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微妙的事情
看到我呆站在原地,面色變得越發慘白,沐孜輕輕推了推我:“小離,你沒事吧?” 我從腦海中那些讓我感到萬分惶恐的畫面中脫離出來,看著面前十分熟悉的幾個人大口喘著粗氣,我說不出來自己心里是一種什么感覺,很難受,很慌亂,又很無奈…… 又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天上的烏云往西方飄去,陽光再一次灑滿大地。在我們面前,河水依然十分湍急,不少浮木都被水浪推到了岸邊。一個白胡子老頭看著大家開始清點人數,這應該就是帥天師之前提到過的村里的幾個老輩人之一。 劉大力告訴我們,自從老村長去世以后,村子里就沒了領袖,村里人本來商量著想推舉個年輕一點的人來當村長??墒悄菚r候符紙破碎,鬧鬼的事情再一次擴散開來,誰都不愿意去接這堆爛攤子。擱置了半個多月,最后這白胡子老頭接過了村長的擔子,暫時當起了‘代理村長’。 仔細核對了一遍,村里的老人和小孩都在,只是少了六個男人。而他們,正是之前幫忙一起固定梵文鐵鏈的其中六個人。洪水襲來之時,大家都爭先恐后的往村口高地狂奔,腿腳快有水性加上運氣好的都掙扎著爬了上來,剩下這六個倒霉蛋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不用說大伙也知道肯定是兇多吉少。 這六個男人有四個是本村人,還有兩個是外村倒插門過來的女婿,家里人撲倒在河邊哭天搶地的呼喊著他們的名字,悲涼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河面。天空雖然晴朗了,可是人們的心情都無比沉重,幾十個人什么都沒做,可能也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全都默默的坐在河邊,望著這一攤淹沒了村子的渾濁河水發呆…… 現在已經接近下午三點,眼看著即將黑天,雖然沒了金幣,不過我們身上還帶著一些現金,大黑牛買完了裝備還剩下不到五千塊錢。雖然跟這些村民并不熟悉,不過他們對于帥天師的意義都很微妙。照顧好村里人,這本應該是老村長的責任,現在老村長不在了,帥天師要幫他完成這一切。 簡單的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先去附近的市區找個環境差不多的賓館把這些村民安頓下來,同時將這里的情況上報政府,國家總不可能坐視不管。與此同時,一陣警笛聲從遠處傳來,那是山洪暴發之后,帥天師第一時間打的119。專業的救援人員過來之后,一邊組織救援隊下潛到河里搜索失蹤的六個人,一邊將村民疏散到安全地帶。 警察的職責是救人于水火之中,可是對于這幾十個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村民,消防大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派人一邊做著村民的思想工作,一邊勸他們先去附近自己的親戚家暫住一些日子。等他們把這里的災情上報,國家會派專人下來進行災民的扶持和安頓工作。 警察的說法沒錯,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村民的親戚都在左鄰右舍,山洪淹沒了整個村子,他們哪里還有什么親戚。三四十個人,接近二十戶人家,在鄰村有親戚的不超過十戶。 我們全都看在眼里,看到了災難的無情,看到了村民的無奈,看到了揪心的悲痛。 消防隊給村民們做了半個多小時的工作希望他們能暫時離開,無奈這些村民根本就無處可去,所以始終還是停駐在周邊,似乎是在期待著洪水褪去,自己的房子能重新顯露出來。 我們跟著其中一輛消防車先行回到省城,找到一家三層樓的旅店把房間都包下來,接著兵分兩路。沐孜找了一輛公交車跟司機師傅去接人,柳冰則陪同帥天師大黑牛和我一起去醫院處理傷口。 等忙完了這一切走進醫院急診室脫下上衣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已經被鮮血完全浸透,并且背部幾乎撕扯的都變成了碎布條,連醫生看了都連連皺眉,緊急進行手術足足縫合了二十三針這才算完。我身上其他地方跟帥天師和大黑牛一樣受的都是皮外傷,雖然看上去比較恐怖,不過傷口不深,消消毒很快就能痊愈。唯獨背部,可以說被狐貍抓了個皮開rou綻,具體什么程度我自己看不到,醫生也不讓看,感覺只有兩個字:巨疼! 柳冰除了有些虛弱之外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礙,休息片刻狀態已經緩和了許多。這一次她沒有選擇不辭而別,而是跟大黑牛一起在手術外靜靜的等待。 大黑牛皮糙rou厚,身上的傷口讓小護士給消消毒貼兩個創可貼就算完事了。帥天師為了保護住自己那張帥氣的面孔,也多少付出了一些代價,左側小臂被撕開一道口子,也縫了三針。 不得不承認,人長的帥就是受歡迎。