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古家群豪何在?】
風。 劇烈的風,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古月安在逆風而行。 說是風,其實就是,來自于那一名藏在風沙里的宗師高手的氣,他的勢。 到了古月安這種境界,或多或少都已經能夠感知到一些勢的存在了。 所謂的勢,其實就是對于局面的掌控。 古月安想要掌控局面,還需要出招,用刀和招數去壓制敵人,以此來掌控局面。 而宗師之強,在于他們已經不需要出招,他們只需要靠著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就能從精神層面徹底壓制住敵人,這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對于武道的理解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層面,他們的武學修養,武道體悟已經極度濃縮,另一方面,則是武道到了后面,一座山一座山地爬上去,當全身的xue竅都被打開,每一寸血脈都已經被洗煉過之后,就是開始超脫之旅了,從人體本身的探索,上升到對于整個世界的探索。 一個武者從先天突破到宗師的標志便是,感知世界。 和世界冥冥中的聯系,讓宗師本身的那些感悟得以發揮到極限,可以通過環境,空氣,雨水,風,將勢的影響擴展到最大。 所以,四周圍的風,是真的風沙,也是那個宗師的勢的外放。 那是他對于整個局面的掌控,由此可想,要突破這種控制,又是多么的艱難。 但古月安,偏偏在做。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是遠超同時代的武學,在先天境界就已經開始體悟天道,已經可以在無盡的勢里找到一絲破綻。 也不僅僅是他的刀道足夠的完美了。 更是因為,他抗爭的心。 他不想再重蹈之前對抗宗師時,一直被壓制著,直到被迫出招的窘迫,他這一次要做的,是在那種徹底的壓制來臨前,破!局!而!出! 這是烈火焚琴的奧義,但古月安其實用的不是烈火焚琴的刀術。 他是已經把烈火焚琴的最核心理念,融合在了他自己的刀里。 這是真正的,刀的智慧。 強風,被斬斷。 風在越來越緊,可古月安,他只一刀向前,歸一一刀。 “讓我看看,你究竟又是什么人!” 刀到了盡頭,古月安全身已經被風撕扯開了無數的細小創口。 但這已是最好的結果,如不是他在無盡的強壓下找到了一線破綻,又只一心一刀斬出,那么就不僅僅是這些創口了,但凡他有一點點的分心,一點點別的心思,那個藏在風后面的人,就可能會是雷霆一擊。 而現在,是一聲嘆息。 “好小子?!泵髅髟撌抢蠚鈾M秋的一句話語,卻偏偏因為對方刻意改變聲音而變得莫名古怪,在風里飄蕩著,就像是什么妖魔的吼叫。 緊接著,那種莫名壓抑的氣息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危險到了極點的勁力,朝著古月安撲面而來。 真氣化形,透體而出,宗師手段! 古月安在風沙中舉刀,砂礫一顆顆在他的刀刃下被切開又凍結。 然后他看到了一枚凝實到了極點的真氣拳勁,穿透了風沙,呼嘯而來。 一路上,沙子直接轟成碾粉,風,也被破開。 那是一只拳頭的縮影,但仔細看,又好像是掌,再看,又似乎變成了爪,仿佛千般變化,都藏在其中。 古月安出刀,他連出了三刀,第一刀是烈火焚琴里的摧城,第二刀是傅魔刀的蕭殺,第三刀是丁蓬的圓月。 三刀,又仿佛一刀,歸一。 那拳勁被古月安斬破,可他也連退了三步,退到第三步,他忽然大笑了起來。 不是說他瘋了,而是,他雖然被擊退了三步,可他其實是贏了的。 因為對方是不得以才使出了這樣的招數,勢,在兩個人之間已經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沙子沙沙地響了起來,風沙還是沒停,但是一個人從風沙里走了出來。 看著那個從風沙里走出來的人,古月安提刀站直了身體,笑著說道:“果然是你?!?/br> 果然是他。 全身包裹在漆黑的衣袍里,只露出了一雙眼眸,聲音,是完全用內力改變了的忽高忽低,忽嘶啞忽尖銳。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他的拳頭,還是像當初那樣的無懈可擊,仿佛一伸手就能接住任何一把兇狂的快刀。 可惜,古月安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武道新人了,所以他的刀沒有被他抓住。 黑衣人。 那個傳授了古月安烈火焚琴的黑衣人,可以說,就是這個人將古月安真正帶上了刀道之路。 認真說起來的話,他完全可以算是古月安的半個老師。 只是現在,卻是來殺他的。 “好久不見了?!惫旁掳矅@息著說。 “是很久不見了,沒想到當初那個連刀都拿不穩的傻小子,現在居然已經有了如此出息了?!焙谝氯?,也似乎有些感慨。 “全拜閣下所賜?!惫旁掳才e刀,執了一個弟子禮。 “那么我現在就算是把你的東西都拿走,你應該沒有怨言,對吧?”黑衣人負手,風沙,好像有些在他的身后停滯。 “如果你能拿走,我當然,沒有怨言,但……”古月安也緊緊握刀,風沙被他手中之刀凍結,“如果你被我殺了,也請閣下,不要有任何的怨言?!?/br> “好!”黑衣人低喝,“生死有命!” “富貴在天!”古月安出手。 強勁的內力將雪焚城上的刀芒拉長到了三尺,劈風斬沙。 而另一邊,黑衣人雙拳出手,已經是兩道拳勁破風而去,到古月安的刀芒越過他們之間一半距離的時候,已經是六道拳勁出手。 古月安在斬,不停地斬,他的刀道,在不斷傾瀉而出,一道道的拳勁被他斬破,但是更多的拳勁仿佛雨點一樣地在不斷轟出。 到了宗師之境,氣已貫通全身,直連天地,更是到了無窮無盡的地步。 短短的十息,古月安斬了不知道多少的拳勁,而他和黑衣人之間原本不過是十數丈的距離,卻硬是連一半的距離都沒有闖過去。 終于,第不知道多少拳,古月安率先力竭,被一拳轟退了一步,緊接著就是無窮的后手。 古月安勉力接著,被轟退到了原來的位置,拳勁才消失。 “沒用的,我是宗師,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宗師之下皆螻蟻,哪怕你是年輕一輩最杰出的天才,哪怕你是武神軀,在宗師面前,你也一樣無計可施,古月安,我惜你是個豪杰,不想讓你死的太慘,束手吧,我讓你走的痛快一些?!焙谝氯朔路鹗钦娴膭恿艘恍熗降那檎x,勸古月安道。 勸他,去死。 “宗師嗎?的確很了不起,可是……”古月安驟然吐氣開聲,“我是古月安啊,你也應該聽過一句話,古月安,就是不可能的代名詞!” 古月安再出刀,任由血從他的身上流淌而下。 風沙狂舞,他自一刀向前。 當他斬掉第一枚拳勁的時候,他忽然低聲喝道:“我古家群豪何在?!” “有!”有一把彎刀,如同圓月,自左方出,和他共戰第二枚拳印,是丁蓬。 第三枚拳印,有一把蕭殺之刀,仿佛從大漠的狂沙里斬出,是傅魔刀。 有劍如神,輕取第四枚拳印,一個冷的仿佛冰一樣的男人,身若驚鴻,是西門劍神。 刻刀微銹,美人如舊,有個探花郎寂寥踏步,卻隨手破敵,是第四李探花。 除此之外,還有美人飛天,武圣神威。 我古家群豪有六,可戰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