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原始森林
我不知道柳冰這樣一個始終都冷冰冰的人為什么會流淚,或許她跟我一樣,也正在做著一個自己不想看見的噩夢…… 回想起剛剛的夢境,我下意識把目光轉向躺在旁邊呼呼大睡的帥天師。從幾個月前相識開始,帥天師給我留下的印象一直很好,雖然他平時有些貪財,有些貪生怕死,不過關鍵時刻也不會掉鏈子。相處了這么長時間,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幾個人完全變成了一家人,親兄弟。我無法想象,帥天師親手殺掉沐孜是怎樣一種場景…… 我正在盯著帥天師發呆,一陣微風刮過,幾片干枯的樹葉從上方緩緩飄落下來,有一片不偏不斜剛好落在他的鼻尖。帥天師晃了晃腦袋,抬手撓了撓鼻尖,接著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在他翻身的同時,右胳膊上的衣袖被輕輕帶起,幾天前才拆了線的傷口露了出來。 我無奈的笑了笑,心想這帥天師也真夠可以的,到了這種氣候寒冷的地方竟然還穿著寬松的道袍,就這樣睡過去,明天早晨不感冒才怪。 一邊想著我一邊把背包里的防寒服摸了出來,正準備把袖子拽下來給他蓋上,湊近了一看心里卻是一驚。只見在他的胳膊上,縫合傷口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張奇怪的圖案。那圖案有鼻子有眼睛,像極了一張臉,并且還不是人臉,而是一張尖嘴猴腮的狐貍臉! 起初我以為是醫生縫合傷口之后碰巧呈現出了這種圖案,可是仔細一看卻發現這個圖案竟然越看越逼真,越看越生動,仿佛那就是一張真真正正的狐貍臉一樣! 把他的衣服袖子又往上掀了掀,整體圖案全部顯露出來,這時候我才發現,帥天師胳膊上被狐貍咬出來的那兩個小洞已經愈合,剛好在狐貍臉眼睛的部位留下了兩個圓圓的傷疤,其余圖案都是以這兩雙狐貍眼睛為中心呈擴散趨勢生長出來的。能讓幾處傷口匯聚在一起變成一張狐貍臉,這種巧合的概率小之又小,我輕笑一聲把衣服給他蓋好,準備等明天當個新梗來逗逗他。 我剛剛坐回原位,又是幾片樹葉從天而降,這一次飄落下來的不再是枯葉,而是新鮮的綠色葉子,掉進篝火堆里發出滋滋的響動。 這種葉子在樹干上應該長的旺盛,不可能輕易被一陣微風吹落下來,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樹上有東西! 想到這些,我立刻將氣槍握在手中,同時悄悄的在背包里摸出了強光手電。做了個深呼吸之后,迅速打開手電直射頭頂,同時將氣槍也打開保險做好了瞄準姿勢。 篝火堆的光芒比較昏暗,只能照亮周圍一圈,從地面往上三米開外就再一次被黑暗所籠罩,所以樹干上有什么東西根本看不清楚。 等我打開了強光手電,光圈直射而上,將頭頂一大片區域照耀了個雪白,所有東西頓時全都顯現出來。只見在我正上方偏左側的一根粗壯枝干上,一個雪白的身影正在瞪著一雙小眼睛盯著我看!我不認識那雙眼睛,卻認得這個雪白的身影,它正是白天害的我們險些命喪大河的小雪猿! 臨睡覺之前大黑牛曾經預想過這個情況,我也知道這附近有至少兩只雪猿在悄聲徘徊,所以此刻見到那只小雪猿也在意料之中。 我并沒有馬上開槍,不是被嚇的呆了,而是我知道手里的氣槍根本對皮糙rou厚的雪猿造不成致命傷害,貿然開槍萬一將他激怒再招來那只巨型雪猿,最后吃虧的肯定還是我們…… 被強光照射,那小雪猿明顯有些驚慌,用力跳向一側想要離開強光的照射范圍。但是強光手電直射著它的眼睛,晃的它也看不清周圍的東西,縱身一躍撲了個空,直直的從十幾米高的樹頂上掉落下來。 雪猿也屬于猿類,畢竟也是樹上的東西,所以在掉落的同時它也不停的手舞足蹈想要抓住一些什么東西,中途雖然抓到了不少枝干,無奈都是新生長出來的細枝嫩葉,根本沒有任何支撐力。兩秒鐘之后,只聽到‘嘭’的一聲悶響,那小雪猿直直的落在了我右后方的地面上。 原始森林的地面堆積著超過一米深度的厚厚落葉,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彈簧床一樣,所以皮糙rou厚的雪猿從樹上掉落下來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倒是這陣悶響驚醒了對面的柳冰。 柳冰的警惕性很高,同時也非常敏感,微微抬起腦袋跟我對視一眼立刻就明白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飛速從自己的背包里摸了一把,透過指尖我隱約看到她抓著的好像是幾枚飛鏢。 當聽到那聲悶響之后,我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后,想要尋找一下那只雪猿的影子,誰知剛剛一轉腦袋就正好看見一張白色大臉出現在對面,幾乎是跟我鼻尖挨著鼻尖的貼在一起! 