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渾渾噩噩到下值,要回家了,院正將人留下,領著她往慈安殿。 帶你去見見市面,藥箱提著。院正簡單說了一句,就沒了后話。 秦湘慣來聽話,只當是有什么復雜的病癥,樂顛顛地跟著院正后面走了。 慈安殿內的貴人病了,大夫們不敢隨意下藥,等著和院正商討。 暮色四合,院內燈火通明,大夫們站在廊下候著,秦湘打眼一看就認出不是宮里的太醫,是外請的。 秦湘悄悄問師父,師父告訴她:術業有專攻,這些大夫擅長養生美顏,恰合太后心意。宮里的太醫不如他們。 秦湘恍然大悟,跟著師父與對方打了招呼,趁機詢問:師父,誰病了。 你不知道?院正意外小徒弟竟然一無所知,見她憨態可掬色,好心說一句:太后得了一個女子,聽聞此女血脈異常,入藥可保人青春不變。 什么秦湘目瞪口呆,下意識抓住師父的手臂:那個女子、那個女子是誰? 呦呦呦、你慌什么,抓得我手都破了,你也想占便宜?院正撥開小徒弟的手玩笑一句,接著斂了笑容,別打聽這個事,太后盯著呢,別給自己找麻煩。 秦湘小臉煞白,心中慌成一團亂麻,很快壓制住狂跳的心臟,小心翼翼詢問師父:我能進去給她診脈嗎?我就診脈,回來與您說說是什么樣的病癥。 院正沉吟,疑難雜癥是檢驗大夫最好的路徑,她想過就點頭答應下來,小心些,別亂說話。 門就在十步外,秦湘悄悄退出去,然后與宮娥說一聲,言明自己的身份,大膽入內。 屋內散著藥味,門口擺著藥爐,她掃了一眼后就進前,沖著床榻方向開口:太醫院秦默給貴人診脈。 音落,屋內響起細碎的聲音,似是床榻上的人坐了起來,接著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秦湘礙著男女有別,只好站在外間等候。 可里面咳嗽聲一直都沒有停下來,她示意宮娥去倒水伺候。 宮娥端著一杯清水進去了,秦湘壓著性子等,在想里面這位是誰,會不會是假的呢。 好不容易等到咳嗽聲漸止,宮娥放下床榻上的帷幔,秦湘這才敢上前。 帷幔下露出一只手臂,秦湘小心上前探脈,眉心微蹙,但她不敢胡亂下定論。 收回手欲離開,帷幔后的人出聲:秦太醫,我是何病癥? 風寒入體,憂思多慮。敢問秦湘遲疑,想問對方是不是出自溫谷,可貿然一問,自己也會暴露身份。 不想帷幔后的人開口:我生于野蠻之地,不通文化,來此后,心生不安。 秦湘恍然,面色愈發白得厲害,看著簾后人影,一時間,心口疼得厲害,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她想問阿娘阿姐可好,溫谷四季可曾如春,眾人可曾生病。 話到嘴邊,她又停了下來,不能問,問了,會招惹殺身之禍。 秦湘怕自己暴露,匆匆退出屋去。 在屋門關上的一刻起,帷幔被猛地掀起,露出一張憔悴的臉,淚水滿面。 溫孤嫵掩唇痛哭,雙肩顫抖,卻沒有哭出聲,她復又將帷幔放下,躲入被子里痛哭流涕。 外面的秦湘將病情與院正說了一遍,院正皺眉,尋常風寒,挑些溫和的藥物,至于憂思成疾,不大好治,也不是我們該管的。 秦湘想了一陣,默默沒有說話了,只朝著屋內又看了一眼。 半夜而至,萬籟俱寂,相府內燈火通明 云淺臥于軟榻上,目光凝于燈火上,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回來,哀嘆一聲,自己上榻先睡了。 一覺醒來,身側空無一人,她揉著額頭坐起來,阿鬼立即進來伺候。 姑爺一夜沒回來?云淺有些頭疼了。 阿鬼回道:太醫院傳話了,昨夜跟著院正值夜,今日便回來, 云淺道是知曉了,便又躺下,單臥枕上,意興闌珊。 秦湘回家最積極了,昨夜不回來是生氣了? 極有可能。 云淺早起做膳食去了,讓人送去太醫院。 辛苦一早上,踏著露珠上朝去了。 **** 回到太醫院,秦湘已然精疲力盡,院正打發她家去,明日再來即可。 秦湘還想詢問那名女子的事情,張了張嘴,胸中撞懷,緊張得不知如何開口。 院正當她是為昨日的事情生氣,好心開解:云相心性如此,你既選擇了她,便要接受她的性子,寡淡了些,其余都很好。 寡淡?秦湘驀地回神,突然間,羞恥占據自己整顆心,她好心問阿姐辯解一句:她并不寡淡 話沒說完,一張臉紅若晚霞。 院正狐疑,拉起她的手腕探上脈搏。不探還好,這么一探,她都紅了臉,你兩夜夜鬧騰呢。 我秦湘赫然說不出話來了,耷拉著腦袋,似犯錯的孩子一般。 院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悠著點,別總勉強她。 秦湘鈍鈍地聽了這么一句話,抬起腦袋,又覺得不對,下意識就解釋:不是我、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