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什么都不是。

    秦綰將那已經冷掉的烤橘子塞進嘴里面，味道其實并不好，有股酸苦的澀味。

    不知道是橘子本身的問題還是因為被炙烤過。

    “那本書你看了嗎？”單啟突兀地轉移話題。

    秦綰愣了愣，“什么？”

    “《小王子》?！?/br>
    秦綰沒有回答，但是單啟知道她不可能沒看。

    單啟伸了個懶腰，也不嫌那柜子硌得慌，懶洋洋地靠在上面，“因為是張慕忱推薦我看的，所以我看書的時候總會想，自己是小王子?！闭f到這兒，單啟頓了頓，“你那是什么眼神，很無語嗎？”

    秦綰，“……”

    “總之就是這么一回事?！眴螁⑷嗔巳嘧约旱拿夹?，“我也總會想，她是玫瑰?！?/br>
    秦綰這才正視他。

    她當然看過《小王子》，并且就因為單啟說是張慕忱推薦的，她還看得很認真，她不可能不知道玫瑰在《小王子》這本書里面意味著什么。而就是這么短短的幾句話，瞬間讓一個朦朦朧朧的念頭自她的心頭蔓延開來。

    然而單啟接著說，“可惜我想錯了?！?/br>
    秦綰下意識，“什么？”

    “張慕忱從來都不是被誰澆灌的，她是自己長成這樣的?！?/br>
    秦綰略微愕然，那才剛剛成型的念頭又好像如平靜的水面而被一支船槳輕輕擾亂了。

    “而我也不是小王子?！闭f著，單啟扭頭看向外間的淋漓雪景，“我甚至不是狐貍，狐貍可以對小王子表達愛意，我卻沒有這份勇氣?！?/br>
    那擾亂的念頭最終成型，卻指向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秦綰咽喉不由得哽住了，她想說點什么，但壓根不知道怎么開口。

    靠得有點酸，單啟揉了揉自己的脖頸，懶散道，“所以，你不用類比誰?！?/br>
    秦綰看著他，有點發愣。

    “每個人的心意都是不一樣的?！眴螁⒄酒鹕?，“不需要和誰作對比?！?/br>
    秦綰眼神閃爍，“哦?！绷艘宦?，欲蓋彌彰地問，“你要干嘛？”

    “老板都回來了，我還打什么白工?！?/br>
    羅璟怡正推門進來，手上拎了一大袋東西，單啟從柜臺要出去。

    羅璟怡忙問，“誒，你干嘛去??？”

    “走了啊?！?/br>
    “留下來吃飯啊，我買了好多菜，就見你倆都在?！彼傻卦趦扇酥g來回打量，“難不成你倆吵架了？”

    單啟，“……”

    秦綰，“…………”

    羅璟怡所謂的吃飯，就是自家倒騰了一個清水底料，然后煮火鍋吃。

    畢竟是老板，直接豪氣地將書店給關了，然后又開始使喚秦綰和單啟去二樓幫忙洗菜。

    吃飯間隙，羅璟怡才隱約透露，她確實是已經大學畢業，但是申報的工作因為崗位限制所以也一直沒有去報到，可是也不能真的一直這樣待著，索性決定開春老老實實從基層干起。雖然家里面也說了，她愿意在家里面守書店也挺好的，還不累人。所以既然后路妥當，那為什么不拼一拼前路呢？

    羅璟怡舉起杯子，盡管里面裝的是橙汁，“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那么就祝jiejie我一帆風順吧！”

    秦綰沒敬過酒，雖然她的也不是酒，但也還是別扭地舉起杯子，單啟也舉杯。幾人碰杯，發出清脆的玻璃撞擊聲。

    秦綰和單啟幫羅璟怡收拾好之后，單啟就趕忙閃退了，臨走時還不忘撈一把瓜子當工資。

    只是秦綰在樓下看到砂糖橘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羅璟怡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只說，“要吃就拿啊?！?/br>
    “可以烤嗎？”

    “……”羅璟怡讓了個位置，“烤你的啊，我又沒有趕你走?！?/br>
    秦綰又進柜臺里面去，剝干凈橘子開始烤。

    羅璟怡也學著烤了一個，然后一口氣塞進嘴里，嘟囔著，“不過你倆真的沒吵架嗎？我感覺氣氛不對勁?！?/br>
    “沒有?！鼻鼐U有點無力解釋，她感覺羅璟怡一定是誤會了什么，“我和他其實不是……”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羅璟怡就打斷，“我知道?！?/br>
    “嗯？”

    “單啟也給我說過?！绷_璟怡咽下橘子，聲音終于清晰了，“你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你?！?/br>
    秦綰默默點頭，既然解釋過了那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但是你一定有喜歡的人?！?/br>
    秦綰烤橘子正在勻速翻烤的手不由得一頓，這太過于明顯了，無異于承認。

    羅璟怡卻沒有什么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只說，“也正常啊，雖然老師、家長都會強調，高中這個階段，讀書最重要。但是沒辦法啊，用上一點兒詞匯，這個年紀不正是最傷春悲秋的時候嗎？”

    秦綰還是沒有說話。

    羅璟怡表情一舒，“果然啊，冬天吃烤橘子什么的，真的是太爽了！”

    秦綰想著自己先前吃的那個，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羅璟怡看著她被火光照耀而通紅的指尖，接著之前的話題說，“喜歡誰都是可以的，也沒有錯。但是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把自己弄得那么苦?！?/br>
    秦綰看她。

    “雖然仔細想想，我們不是很熟的關系，我也談不上了解你，但是秦綰……”羅璟怡難得收起自己那副不著調的做派，拿出一副知心大jiejie的認真范，“我真的覺得有時候你這個小孩兒會想很多，其實沒必要的。喜歡的前提應該是自己才對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