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亂心曲
日暖花香,香味一陣陣飄進軍帳中,聞之心醉,蘇河放下書,這會兒才想起來今兒個是天帝的壽誕,天帝壽誕乃是三界大事,花神月神各路神仙都要過來賀壽。 蘇河從案桌上站起來,掀開帳簾矮身鉆出去,去晚了估計又要被說,他不再執著步行,身形一閃,來到宴會。 云霧仙山,流水環繞,眾仙早已落座,熱熱鬧鬧的寒暄起來,蘇河一出現,現場立即安靜了一瞬,大家紛紛看向蘇河,眼神還都炙熱的很,蘇河微挑眉。 忽然宴席上喧鬧如同沸鍋一般—— “將軍??!可來了啊,咱多久沒喝酒啦!” “將軍這次離開的時間可真久啊,都盡數百年,澤天仙君不好對付吧?” 蘇河淡淡道:“他很強?!?/br> “再強還不是打不過將軍,將軍你可真是可靠!” “河元君謬贊,”蘇河四處瞟了瞟,想找個清靜的位置,奈何他一出現大家都太激動了,讓天帝一眼就看見他,現下正朝他招手,蘇河無奈,道:“諸位玩的盡興?!?/br> “孤已在府上備了好酒,只等將軍一醉方休啊,將軍可一定要來?!?/br> 此番言行懇切,正是出自河元君之口。 河元君是個東海水域一方領主,性格謹慎有余,說的難聽些就是膽兒小,但為人實誠,當年水妖鬧東海,占的就是他的領地,那水妖被蘇河三兩下降服,因合眼緣,收到身邊做坐騎,那只大名鼎鼎的水妖就是黑曜。 因此緣故,何元君對蘇河一直熱情有加,也因此,黑曜一聽他要來,死活也不肯跟過來,否則這樣的混雜的場面,黑曜是怎么都放心不下,鬧著要跟過來的。 蘇河見實在推脫不過,只得說“路過東海,一定去?!?/br> 河元君這才肯放蘇河離席。 掠過眾仙,蘇河在天帝席下的位置坐下,其對面就是大殿下龍崆夫婦,龍崆下面則是二殿下龍茗夫婦,只有蘇河的盤邊的席位無人敢坐,這些年一直是空著的。 蘇河下邊的位置是南北兩位仙君,這二位仙君常年熱衷拌嘴,當然只是北斗仙君說十句,南極仙君敷衍的回兩句,且句句夾槍帶棒,但最后先生氣的必定是南極仙君。 例如此時,南極仙君拿后腦勺對著仙君,看來是又生氣了,北斗仙君只好另找樂子,他搖了搖羽紗,嘴角帶著常見的狐貍笑,啊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今年將軍旁邊必定有人呢?!?/br> 蘇河拿起酒杯細細品嘗,聞言只是側目看他一眼,說起來北斗仙君是唯一不怕蘇河的人,他似乎人人都敢消遣,此時又說:“你哪位可人的小家伙呢?” 蘇河放下酒盞,淡淡的說:“可誰的人?” 他這話說的輕飄飄的,一點威脅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聽著讓人覺得怪溫柔的,但北斗仙君就是莫名感覺到一股鋒芒,就連南極仙君也扶住佛塵回頭,看向這邊,北斗仙君覺得有趣極了,他笑瞇瞇的說:“當然是可將軍的心,我看將軍想把他捧到心尖尖都覺得不夠呢?!?/br> 將軍的可心之人? 南極仙君被他的話激起興趣,只是他這人極愛面子,尤其是在北斗仙君這樣討人厭的人面前,死都不肯問的,因此只能寄希望于蘇河,看這話他會怎么回答,是否定還是默認? 蘇河輕敲杯盞,笑而不語。 南極當他默認時,蘇河又來了一句,“仙君自己有心上人,才覺得人人都有吧?!?/br> 這話讓南極仙君愣了一瞬,他哼笑道:“您現在是在否認嗎?” “不,”蘇河目光落在酒席中間,聲樂已起,裙帶飄飄,身姿曼妙,他的目光鎖定在最小的那道身影上,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他道:“我承認?!?