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楊衛華所托之事, 李敏提前了十分鐘到十一樓辦公室。果然見到楊衛華帶著一男一女看著像是夫妻的兩個人, 等在電梯間呢。

    “楊姐，你來了。到科里坐吧?！崩蠲舾鷹钚l華熱情招呼, 同時向她帶來的人點點頭。

    “好啊?！?/br>
    李敏把他們領進大夫辦公室。

    “楊姐, 你們先坐會兒。我換了衣服就來?！?/br>
    “好，你去忙?！?/br>
    因為季節的緣故, 李敏把風衣換成了白大衣，就匆匆回來辦公室。

    “資料都帶了嗎？”

    “帶來了?！币粋€青年男子, 從看起來應該是他妻子的女人手里拿過資料袋，掏出里面的東西伸手遞給李敏。

    李敏接過病歷一看, 患兒3歲，是個孩子？再翻看病歷的內容, 心里大致有了底。然后抽出ct片子想細看。這時陳文強從外面進來了，他經過大夫辦公室見有人圍了李敏, 就走了進來。

    楊衛華一見他進來了，就開口招呼道：“陳院長?！?/br>
    李敏聞言立即放下手里的片子, 回頭說：“老師, 你來了。上午楊姐就找你，我約了她在我們查房的這時候過來?！比缓蟀咽掷锏钠舆f給陳文強。

    “病歷上主訴患兒3歲零5個月, 頭疼一個月，右上肢無力半個月余?！崩蠲魶]見到孩子, 便只匯報了病歷上的所見。

    陳文強見是楊衛華帶來的人, 認真看完ct片, 才對她說：“你看看什么時候把孩子帶過來, 做個徹底的檢查。這孩子有必要做一個mri明確鑒別診斷和腫瘤的血流供應。還有我們這邊每周是4臺手術，排期大約是到了6月了。小李，是吧？”

    “是。六月第一周的已經排好了?！?/br>
    家屬在來省院前早打聽過手術排期的事兒，見陳文強這么說，就帶著焦急乞求：“陳院長，能不能早點給孩子做手術??？”

    楊衛華知道因為李敏懷孕的緣故，陳文強取消了去年底那個給熟人的加臺計劃，但她領來的人，她這時候不說話，那還不如讓他們直接去門診排隊看病了呢。

    她試探著說：“陳院長，能不能給孩子加一臺？辛苦你和李主任了?！?/br>
    李敏在這樣的時候是從來不出聲，她只等陳文強的決定就好了。但陳文強這次沒有立即說出拒絕的話，反而把猶豫的表情表露的很明顯。

    陳院長想加臺？想給楊衛華這個人情？

    李敏覺得自己沒有猜錯陳文強的想法。雖然她不知道陳文強想加臺的原因，但就當多了一臺急診手術，像昨晚那樣了。于是她一邊收拾ct片子等資料，一邊低聲建議道：“老師，先看看患兒唄?！?/br>
    陳文強想想說：“那你們周一上午8點半把孩子抱來十一樓這兒。先完善檢查，看看再說吧?！?/br>
    “謝謝陳院長。謝謝李主任?！奔覍僖化B聲地道謝。

    陳文強朝楊衛華點點頭，帶著李敏去查房了。因為今晚是陳文強的夜班，住院總鄭大夫掐著時間到了十一樓，跟著他們一起查房。

    十一樓查完，陳文強對李敏說：“小李，昨晚的手術累了一夜，你回去吧?！?/br>
    “謝謝老師?！崩蠲粢膊幌胗矒蔚?，她順勢告辭離開。而陳文強和住院總鄭大夫則往十二樓去了。

    *

    再說楊衛華與她領來的人分手后，跟來接她的老孫匯合。

    “好安排嗎？”老孫一邊開車一邊問。

    “不好安排。去年底陳院長是給熟人加號的，最多的一周能做6臺手術。這回他們科的李敏懷孕了，手術就定在每周四臺了。我問了一下手術室，這一個多月都沒給任何人加臺了?！?/br>
    老孫沉吟一會兒道：“他們上周帶孩子去了醫大，醫大那邊排到六月下旬了。我聽說他們那孩子的手術還挺難做的，必須得顯微外科的?！?/br>
    楊衛華笑笑說：“神經外科的手術是離不開顯微技術的。陳院長和李敏做了很多腦腫瘤的手術，顯微外科的技術是沒問題的。就是這每周的手術安排上，我估計陳院長為難在一旦打開口子，就收不住了。

    李敏好像懷孕一個多月吧。她這一胎金貴，她對象是老山前線下來的軍人。而她今年考上了在職研究生，看來是計劃用上課的這一年完成生育的?！?/br>
    “噢？這樣啊?！崩蠈O明白了李敏的時間安排?！澳鞘遣缓眉哟笏墓ぷ髁?。萬一累著了不好辦。那我再讓人問問醫大那邊吧，看看能不能加進去?！?/br>
    “也不會好加進去的?，F在是上半年的手術季。我聽說附院腦外的診療小組，每天至少安排了兩臺手術。再加，第三臺的精力就沒那么好了?！?/br>
    “你說的也是，這畢竟不是別的事情。那我們還是得在這面使勁了。那個小甄這幾年一直跟著我，工作也很得力的?！?/br>
    楊衛華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李敏也不是每周只做四臺手術的。像昨晚他們外科做了一夜的急診手術，置換主動脈，從胸部一直到腹部。李敏也參加了。她還承擔了胸部最難的那部分呢?！?/br>
    “那她今晚還來查房？這么拼？”老孫詫異極了。

