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看著大海，尋思著自己剛才說的話，也沉默著。

    “小易，你說，人生為什么會有因果報應？”老李又說，沒有看我，兩眼低垂，看著腳下的海浪和巖石。

    “這我不知道，說不清楚?！蔽艺f，不由撓了撓頭皮。

    老李緩緩抬起頭，目光有些迷惘地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大海，喃喃地說：“最近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我找不到答案。這么多年了，我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到了現在，我卻依然不知為何。人生有太多的為何，我惟獨苦思這一個?！?/br>
    老李的聲音充滿了悵惘，聽著他的話，我的心里突然也困惑迷惘起來，是啊，這個問題我也找不到答案，人生會什么一定會有因果報應呢？為什么呢？

    “小易，此時我們坐的方位，大海的東邊是哪里？”老李突然又說。

    “是朝鮮半島，朝鮮和韓國?！蔽艺f。

    “嗯，是的，是朝鮮半島，是朝鮮和韓國。

    我莫名地笑了下。

    老李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小易。我要回去吃藥了?！?/br>
    老李開始吃藥了，不知他是什么病。

    我也站起來：“好的，李叔，你回去吧，多保重自己的身體，祝你和阿姨身心都好?！?/br>
    “謝謝你?！崩侠钣么认榈哪抗饪粗遥骸澳闶莻€好孩子。你是一個很積極向上心態陽光的年輕人?！?/br>
    我心里有些慚愧，黯然笑了下。

    老李說：“曾經，我也年輕過，如你一般的年輕?？墒?，我的青春年代，卻作孽深重，卻沒有你如此的健康心態。年輕時做的孽，是要一輩子來承受這罪責的。人生是因果報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知道人生有因果報應，卻不知為何會有因果報應。

    或許，這是我一生悲劇的根源所在。有時候，有些事沒必要去追根尋源，但有些事，卻總要弄個明白，不明白，就會稀里糊涂過一輩子，就會受到懲罰?！?/br>
    老李的話讓我似懂非懂，充滿困惑。似乎，我覺得老李心里埋藏著一個巨大的心結，巨大的糾結，巨大的苦果，但是，他卻無法和人分享，只能自己去苦思去品嘗。

    說完，老李緩緩轉身，蹣跚著離去。

    看著老李離去的背影，我驀然感覺，老李突然老了很多。

    他真的老了，真的。

    不知道他的心是否還年輕，但他的人卻真的老了。

    看著老李消失在我的視線，我不由苦苦思索他留給我的問題，是啊，人生為何一定會有因果報應呢？這個問題為何此時對老李如此重要？這個問題是否對此時的我也很重要呢？

    我苦苦思索著，卻不得其解。

    想起老李夫婦的官廠命運，想起他們的兒子李順，想起老李至今不知為何的煩憂和積郁，我不由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轉眼到了周末，在夏雨的積極攛掇下，我們要組團去寧州看望海珠孔昆張小天和小親茹。

    本來是我夏雨云朵和秋彤去，海峰出差不在星海，四哥找個了借口推辭了，知道他是怕后院失火，也沒堅持讓他去。

    不過，這事被秦璐聽說后，她踴躍要求一起去。

    于是，便一同去。

    于是，大家決定一起去寧州。

    我們是周五晚上6點10分的航班。

    一行六人從星海周水子機場登機時，秦璐打趣道：“哎——咱們這一行，除了易可這個代表，其他都是娘子軍啊?！?/br>
    秦璐這么一說，大家都笑了，小雪聽不懂秦璐這話，問道：“秦阿姨，什么是代表什么是娘子軍呢？怎么除了易叔叔都是娘子軍呢？我也是娘子軍嗎？”

    大家又都笑，秦璐捏了捏小雪的鼻子，說：“回頭讓你mama給你講講紅色娘子軍的故事你就知道啦。你呢，算是個小娘子軍吧?！?/br>
    秋彤笑著對小雪說：“待會上了飛機，mama給你講紅色娘子軍的故事?！?/br>
    “好呀——”小雪歡快地拍著巴掌。

    看著活潑可愛的小雪，看著和小雪母女情深的秋彤，我突然就想起了正在戒毒所的章梅，想起了和章梅那天談話的內容，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章梅，對她有些過于殘忍。

    同時，又覺得對不住小雪，也對不住秋彤。

    看看隨行的夏雨和云朵，想起自己和她們之間的那些事，又覺得對不住她們。

    似乎，只要是我身邊的女人，我總是要對不住的，即使現在對得住，以后也會對不住。

    這樣想著，心里不由感到些許的惆悵和迷惘。

    夏雨打量著我們這一行，突然嘎嘎笑了，說：“哎——我突然想起四個字，不知該講不當講?！?/br>
    “哪四個字??？但說無妨??！”秦璐好奇地看著夏雨。

    秋彤和云朵也看著夏雨。

    我預感夏雨說不出什么好話來，但也沒有什么理由阻止她。

    果然，夏雨嘿嘿笑了下，吐出四個字：“妻妾成群?！?/br>
    說完，夏雨沖我做了個鬼臉。

    這四個字一出口，云朵和秋彤的臉立刻就有些紅了起來，神情都顯得很不自在。

    秦璐看看夏雨，又看看秋彤和云朵，眨眨眼睛，臉上也浮起一朵紅暈，那紅暈似乎還有些害羞，但隨即她的眼神里又帶著幾分困惑。

    我狠狠瞪了夏雨一眼。

    小雪這時又追找夏雨問：“夏雨阿姨，什么是妻妾成群??？”

