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稱我
“總共就是這幾個家伙,”幢將朗聲說道,“當時我們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反抗的很激烈,還有幾個弟兄因此而掛彩,后來好在弓弩手趕到,才讓他們放下兵刃?!?/br> 其余的俘虜都暫時被拉了下去,站在空地上的一共是六七個身穿西梁衣甲的人,裴子烈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這幾個人身上。 李藎忱將他們上下打量一番,這幾個人之中有一個是幢將,其余的都是士卒。 “啟稟諸位將軍,”一名南陳仗主快步跑過來,手上拿著一件宦官的衣服,“我們從距離中間那屋舍不遠的地方找到了這個,不過周圍并沒有尸體,不知道為什么會有平白無故的一件衣服放在那里?!?/br> 裴子烈接過來那衣服,除了沾染了一些泥土之外,并沒有血跡或者窟窿之類的,而一名幢將已經把之前那個小宦官給拽了過來。裴子烈直接將衣服扔給他:“看看,是不是你的?!?/br> 那宦官低著頭不敢說話,手顫顫巍巍的伸過來將衣服翻了翻,連忙點頭:“沒錯,是小人的,是小人的!” 登時李藎忱等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蕭世廉率先驚呼一聲:“也就是說那蕭巋必然是換了衣服了?” 一邊說著,他的目光就已經落在了這幾個人身上,既然蕭巋連衣服都已經換掉了,那最后的一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現在只剩下的就是把蕭巋從這幾個人之中拽出來。 “啟稟仗主,屬下已經查過,右邊三個和之前的那些士卒一樣,左邊這四個手都是白凈的,略微有些繭子,不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就是······”陳智深此時也走過來拱手說道。 “有意思了?!崩钏|忱笑了一聲,轉而看向剩下的那四個人,“蕭巋三十多歲,這邊這兩個很年輕,剩下的這兩位······” “世忠,和他們幾個廢什么話,”蕭世廉冷哼道,“照我說啊,把刀架在那幾個家伙的脖子上讓他們指認就是了,要是認不出來的話干脆就直接殺掉,總有人會承認的?!?/br> 裴子烈沉聲說道:“這些護衛在蕭巋身邊的都是敢死之徒,你讓他們指認是肯定不可能,說不定還會給我們指認一個錯······” “不用你們找了,我就是?!辈坏扰嶙恿艺f完,其中一人已經上前走出來一步。而陳智深等人手中的刀劍幾乎同時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裴子烈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無須如此大驚小怪?!?/br> 而李藎忱饒有興致的招了招手,幾名士卒押著之前的皇親國戚們走過來,李藎忱隨手抓過來一個人,直接伸手指著站出來那人說道:“這個是不是蕭巋?” 被抓住的那人臉微微抽搐著,先是拼命地搖了搖頭,又緊接著點了點頭,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卻又再一次搖頭。 李藎忱直接將他撇到一邊,微微瞇了瞇眼,緊接著就把下一個人拽了上來,正想要開口,另外一個一直微微低頭的中年人終于忍不住了,上前邁出一步,伸出手臂擋在之前那人的前面,緩緩抬起頭看向李藎忱,聲音平淡: “放開他們吧,朕便是蕭巋?!?/br> 李藎忱哼了一聲,一松手,任由那個渾身哆嗦的“皇親國戚”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淡淡說道:“某應該稱呼你為叛賊,還是偽帝?” 那中年人一邊伸手解開身上的衣甲,露出繡著龍的內襯,一邊無所謂的說道: “反正朕已經是階下囚了,將軍如何稱呼又有什么關系?只是朕有些好奇,為什么將軍如此肯定,之前站出來的那人不是朕呢?” 而聽到蕭巋如此一問,裴子烈和蕭世廉也好奇的看過來。 李藎忱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無奈的說道:“敢問哪位皇帝是自稱我的?” 頓時所有人都怔住了,而之前頂替蕭巋站出來的那個中年人臉上露出不甘的神色,旋即羞愧的低下了頭。而蕭巋卻昂首哈哈大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還真是沒有想到!” “總算是大功告成了?!笔捠懒袅艘豢跉?,“世忠,這家伙咱們怎么處置?” 場中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熾熱起來,活捉蕭巋,這可是潑天的功勞,見者有份,在場的誰都少不了好處,更何況活捉一國帝王的榮耀,就算是沒有功勞,也足夠大家炫耀一輩子了。 “先把他關在屋子中吧,”李藎忱沉聲說道,轉而看向裴子烈,“此地終究是在江陵城北,不宜久留,讓弟兄們收拾收拾,咱們還是盡快南下江陵的好,另外這里的戰事······” “某現在就寫成戰報送往江陵城?!迸嶙恿尹c了點頭。 而李藎忱看向蕭巋:“蕭公,請吧?!?/br> 或許是“蕭公”這兩個字觸動了蕭巋,又或者是因為還在感慨自己淪為了階下囚,蕭巋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跟上李藎忱。顯然他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俘虜的心理準備,所以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做什么無謂的反抗。 “大士,你說陛下會怎么發落他?”蕭世廉好奇的看著蕭巋的背影,壓低聲音問道。 “此非你我應當cao心的?!迸嶙恿矣舶畎畹幕亓艘痪?,“至少現在咱們不虐待他,以后獻俘的時候給陛下也有個交代?!?/br> 蕭世廉悄悄咋舌,察覺到裴子烈看過來,急忙一變神情,裝作沒事人一樣扭過頭大喊道:“你們幾個,快去把這些俘虜押下去,還有咱們自己人的尸體都收斂了,聽見沒有!” 裴子烈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子還真是變得越來越精明了。當然他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也不是江陵城,下意識的向北看去,裴子烈不由得皺了皺眉。 蕭巋已經被他們抓住了,而江陵城在南陳大軍的合圍之中也不過是甕中之鱉,現在唯一還能夠影響或者說決定到整個戰局的,也就是襄陽的尉遲迥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這個成名已久的北周老將,又會如何做呢? 反正裴子烈還沒有天真的以為他會坐視不管,畢竟現在這火可是在燒著北周的眉毛! 這也是裴子烈之前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向朝廷獻上西征計策的李藎忱,到底是揣測到了什么,還只是覺得北周真的沒有余力南顧? 這個家伙,真的是不好琢磨?,F在或許裴子烈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李藎忱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