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集團出事了
恍惚間,那個聲音又在心里回蕩:總有一個地方,一輩子不會再提起,卻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傆幸粋€人,一句話一個字,都會讓你心痛,刻骨銘心??傆幸欢吻?,一直住在心里,卻糾葛在生活里。忘不掉的是回憶,繼續的是生活,錯過的,難以當做路過,來來往往身邊出現了很多人,總有一個位置,一直沒有變。 月色清冷,夜色深沉,我的心起起落落。 次日,我去單位比較晚,9點多才到。 上班后,我到秋彤辦公室,秋彤神色很低沉,正郁郁地坐在那里。 “怎么了?”我走到她跟前,以為她還在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秋彤抬起眼看著我,緩緩地說:“集團又出事了?!?/br> “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誰出事了?”我向秋彤發出一連串的疑問,心里有些驚訝。 “這回是編務系統出的事情,報紙出了大問題,日報。出事的直接責任人是總編室主任,至于還牽扯到誰,那就不好說了?!鼻锿f。 我的心一沉,編務系統!日報!總編室主任! 我腦子里猛地閃過曹麗和那個總編室副主任在一起的鏡頭,我心里突然意識到,我想防備卻不知該如何去防的狼終于來了,才幾天的功夫就來了! “具體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看著秋彤。 秋彤說:“昨天省委在星海召開落實科學發展觀現場交流大會,參加會議的有包括省委書記省長在內的絕大部分省委常委,還有全省各地市的黨正部門一把手,大會由省長主持,省委書記做了重要講話,會議還專門聽取了星海市/委/書/記做的落實科學發展觀經驗介紹,參觀了星海的部分現場。 這是星海在省委領導和其他地市領導面前大展風采的絕佳時機,也是市//委特別是市/委/書/記向全市人民展示他領導下的星海市//委工作業績的重要機會,為此,此次會議市里的三大宣傳單位報紙廣播電視都專門派出了記者采訪,報社派出的是記者部的記者。 昨天的會議結束時已經接近6點,記者寫完稿子又找市//委秘書長審稿,審完稿子已經接近8點多了,日報記者部都已經下班了,采訪的記者于是按照以前的習慣,直接把稿子送總編室,總編室上夜班要到9點才有人,這個月值班的是總編室主任,記者直接把稿子從總編室主任門縫里塞了進去。 按照編輯部的習慣,總編室主任一來上夜班,見到這樣的稿子,是立刻要安排最重要的頭版頭條予以編發的,可是,總編室主任昨晚恰好晚上幾個同學聚會,多喝了點酒,晚到了辦公室半個小時,他去了辦公室打開門后,卻沒有看到那篇稿子,既然沒有稿子,那總編室主任安排的今天的日報自然就不會有這條新聞。 等到今天上班后,日報都已經投遞出去了,市//委辦公室的人首先看到了日報上沒有這條重大新聞,立刻給市//委秘書長做了匯報,接著秘書長就打電話責問市//委宣傳部,市//委宣傳部立刻責問報社。 這下報社才知道漏發了一條極其重要的新聞,省委書記領銜的大部分常委齊聚星海的機會一年能有幾次?這重要性幾乎都可以和正治局委員到星海視察相媲美了,這樣重要的新聞竟然漏發了,這對星海日報來說,是極其重要不可饒恕的正治錯誤。 日報要的就是及時迅速,作為黨的喉舌,如此重要的新聞竟然沒有在次日發出來,這讓市/委/書/記大光起火,因為市/委/書/記為了臉上爭光抓面子,還安排市//委辦公室專門加印了300份報紙,特意專門送到參加會議的省委和各地市領導住的賓館。 此刻這些領導也已經看到今天的星海日報了,專門派送的星海市//委的機關報上沒有這個會議的消息,這等于是市/委/書/記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光,讓省委領導不滿,引起其他地市領導的恥笑,他怎么能不發怒? 雖然這條新聞記者又從電腦里調了一份出來,但是今天顯然已經不能刊發了,只能等明天的報紙,而今天會議就結束了,那些大小領導都散會走人了,拖延了一天,對市/委/書/記來說,效果等于是個零。 于是市//委宣傳部邊立刻安排明天的發稿事宜邊迅速啟動了問責機制,開始層層追究責任,一名副部長立刻帶著有關人員進駐了集團,開始逐個找相關當事人調查談話。 我聽到的消息是采訪的那位記者一口咬死自己親自把稿子送到了總編室主任的辦公室,從門縫里塞進去的,這樣做并不違規,以前都是這樣做的。 總編室主任一口咬死自己進來后沒有見到這稿子,絕對沒有??偩庉嬤@個月值班,他一時什么也說不清楚,他已經嚇懵了。