    夏雨嘻嘻一笑：“就是一個男人啊，有一堆大老婆小老婆?！?/br>
    “呀——我也是其中之一嗎？”小雪大大的眼睛看著夏雨。

    “你是小屁孩，不作數?！毕挠暾f著，看著大家都有些尷尬的神情，大笑起來：“哎——我不過是隨意開個玩笑，你們當什么真啊，看你們這神情，好像你們都跟易大俠有一腿似的?！?/br>
    這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夏雨這么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但都笑得有些牽強和干巴。

    小雪又拉著夏雨的手搖晃著：“夏雨阿姨，什么叫有一腿啊?！?/br>
    夏雨哭笑不得了，抱起小雪親了一口：“乖——寶貝，你看，阿姨親了你一口，這就是說我和你有一腿，有一腿就是這意思?！?/br>
    夏雨的解釋讓大家都哭笑不得了。

    小雪嘻嘻笑著：“mama經常親我，云朵阿姨也經常親我，那我和mama還有云朵阿姨都有一腿了?！?/br>
    大家頓時都哭笑不得。

    夏雨咧咧嘴：“哎——寶貝，你這個有一腿，和阿姨我說的有一腿，不是一個意思。這個呢，你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br>
    小雪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那你和易叔叔有沒有一腿??？”

    “嘎——”這回輪到夏雨尷尬了，她看看大家，臉色紅了，然后拍了下小雪的屁股：“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許問了，再問，我把你屁股打成兩半?！?/br>
    “嘻嘻，我的屁股本來就是兩半的呢?！毙⊙╅_心地笑著。

    秦璐看看夏雨，又看看秋彤和云朵，又看看我，帶著不解而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璐此時的表情讓我心里有些緊張。

    不過，秦璐隨即就笑了：“哎——一個大帥哥帶著一群大小美女南下省親，這本來就是很喜感的事情啊，易可大人有一群美女前呼后擁的，可是很風光哦?！?/br>
    我咧咧嘴，沒有說話。

    夏雨說：“嘎嘎——咱們這隊伍現在還不是最壯觀的，等到了寧州，海珠和孔昆小親茹再加盟進來，那才叫風光呢。那樣看起來就更像是妻妾成群了，易可可是比韋小寶還要逍遙了?！?/br>
    “行了吧你，說夠了沒有？凈胡扯什么？”我不耐煩了。

    “喲——老爺發火了，咱這做小妾的可不敢胡言亂語了，走小雪，我帶你到那邊買好吃的去?！毕挠隂_我做了個鬼臉，然后帶小雪去了旁邊的機場商店。

    秦璐笑著說，”夏雨說話可真逗，沒天沒地的，什么玩笑都敢開啊，開起來還沒什么分寸。這一路上有夏雨在，咱們可是熱鬧了，不會寂寞了?！?/br>
    秦璐和我還有秋彤早就熟悉，但是和云朵夏雨剛認識不久，因此說起話來還是顯得很有分寸。

    一會兒，夏雨領著小雪蹦蹦跳跳回來了，這時開始登機了，大家排隊登機。

    上了飛機，秋彤帶著小雪坐在前排，云朵也坐在前排，小雪坐在云朵和秋彤中間。

    夏雨先到了后排靠窗的座位，然后招呼我：“哎——易可大人，來這里坐?！?/br>
    我不想坐那里，想讓秦璐坐，可是秦璐偏偏落在了后面，和我中間還有幾個乘客相隔。

    我稍一猶豫，后面的乘客開始催。

    我于是打算坐到靠走道的座位，屁股還沒落座，夏雨突然伸手猛地一拉我：“乖乖，你給我過來吧?！?/br>
    不由分說我就被夏雨拉到了中間的座位上。

    剛坐下，秦璐也過來了，順勢就坐在了靠走道的座位上。

    于是，我就坐在了夏雨和秦璐中間。

    夏雨得意地嘿嘿笑起來：“易大人，夾在美女中間，是不是感覺很爽啊?！?/br>
    秦璐笑起來，看著夏雨的眼神有些閃爍。

    我悶頭不語。

    飛機很快起飛，爬升到萬米高空后，平穩飛行。

    這時，小雪纏著秋彤給她將紅色娘子軍的故事，秋彤輕聲給她講起來。

    夏雨卻不甘寂寞，一會兒嚷嚷著說機艙里空調太冷，向空姐要了三條毛毯，分別給我和秦璐還有她自己一人一條，我沒覺得冷，隨意就搭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