/br> 臺上那位還是個清瘦的孩子,一身紅裙,長發緊緊用一只龍簪挽著,隨著舞姿一同起舞,蘇河的目光就像黏在上面,怎么也無法從他的紅色面紗下移開視線,雖然只能窺見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帶著朦朧的醉意,每做一個動作,都會害羞的觀察蘇河的反應,好像再宣誓占有權一般。 “快看我 “你只能看我”。 而蘇河不得吹灰之力的讓他得逞了。 “這孩子跳的真好啊,瞧著身段,是哪家的仙子?” 蘇河余光望過去,那神官立即噓聲了,不過他的同伴并沒有注意到蘇河的目光,回答說:“不知道,據說顏菻仙子身體不適,這紅衣小仙娥是臨時頂替的?!?/br> “咦,你額頭上怎滴這么多汗?” “噓,別說了!” 龍崆偏頭看著自己弟弟,打趣道:“這紅衣小仙子跳的挺不錯啊?!?/br> 龍茗不以為意,道:“比起其他仙子還差點遠 呢,丟人現眼罷了?!?/br> “不成體統!”驪珠頗為不悅,重重放下酒杯,執一枚紫葡萄倏然射向臺上的正起舞的人。 不過還未碰到他的衣擺便被一股力量擠壓化水,然而虛云卻好像被打中一般,腳步都亂了,稍顯有些跟不上其他仙子的節奏。 驪珠怒視蘇河,欲發怒,被一旁的龍茗制止了。蘇河卻并不與她對視,眼睛直盯著臺上,因為臺上的小家伙太過敏感,眼神早已經慌亂了。 虛云回頭,就看見。蘇河望著他笑,像是無聲的鼓勵。 虛云怔了怔,臉頰微醺,突然豁出去一般,雖然還是有些遲疑,但還是硬著頭皮跳完最終曲。 曲樂聲一停,虛云安奈這想要沖下臺的沖動,徐徐退場。 蘇河也準備偷偷退場。 “哼,”天帝不太高興,道:“這么迫不及待走,是朕的酒不好吃,還是這舞不好看?” 蘇河搖頭,只道:“乏了,我走了?!?/br> 虛云逃到后山,褪下舞衣的時候手都在發抖,腦子里被母上最后那嫌惡的眼神占滿了。 他手心都是汗,重新換上月白的道袍,埋頭蹲在樹下,大腦空蕩蕩的,什么也不愿意想。 雖說是這樣打算的,但腦子里的想法總跟他唱反調。 方才在臺上,蘇河好像一直在看自己,他也發現了嗎? 明明顏菻仙子對他說,誰都看不出來的,真不該不該輕信了她。 虛云想著又很生氣,臉頰鼓的高高得,連帶著蘇河也一起惱起來。 “臭蘇河,看見女子跳舞就色瞇瞇的,不知羞,都是你的錯!” “我怎么了?!碧K河背靠著樹,從他埋頭那刻起,就已經在樹后聽著了。 “你……什么時候來的?” 蘇河離開樹下,在虛云旁邊坐下來,說:“從你開始哭鼻子的時候?!?/br> “胡說!我沒有!” “雖然臉上沒有,但心里在哭?!?/br> 虛云聽到這句話,眼睛倏得紅了,他固執的扭開頭。 蘇河靠近他,淡淡的說:“賞個臉,讓我抱一下”。 “不要,”虛云帶著哭腔說:“你壞……” 蘇河將虛云一把拘進懷里,親他的頭發,道:“因為我好色?” 虛云:“……” 蘇河說,你說得對,我是好色。 虛云立馬抬頭,警告他說:“你不準偷偷去青/樓!也不準看別人跳舞!” 蘇河笑了笑說:“我可是好色之徒,這不準那不準,憋壞了你賠嗎?” “賠,”虛云說:“我賠你給你,你想看什么,我都給你跳?!?/br> 那一刻,蘇河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差點在他面前失控,他忍住親吻他的沖動,逼自己移開視線。 他還小啊。 雖然看起來不小了,可他說的話不可以亂想,他做的事不可富有背后的意義。 否則,該拿什么鎮住自己慌亂的心? 此刻蘇河只能親吻虛云的發,只能將他抱的更緊,別的連想,都是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