到目前為止,調查還在繼續?!?/br> 聽秋彤說完,我明白了,此事簡直太好cao作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不管記者和總編室主任如何按照以往的流程來辦事,只要被人惦記著,被人看上了,總有機會下手。 那位總編室副主任只要趁機會偷偷配一把總編室主任辦公室的鑰匙,只要盯上了這次大會,只要盯住了那記者,這記者的稿子就沒有跑。記者從門縫里塞到總編室主任的辦公室,主任不在,副主任可以有從容的時間進去打開門拿走那篇稿子,主任回來見不到稿子,自然不會編發這條新聞。 這樣的事情那些搞文字工作的書呆子可能不會想到這些,但是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太容易cao作了。 這時我想到一個問題,對秋彤說:“那個總編室主任辦公室走廊里的監控器探頭肯定壞了,而且還是不久前壞的?!?/br> 秋彤睜大眼睛看著我:“你怎么知道的?是的,我聽說是壞了,不過剛發現不久,集團后勤部門還沒來得及換新的,本來想找找監控錄像看看到底是記者沒送呢還是記者送了總編室主任沒看到,還是有其他人進了總編室主任的辦公室把那稿子給拿走了,但是現在什么都看不到。 看來,這總編室主任和記者都要承擔責任了,集團黨-委會給予他們嚴厲的處分。當然,最倒霉的可能是總編輯,市/委/書/記發怒了,市//委對這事看得很重,誰也不敢講情,誰也保不了他了,特別是他主持集團的工作不久?!?/br> “我猜的?!蔽艺f。我沒有小看曹麗和那個副主任,他在之前先破壞了那個監控器探頭,看來計劃很慎密。 “猜的?你怎么這么會猜?”秋彤說。 “這個你不要管了,反正我就是能猜到?!蔽艺f。 “我就想知道,你告訴我!”秋彤看著我:“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了什么?” 我本來想告訴秋彤曹麗和總編室副主任的事情,但是想了想,告訴她對她毫無益處,此事抓不到任何確鑿的證據,只憑我看到的那一次兩人會面就確定做手腳之人,顯然是不恰當的。 而且,萬一秋彤聽了之后要鐵肩擔道義沖動之下去替那幾個倒霉鬼打抱不平,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將她拖進去。 想到這里,我對秋彤說:“我實現什么都不知道,我這個人多疑,喜歡亂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剛才就是突然想到的,因為我前幾天到集團的時候發現那里的監控器攝像頭似乎有些損壞?!?/br> 秋彤似乎對我的回答不滿意,但是看我的樣子,也不想多問了,托著腮幫坐在那里沉思。 我說:“你說會怎么認定和處分這些責任人?” 秋彤說:“首先,責任人的認定,從下往上說,采訪的那個記者,記者部主任,總編室主任,然后,就是總編輯。一條線,都是責任人,都要負不同的責任。 至于處分,記者記者部主任總編室主任由集團黨-委自己處理,處理完上報市//委宣傳部處理結果,降級降職的報市//委組織部,總編輯,要由市//委宣傳部拿出處理意見,市里相關部門聯合作出決定。 這樣的事情,處分可大可小,就看上面的態度,就看市/委/書/記的態度。小了黨紀政級處分,警告檢討扣發工資過關,大了就不好說了,調離崗位都是輕的,不免職開除就是幸運的。 對于小人物來說飯碗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對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來說,這只不過是一盤小咸菜而已,小人物的命運都掌握在他們手里,想干掉一個小人物就像踩死一只螞蟻那么容易?!?/br> 聽了秋彤的話,我的心繼續往下沉。 自從發覺曹麗和那個總編室的副主任開始接觸,我就預感到孫東凱要對總編輯下手,曹麗一定是受孫東凱指使在暗中cao作某些事情,但是編務系統曹麗也插不進手,所以她只能去找那位總編室副主任。 雖然我已經有了這種預感,但是我由于對這個編務系統的不熟悉和不搭界,我無法做出準確預測何時會出事,也不知他們會采取何種方式出事。 那晚浮生若夢告訴了我很多辦報紙出事的范例,但我無法預知他們何時會以何種手段下手,我對這一塊一直是束手無策,很多時候只能暗中祈禱。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再祈禱也沒用。 現在,這匹狼終于來了,孫東凱終于開始對主持工作的總編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