我們同時從手術室里出來,我這個縫了二十三針的除了柳冰和大黑牛之外沒人來管,那邊縫了三針的帥天師卻瞬間被一群小護士圍在其中,又是消毒又是帶路。大黑牛見狀忍不住哼聲笑道:“這架勢,知道的是胳膊縫了三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腦血栓患者出來溜達了呢……” 大黑牛和帥天師處理完傷口基本上就沒事了,一個星期以后拆了線就能徹底痊愈,而我還得住院觀察,因為傷口太深所以可能會有感染的情況。 醫生給我安排了一個三人間的集體病房,病房里只有我一個病號,所以這三人間就也變成了單人間,剩下的兩個床也能隨便使用。 回到病房,醫生過來看一眼,望著我們三個滿臉詫異的問道:“你們這是怎么弄,怎么傷成這樣,去山里打獵了?” 大黑牛大嘴一咧:“不是打獵,我們那個村子招老鼠,這都是老鼠撓的?!?/br> 醫生明顯不相信,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象征性的笑了笑:“你們村里的老鼠,個頭不小。你們倆沒事,江小離,這幾天你就趴著吧,盡量別活動?!?/br> 醫生走后,病房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大黑牛帥天師一人一個病床的躺著,柳冰則靜靜的坐在我身邊,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我,不說話也不活動。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我清了清嗓子開口問她:“你是不是認識我?” 柳冰微微點頭,仍舊沒有說話,她的眼睛雖然始終盯著我看,不過目光有些呆滯,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事情。 大黑牛也在另一旁插嘴:“柳冰妹子,剛才沒時間問,現在你總該解釋解釋了吧,那‘二黑’兄弟到底是怎么個情況,怎么突然就變成稻草人了?” 沉默了許久,她沉聲說道:“沒什么好解釋的,那本身就是個稻草人。大黑牛,你了解你爺爺嗎?” 這句話的跨度有點大,大黑牛聽的一愣,隨后豎起了個大拇指開始吹起了牛逼:“我的爺爺我當然了解,他老爺子的事我跟小白臉和小哥都講過一些,不是糊弄你,我們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那絕對是全中國倒斗最厲害的外國人!當時他……” “我是問,你對于你爺爺年輕時候的事情,了解多少?” 大黑牛正要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就被柳冰從中打斷,換了這種方式一問,連他自己都有些犯懵:“老爺子年輕時候的事情?除了倒斗之外……別的我還真沒聽過……不對啊,我說柳冰妹子,你不是沖著小哥來的么,怎么又扯到我們家老爺子頭上了。難不成你是相中我了?放心,我們家思想開放,感情到位隨時都可以結婚,不用征求老爺子的同意。不過話雖是這么說,我個人覺得咱們發展的是不是太快了點?……” 柳冰完全沒有理會他的話語,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必須要去找一趟你爺爺,不過在這之前,要先找到天師的師傅?!?/br> “什么玩意?”帥天師也轉了轉腦袋:“這里邊怎么還有我的事?本天師一心修道,靜如止水,我師父的境界比我高,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苦笑一聲,知道柳冰這么問肯定不會是他們想的那種意思,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大黑?;炝诉@么幾個月,帥天師你也開始貧嘴了?!?/br> 正說著,房門被忽的推開,沐孜臉上帶著細汗沖了進來。當她看到柳冰坐在我窗前的時候,整個人微微楞了一下,隨后把手里的飯菜和水果放在桌上:“村民們已經安頓好了,都餓了吧,快吃飯吧?!?/br> 柳冰的狀態也有些奇怪,開口說道:“我先走了,一個星期以后你們出發的時候再回來?!闭f罷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我輕聲說了句:“謝謝?!?/br> 目送著柳冰離開,我們誰都沒有阻攔,可能因為她總是神出鬼沒的,所以我們不知道應該用什么理由去留住她。而且這個柳冰的出現把大家弄的一頭霧水,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么。我也只是在冥冥之中感覺到,她應該不是個壞人。 簡單的吃了幾口飯,沐孜又出去購買這幾天要用的生活用品。等她離開,大黑??粗移擦似沧彀停骸靶「?,你有沒有覺得沐妹子和柳冰妹子在一起的時候氣氛莫名就變的有點尷尬。倆人雖然表面上都在笑,不過卻有點像……像……” “情敵!” 帥天師在旁邊插了一句。 大黑牛一巴掌趴在病床上:“對!像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