盡管腦海中有著那只雪猿的大概面貌,可是如此近距離的觀看還是把我嚇了一跳,正想要舉槍射擊,卻看到那只雪猿往后大跳了幾步,接著將大半個身子隱藏在黑暗之中,只露出一顆腦袋靜靜的盯著我看。它似乎也正在心里琢磨,不知道面前這幾個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當然也有些畏懼我手里的氣槍。 原本我以為一場惡斗即將開始,可是讓雪猿這么一弄氣氛頓時變的有些尷尬,我和那只雪猿僵持在了一起。 盯著它看了幾秒,我緩緩從背包里摸出一塊壓縮餅干,那是昨天吃剩下的晚飯。見到我慢慢舉起了一只手,雪猿警惕的往后退了幾步,隨后嗅著空氣中餅干的香味慢慢湊了過來。 我也跟著往前遞了遞,這算是講和的過程,也算是給它的賄賂,我微微晃了晃手臂,示意它拿走之后就不要再回來找我們的麻煩。 雪猿的警惕心理非常強,前前后后試探了好幾次,最后才湊到近前蜻蜓點水一般從我手里拿走那半塊壓縮餅干,退到幾米開外咬了一口,似乎感覺味道還可以,沖著我‘吱呀’輕叫一聲轉身離開。 等到雪猿徹底走遠,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長的松了口氣,抬眼看了看對面的柳冰:“它走了,沒事了?!?/br> 柳冰也收回手上的飛鏢,換了個姿勢靠著一顆古樹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那塊壓縮餅干起到了‘賄賂’的作用,那只雪猿竟然真的再也沒有出現,我一直守到凌晨四點才把帥天師叫起來換班。 原始森林里天黑的快,亮的也快。凌晨六點我醒來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漆黑,六點十分就變的一片大亮了。 這一晚上大家似乎休息的很好,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有了精神,滅了篝火繼續往前行進。之前在大山上遙望的時候,感覺這片林子并不是很大,好像只有幾百米的距離,穿過去便是那座高聳入云的暮湘雪山??墒堑冗M入林子里真正走起來,這幾百米的距離好像被無限放大,完全看不到盡頭。同時越往林子深處走,溫度就越發降低,到了最后我們不得不把攜帶的衣物全都套在了身上。 從早晨七點半開始出發,一直走了接近三個小時,周圍的樹木開始變的不再那么濃密,同時地上的植被漸漸增多。那是一種跟沙棘果差不多大小的紅色果實,越是往前走數量越多。帥天師說這東西叫做雪棘,是雪猿的主要食物來源。我們也可以嘗嘗,味道不錯,不過不適合多吃,否則會拉肚子。 我順手摘了幾顆放在嘴里,酸酸甜甜之中還帶著一種澀澀的味道,有點像果味的茶葉,味道的確不錯。 正當幾個人把注意力放在這種奇特的果子身上的時候,旁邊的大黑牛突然輕叫一聲:“兄弟們,壓縮餅干是不是不好吃,中午牛爺爺給你們弄點野味怎么樣?”說著就把氣槍摸了出來。 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只野兔和我們一樣正在貪婪的吃著雪棘果子,它是背對著我們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可能是因為太貪吃了所以根本沒有發現后邊已經來了幾個陌生人。 說實話不止是進入這座森林,從我們來到老村開始就基本沒怎么聞過rou味,只有剛去的那天劉大力給殺了一只小雞。后來老村被洪水淹沒,我們住進醫院,吃的也全都是醫院食堂的家常炒菜?,F在一聽到‘野味’這兩個字,口水立時就涌了出來,我和帥天師同時往肚子里咽了口口水…… 慢慢打開保險,大黑牛輕聲問道:“小白臉,這是你們道家的地盤,提前說好了,吃一只野兔沒問題吧?!?/br> 帥天師翻了白眼:“沒問題,你趕緊的吧,一會到嘴的兔子rou都跑了!” 話音剛落,一聲槍響回蕩在半空,大黑牛的槍法非常精準,子彈準確無誤的打在野兔的后腦勺上,一槍斃命,那野兔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估計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去見了閻王…… 走到近前拎著兔子耳朵掂了掂,大黑牛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兔子的分量可真是不小,咱們幾個都未必能吃完。對了小白臉,你不是說這次上山沒給你師傅買禮物么,干脆弄點熏兔rou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