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治病救死人
聽見王珠這么說,我也有些吃驚,愣了愣神出聲應道:“我……我沒去哪啊,白天就是擺擺攤攤……給人看看病……” “自己都病入膏肓了還給別人看???你身上這股腥味是哪來的,再不注意就來不及了!”王珠瞪大了眼睛盯著我,那口氣不像是詢問,倒更像是質問。 我有些被她嚇到了,下意識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卻并沒有聞到什么腥臭味道,只有白天抱過柳冰之后留在身上的淡淡冥草香味。 正在詫異之中,接連兩輛靈車開進了火葬場,隨后車門打開,一堆人哭天搶地的就跟了下來。王珠似乎很排斥陌生人,立刻將摘下來的口罩重新戴上,轉身回到了殯儀館。 我站在門前,看著一堆死者家屬悲傷的哭泣,揮灑紙錢。心里卻仔仔細細的回憶著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不明白王珠為什么會突然這樣說,既然她能察覺我身上有不干凈的氣息,那就說明除了給死人處理身體之外,她一定還會些什么! 聯想到白天那個被邪煞纏身的小寶,我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倘若王珠真的懂一些道家法術,或者通曉類似的門道,那應該完全可以救下那個孩子,幫助他驅除身上不干凈的東西。只要能征得王珠的同意,等到過兩天那孩子的mama再去找我,我就可以把救人的事情答應下來。 雖然想法很完美,不過我心里知道,以王珠這種排斥陌生人的性格,想要說通她去幫忙救人,估計比登天還要困難。而且她剛剛說我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卻并沒有說應該如何注意。連我都沒有打算救,那她肯定更不會再去救其他人。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臨下班的時候跟她談一談,沒有嘗試過,怎么知道絕對不可能。 今天晚上真的很忙,從第一位死者被送進來之后,我基本上就沒有停下過,忙完了這邊忙那邊。直到這一刻,我才終于明白過來,那則招聘廣告上為什么要找兩個焚燒工。遇上現在這種情況,一個人當真忙不過來,一晚上仿佛把這半個月的工作都給做了。 從晚上十點開始,一直到凌晨四點半,我終于處理完了最后一具尸體。擦了擦臉上的細汗,我心里還想著那男孩的事情,唯恐王珠會直接離開,于是連功夫都顧不上換下來,直接就鉆進了殯儀館。 可能是我有些冒失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就直接推門沖了進去,來到更衣室,剛好撞上王珠脫了身上的工服正在換衣服。她跟我不一樣,并不是只換了外面薄薄的一層工服。而是工作的時候,除了內衣之外其他的襯衫包括外套都要更換,有的人是因為精神潔癖,也有的人是因為害怕把殯儀館里不干凈的東西帶回家。 我沖進更衣室的時候,王珠的下半身已經穿好了褲子,上半身卻脫的只剩下一件內衣,正在不緊不慢的整理著自己的工作服裝,她微微彎著腰,胸前兩團白花花的東西看得人春心蕩漾。我也沒想到竟然會來的這么巧,早不進來晚不進來,偏偏在她脫了衣服這個空檔闖了進來。 聽見聲響,她下意識抬起了腦袋,挺著圓鼓鼓的胸膛跟我對視半秒,接著大叫了一聲,雙手捂住前胸迅速轉了過去。我也反應過來,連連說了兩聲對不起,接著快步退了出去。 站在門外,我的心臟仍然在劇烈的跳動。大約五分鐘以后,房門被打開,王珠的聲音仍然有些凌亂:“你……你進來吧?!?/br> 她已經換好了外套,把自己包裹的十分嚴實,我尷尬的笑了笑:“那個……我……我也沒想到你……對不起哈……” “這件事不要提了,你急急忙忙的來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點了點頭,也連忙跳過這個尷尬的話題,把白天小寶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聽完了我的描述,王珠沒有同意或者拒絕,而是淡淡的說道:“不用找我了,那孩子怕是已經死了?!?/br> 我聽的有些糊涂,正想追問她怎么就知道那孩子現在已經死了,還沒等說話,她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從來電顯示我能看見是看門劉大爺的電話。王珠接通后答應了幾聲,接著放下手機:“又來了一個,今天加班,你去準備吧,我要換衣服了?!?/br> 提起‘換衣服’這三個字,我顯得有些尷尬,王珠也是臉色微紅。于是我像逃命一樣退了出來,準備等處理完了這個尸體再找她好好聊聊,把我的問題和小寶的問題都詳細問問。 離開殯儀館,我到焚化場把四周清理了一下,接著就走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家屬,怎么子時都過了還拉過來火化。 