇而逃。 秦湘不明白,等她醒來,說幾句話,哪里不妥嗎? 大抵是近人情怯。 過了除夕,帝后去祭祀,宮里安靜下來。 鄭景軒派人送了信進來,指使秦昭儀去探聽消息。 秦昭儀照辦了。 事情辦得滴水不漏,秦湘受益匪淺。 上元節,皇帝悄悄出宮去玩,秦昭儀央求,皇帝拋開皇后領著她出宮。 皇帝微服出巡,云相照舊跟隨?;实墼谇白?,秦昭儀趁機搭話,偏偏云淺不愿搭話,冷若冰霜。 秦昭儀卻高高興興地說話,到了白樓,襄平公主也在。 襄平圍著秦昭儀打量,目光驚艷,道:云相,這是哪家的夫人? 陛下的秦昭儀。云淺說了一句話。 聽著云淺今晚說的第一句話,秦昭儀睜大了眼睛,道:云相聲音真好聽。 哪里好聽,分明是冰柱子一樣冷,秦昭儀,我帶你去玩。襄平拉走了秦昭儀。 秦昭儀不舍回首,云相垂眸,早就不看她了。 襄平是活潑的小娘子,哪怕成親,也帶著年少的活潑。 這回換成襄平說,她聽。 等回去的時候,云淺已走了,皇帝要回宮。 宮門關上,便難以出宮。 回到寢殿后,秦昭儀枯坐了一夜。 宮中的日子極為枯燥,晨昏定省,沒有太后在,皇后身子不好,后妃就顯得極為自在。 三月里,皇后突然病了,太醫束手無策。 秦昭儀整日惶恐,害怕皇帝會用她的血去救皇后。 實則是自己想多了,皇帝延請許多大夫,從未提及過她,像是將她遺忘了。 這時宮外不斷有名單送進來,一份份名單,被秦昭儀瘋狂的撕扯了。 秦湘熟悉那些名字,一筆一畫刻入腦海里。 秋日里,皇后死了,皇帝病了一場,命秦昭儀伺候。 取血的時候,冰冷的刀貼在肌膚上,又冷又疼。 奇怪的是皇帝再度病愈,立秦昭儀為后。 宮廷傳言皇帝為了秦昭儀,早就想廢后了,皇后的病來得突然,也與秦昭儀脫不了關系。 這時,大殿的宮娥傳話,云相久跪殿前,力勸陛下收回立后的旨意。 秦昭儀、不、應該稱呼秦皇后匆匆趕了過去。 云淺跪了很久,無人敢勸。 秦皇后過去,秦湘也看到熟悉的影子,微嘆一聲,這是云淺行事的風格。 她二人之間,終究是無法共存。 一位帶著私仇的皇后、一位剛正的丞相。 如何共存。 秦皇后站著,云淺跪著。 云相累了,不如去陪本宮喝盞涼茶,去去火氣。秦皇后的聲音是那么溫柔。 秦湘在想:她的溫柔只給了云淺。 云淺卻什么都不知曉。 她喜歡是她喜歡,與云淺有什么干系,云淺只是不知溫孤慘案。 秦皇后心疼云淺,云淺只當她是妖后。 秦湘聽著兩人交談的聲音,一個低聲下氣,一個淡漠無痕。 秦皇后說:云相如此正直,令本宮夜晚時看到明月就想到了云相,只可惜天色太臟,黑得只能看得到明月。 皇后殿下當真是捧著臣,踩了一眾同僚。云淺不接受秦皇后的好意。 秦皇后不生氣:本宮已是皇后,云相跪碎了膝蓋也是無用,不如聰明些,與本宮站在一起。 她低聲下氣換來云淺的嘲諷:殿下高看臣了,臣哪怕脫了官袍,也不會與你為伍。 秦皇后撇撇嘴,云相可知昨夜,烏云遮擋了明月,下半夜瞧不見明月了。 云淺拂袖而去了。 秦小皇后久久沒有說話,望著茶盞,吩咐人去送傷藥,自己將熱茶喝了。 她很珍惜與云相的相處,哪怕是一個字,也會喜歡。 秦湘明白,這是愛入骨髓。 云淺是眾星捧月般的丞相,她是人人喊打的妖后。 浮云讓人仰望。 塵埃讓人唾棄。 秦湘跟著秦皇后回到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