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秦綰找不到說的了,她站起身,問,“我去接水,你要嗎?” 徐露晃了晃自己的保溫杯,“不用了,我還有?!?/br> 飲水機放在教室前面,秦綰接水的時候,目光不可避免地掃到前門。 ——正對二班的后門。 等她看到站在二班后門的人之后,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張慕忱。 這竟然讓秦綰有一種仿佛回到之前月考時的錯覺,那時也是這樣,她看見她。 張慕忱怎么會在這兒呢? 是來找自己朋友嗎? 秦綰還在茫然猜測,只見有人走到后門,拿了一副被黑色袋子包裹好的羽毛球拍遞給張慕忱。 張慕忱笑著和那人說了什么,接過球拍轉身走了。 學校體育室的體育器械大多數都是籃球,不過也還是有很多男生嫌棄手感不好會自己帶。至于羽毛球拍、乒乓球拍一類的雖然也有,但都是供不應求的,因此學生也會自己帶。 看樣子張慕忱來借球拍,那么應該就代表著,一班下節課是體育課了? 自習課是語文,也就是班主任簡常西的,班上靜得稀奇,幾乎只能聽見翻動書頁和筆尖摩擦以及一些窸窣的聲音。 秦綰看著攤開在自己面前的習題集,實則思緒完全放空。 就算這個星期換了位置,但是她還是離窗邊很遠,她完全看不見那一片cao場的動靜。 她也完全不知道張慕忱上體育課會是什么樣子。 她剛剛借了球拍,應該是要打羽毛球吧? 秦綰完全不會這些運動,她四肢實在不發達。 張慕忱奔跑起來會是什么樣子呢?一定是輕盈又敏捷的吧? 秦綰垂著眼睛,習題集上的黑色字體竟然仿佛活了過來一樣,就像是墨跡一點點暈染開來,又匯聚,漸漸勾勒出形容。 她突然很想看她一眼,就一眼。 這么想著,秦綰看著講臺正埋頭寫教案的簡常西,起身走過去,打報告,“老師,我想去廁所?!?/br> 簡常西只抬頭看她一眼,“嗯?!绷艘宦?,示意她去。 秦綰走到走廊盡頭,從窗口往cao場上看,這個角度,樓下隔了一條水泥路就是籃球場,而且又只是二樓,縱使隔了一點距離,也看得清楚。所以秦綰確認這節課確實是一班的體育課了。 因為她看到了張慕忱的同桌單啟,他正在打籃球。 可是這里看不到打羽毛球的地方。 秦綰深呼了一口氣,轉身小跑著往樓下去。 出了教學樓,秦綰沿著墻根走過去。這一棟教學樓是直角設計,她有點心虛害怕自己被班上靠窗的同學看見,但同時從心底涌起更多的則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竊喜。 已經進入九月底,天氣終于徹底轉涼,偶爾從云層鉆出的太陽散發的熱意也并不強烈。 但秦綰還是覺得心底發燙。 終于,她走到了那片羽毛球場的外緣。她仔細搜尋著場上的每一個人,然后那心底的guntang猶如秋季的涼氣開始慢慢沿著地表痕跡擴散。 沒有。 那些人里面,沒有一個是張慕忱。 可是不可能啊,明明這就是一班的體育課啊,她也明明看見了張慕忱來借羽毛球拍啊。 也是…… 她來借不代表她一定會打,說不定是幫別人借的。 秦綰不太甘心地繼續掃視cao場,然后不經意間撞在了正在休息的單啟身上。 對方似乎只是一眼就反應過來秦綰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因此表情有些驚詫。 但秦綰只匆匆掠過他。 還是沒有。 她該回去了。 走原路太危險,她出來的時候是背對著班級的,回去的時候可就是正面了。 秦綰選擇從教學樓后方繞回去。 雖然后面也是班級,但不是三班,不被人發現,秦綰能稍微減輕一點負罪感。 這后面種得有桂花樹,剛開始的時候偷偷來折花的人很多,現在雖然也還處于花期,但是畢竟勢頭已過,因此即使下課了也再沒有多少人過來了。 秦綰不太喜歡桂花的味道,雖然她不覺得味道難聞,但是香得有點刺鼻了,一種過于濃烈的味道。 再加上教學樓這后面的位置本來就偏僻,如果不是大掃除的時候抽到這里,秦綰基本上不會從這里經過。 教學樓一樓靠后的這一面基本上都是美術室或者上化學實驗課的地方,沒有班級,是以秦綰走過去的時候,聽到的讀書聲也都是從二樓傾瀉下來的,有點模糊,也有點消遠。 她聞到桂花的味道,下意識屏氣。 走到教學樓拐角的時候,屏住的鼻息忽然破開了口子,那對于秦綰而言帶有侵略意味的香氣不由分說地鉆進她的鼻腔,再蔓延到肺腑,致使秦綰好似大腦短暫缺氧。 她看著面前已經不算開得盛大的桂花樹,以及蹲在樹下的人,只覺得五感盡數失去。 居然是張慕忱。 她在這兒。 張慕忱聽到動靜看過來,再看清過來的人是秦綰之后,顯得很意外,她不太確定,“小學霸?”她目光上移,定格在秦綰的臉上,語氣疑惑更甚,“你這時候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秦綰顱內高速運轉,然而中樞神經還是無法驅動。不管她說什么理由,似乎都有點牽強。此刻的她在張慕忱眼里看起來,估計更像是逃課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