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云相、云相,我只見一面,絕不認,絕不說溫谷之事,十年過去了,她該不記得我了。溫孤嫵跪地苦苦哀求。 云淺低頭凝著她,你畫一副你母的畫像,我考慮一二。 溫孤嫵遲疑,我、我畫技不行。 那你便見不到她。云淺再度狠心舉薦。 溫孤嫵面上一陣發白,四肢涼得厲害,聽聞云相畫技了得,我說,您畫,可否? 你等我半個時辰,我去尋你。云相望向殿門方向,速度離去。 吩咐完,她抬腳過門,朝晉王暫住的殿所而去。 站在殿外就聽聞到里面瓷器破碎的聲音,她略一提神,如常般踏了進去。 半個時辰后,她從殿內出來,殿內已恢復平靜。宮娥內侍們忙入內接著伺候,唯恐惹了晉王不高興。 趁著此時,云淺潛入慈安殿東北角,三兩宮人在打掃,須臾后,溫孤嫵將人支開,云淺趁機走進去。 小半個時辰后,云淺離開慈安殿。 回到官衙后,她攤開畫卷,畫中人只有輪廓,如同花熊一般,蒼白無色,她想了想,讓人準備畫筆,繪色提神。 落筆時,外間送來一盞冰酥酪,相府送來的,觸手冰冷。 望著冰酥酪,她的心異常熱了起來,人活著,感知遇之恩,報救人恩德,愛相愛之人,殺該殺之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挖起一勺酥山送入口中,夏日消暑,暢快許多。 不愛吃甜的人,片刻就吃了一盞。 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她穩定心神處理手中之事。 一日黃昏,眷念歸巢。 秦湘無法回太醫院,只可留在家里自己研讀醫書。 過了五月,六月熱得離奇,太后壽誕而至,各宮都在準備,滿朝上下都在費盡心思去準備賀禮。 云淺準備了一株珊瑚樹,又覺得貴重,讓人改了,改成一把玉器打磨的弓箭。 秦湘在家里待了多日,街上都去了幾回,做了許多藥丸,舒心、治愈頭疼等。 云淺頭疼的次數漸少,鎮江的消息傳來,秦默發病兩回,死里逃生,秦家讓秦湘速度回去。 秦湘特地讓人送了藥回去,又在信中叮囑,切莫沾染女色。 而云淺也得到了秦湘的賣身契。 晚間,月色籠罩,賣身契就在云淺的手畔,她需要去給秦湘消除奴籍,恢復身份。 過了六月中,太后壽誕而至,擺下夜宴,明燈一瀉千里,宮廷如白晝。 朝臣赴宴者,多是容光煥發,秦湘擠在人群中,一眼看去,少年人肌膚白得生出光澤,耀眼無雙。 今夜晉王出席,坐于下首,恰好在云淺之前,少年人小口小口品著酒,雙眸清湛,不時拉著云淺說話,新奇又高興。 晉王凝著少年人的肌膚,半晌不言語,云淺轉身看著她:晉王殿下,您在看什么? 男人看男人,惡心。 晉王回神,精神萎靡,道一句:你這個夫婿容貌甚好。 若不好,也不值得我去搶。云淺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搶來的夫婿,也告訴晉王:別打她主意。 晉王頓愕,旋即轉首去看太后。太后年過五十,眼角細紋疊生,可近日來,皮膚好了許多,細紋也少了。 晉王看在眼中。 今日太后高興,多飲幾杯酒,早早地就離開了。她一走,云淺也不多留,與陛下告辭,領著秦湘要走。 云淺步態虛浮,顯然醉了,皇帝立即放她離開。 出了殿堂,云淺闔眸,讓秦湘帶路離開。 走了一圈,秦湘迷路了,繞來繞去都走不出,正嘆氣時,面前出現一宮裝女子。 秦湘急忙問路,女子見到云相,又見瀾袍男兒,面若白玉,登時就明白面前人的身份,當即淚流滿面。溫孤嫵背過身子,不敢讓秦湘看到自己的淚水,隨口說道:你隨我來。 有了人帶路,路便好走了。 秦湘扭頭看著醉酒的人,心里泛起嘀咕:怎么一碰酒就醉了,到底真醉假醉啊。 她扭頭的時候,溫孤嫵才敢看她,忍不住開口:小公子,你二人親厚嗎? 嗯,很好。秦湘意動,攬著云淺的手臂微微收緊,朝對方輕笑。 笑容帶著些傻氣,月光下那雙眼睛格外有神。 溫孤嫵轉而笑了,小公子是京城人嗎? 鎮江來的。 小公子長得可真好看。 秦湘靦腆地笑了,你也很好看的。 溫孤嫵低頭,不敢對上她澄澈的眼神,她的眼睛還是那么干凈,或許沒有仇恨,她跟隨云相會活得很好。 走過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說話。 溫孤嫵幾度欲言又止,她有太多的話想問meimei。這些年過得如何,云相待她好不好。 話到嘴邊又止住,若相認,meimei問母親問溫谷,問她為何在這里,自己又該怎么回答呢。 相認是簡單的事情,可相認后,會給她帶來極大的痛苦。 溫孤嫵驀地止步,小公子,朝前走,就可以出去了。 說完,她轉身小跑著離開,留下一臉發懵的秦湘,這人好奇怪啊。 她長得好看嗎?身側傳來低沉的聲音,嚇得秦湘心口一跳,好像被人抓住干壞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