外面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只是太陽還沒有升起,一輛靈車打著雙閃停在院子中間,四周圍著十幾個人。當靈車的后箱門打開之后,一輛小車被緩緩拉了出來。按照正常程序,這輛車是要直接推到王珠那里,處理過尸體之后再給我進行焚化。 眼睜睜看著小車被推向殯儀館,后邊一個家屬似乎情緒失控,快跑幾步追了上來,接著一把抱起車上的尸體一邊哭著往前跑一邊在嘴里喊著:“不能……不能……我兒子不能死……我兒子不能死啊……” 這聲音非常熟悉,猶如針尖一般刺在我的胸口,我下意識抬頭看去,正巧和迎面跑過來抱著尸體的人影打了個照面。我聽的沒錯,這聲音正是白天看病的那個女子,而她懷里抱著的是個童尸,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小寶! 我看清楚了她,她也同樣看清楚了我,瘋了一般的沖了過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抓著我的衣服拼命撕扯,嘴里還撕心裂肺的大喊著:“就是你!就是你!殺人兇手!騙人的庸醫!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后邊一大群人緊接著趕到,他們先是拉開了女子,將孩子的尸體重新放回在車上。接著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那個人,他就是‘抗癌大師’!阿寶就是吃了他給開的藥才死的!” 話音一落,那十幾個人立時就圍了上來,二話不說將我踹倒在地上就直接開打。面對十幾個人的拳打腳踢,我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用胳膊護住腦袋將身體蜷縮在一起默默忍受。 這十幾個人里有男有女,但更多的都是一些年輕男子,他們拳腳沒有絲毫留情,似乎把所有的力氣和情緒都發xiele出來。一邊用力踢打,嘴里還在不停的辱罵: “什么他媽的‘抗癌大師’,原來就是個火葬場的焚燒工!”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小寶的命讓他來償!” “這種人就該被吊在樹上活活打死,應該把他帶回村里,吊死在樹上!“ “……………………” 后面的話語已經聽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打了多久,更數不清挨了多少拳腳。直到老劉的聲音響了起來:“干什么干什么!沒王法了???打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知道不知道!劉老,打110報警,對了,小王還沒走吧,趕緊叫她出來幫忙處理一下?!?/br> 辦公樓里有幾個剛剛上班的工作人員跟著老劉出來把人群驅散,隨后攙扶著我回到了樓里。我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嚴重,只是全身使不上力氣,眼皮也抬的費勁。 在床上躺了一會,王珠拎著個醫藥箱跑了進來,看見倒在床上的我之后似乎有些憤怒,皺著眉頭問道:“現在的人都什么素質,一個個屬瘋狗的嗎,見人就咬???” 躺下來休息片刻,我身上恢復了一些力氣,抬起一只胳膊看了看,發現手上都是血跡,不知道是胳膊劃破了,還是腦袋劃破了。王珠用棉簽一點點幫我處理,最后粘上創可貼。我身上的外傷沒有多少,破了皮的都是劃傷。更多的還是淤青和血腫,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左半邊臉頰明顯腫了起來…… 老劉和劉大爺去安撫樓下那些病人家屬,處理完傷口,辦公室里就剩下王珠我們兩個人。我掙扎著坐起來,微微動著嘴唇:“今天上班之前你說我自己要多多注意,說的是不是現在這個情況,難道你能預知未來?” 王珠看著我沉了口氣:“我說的讓你多多注意跟這個完全是兩碼事,我要是真能預知未來,你就不會被打成‘國寶臉’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說錯話惹到病人家屬了?” “你看,我像是那種嘴欠的人么?” 我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外邊那些人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那個孩子的家屬,你說對了,孩子死了,這就是專門送來火化的。也該著我倒霉,人活著的時候能遇上,人死了以后還能遇上……” 王珠聽了起身走到床邊往樓下看了看,接著又走了回來:“他們白天找你看病,你給那孩子看了?” 我應聲道:“會看我早就看了,還至于找你幫忙。是那個女的說孩子總是上躥下跳的不老實,我就給她開了個安神助眠的方子。里邊都是一些沒有副作用的中草藥,就是當飯吃都不會吃死人,鬼知道這孩子怎么就突然死了。這個黑鍋……我背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