    “只要沒有流產先兆，急診手術通知她了，她就得上臺啊。其實我是很佩服她的。去年她破格晉升中級時，聽說申報資料就有半寸厚，好幾篇省級論文，還附上了她上班13個月以來做過的千例手術概況?！?/br>
    “有心。那你的意思是說這邊還是有可能安排手術的？”

    “是。他們目前每周的二三四五各做一臺手術。如果能說動陳院長，周六加做一臺，應該沒什么問題。再怎么說，這孩子的腦瘤手術，也比昨晚的那個血管置換難度低?！?/br>
    “那陳院長陳文強，他是不是跟舒院長的關系比較好？”老孫問楊衛華。

    “是。他跟舒院長的關系好，跟干診的趙主任關系也好?！睏钚l華斟酌老孫能認識的人給他提示：“他們好像從小就是同學，大學也是一個學校的?！?/br>
    “我跟舒院長不熟。跟趙主任到能搭上話，我問問趙主任?！?/br>
    “嗯。要是能行最好盡快了?！?/br>
    *

    李敏把昨夜的手術記下來以后，與穆杰招呼一聲，就收拾了說回屋躺著。穆杰猜她是昨夜累著了，就放下手里的工作進臥室，他想陪李敏說說話?？删褪峭磉M去了那么幾分鐘，李敏已經睡熟了。

    穆杰用傷腿跪在床上，彎腰給李敏把被子蓋好。想想又慢吞吞地挪到大床的另一側，伸手把床頭柜的電話拔線了。

    回到廳里，他吩咐小芳把廳里的電話線也拔了。

    小芳立即放下毛筆去做事兒。她現在雖然不那么怕穆杰了，但是對穆杰的命令，她還是不敢有異議的。

    然后穆杰坐在電腦前敲代碼，小芳坐在飯桌那邊，仍舊是用毛筆蘸水練字。

    快十點了，李敏家響起敲門聲。小芳走過去，打開木門問：“誰呀？”

    “我樓上老石?！?/br>
    小芳趕緊打開門，說：“石主任，敏姨睡覺了?！?/br>
    “你家電話出問題了？”

    穆杰這時候拖著傷腳，也蹭到門口了。他很熱情地招呼道：“石主任，進來坐啊?！?/br>
    “我不進去了。陳院長打電話給我，問小李的講義整理得怎么樣了?！?/br>
    “給你添麻煩了，石主任。剛才敏敏不到8點說要躺會兒，幾分鐘就睡著了。我看她太累了，就把電話給拔了。講義剩余的內容不多了，再有一晚上估計就可以了。我打電話給陳院長吧?！?/br>
    “不用，我給陳院長回個電話就好了。你的腳下周去派個片子吧?！笔魅味谀陆?。

    “好。謝謝?！?/br>
    “客氣了。那我上去了。有事兒讓小芳去喊我?！?/br>
    “好好，謝謝?！?/br>
    石主任走了，穆杰想想還是讓小芳把把電話都插上了。唉！他在心里嘆息，要是自己能夠替敏敏就好了。這外科大夫當的，也太辛苦了。

    真不是女人能干的、應該干的事兒。

    小芳插好電話就收拾睡覺去了。穆杰又在電腦前工作了一個小時，才關了電腦。

    *

    石主任上樓就給陳文強打電話。

    “老陳，你讓我去看小李。小李不到8點就睡覺了。除了講義，你還有別的事兒嗎？”

    “唔，沒了?！标愇膹娏滔码娫?。

    石主任見他不說，也就沒有追問。昨晚的手術他也挺累的，然后今天在icu還看了小半天的。雖然明天可以休息，但是早晚還是去要醫院。

    “爸，媽，我明天回去?！备吒叽蟠蟮男∈^，眉眼帶笑地過來跟父母辭行?！懊魈焐衔缥蚁雀倘蝗ブ薪?，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吃早飯了。中午我不回來，直接從那邊去火車站了?！?/br>
    “行啊?；厝ビ浀枚嘟o妞妞寫信?！笔魅卫习閮憾搩鹤??！澳阋獣f話兒，”

    “嗯?！?/br>
    “回去實習要認真，多看少說，多干點活不吃虧。不懂別裝懂，一定要問明白了，你的身份是學生，就是去學習的?！笔魅味趦鹤?。

    “是。我記住了?！?/br>
    “那個你等下，我再給你拿些錢?！笔魅卫习閮喝チ死镂?。

    “這婚事是我們家求來的，你既然喜歡李家閨女，就好好跟人相處?！碑斈锏暮芸炷弥化B錢出來，她把錢遞給兒子說：“明天陪妞妞逛街，別舍不得錢。小姑娘喜歡什么，你長點兒眼力見?！?/br>
    母親這樣的囑咐，讓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接過錢保證道：“媽，你們放心，我會好好跟嫣然相處的?！?/br>
    “你比妞妞大，她是meimei，你要讓著她?！?/br>
    “我會的，媽。你看我在家里，什么時候不是讓著meimei的?！?/br>
    “你不讓著你meimei，她會跟我們告狀。但妞妞可沒處告狀的。所以，你不能欺負她啊。不然等我們知道了，可沒你的好?！?/br>
    “看你說的，我從來就不是那欺負人的人啊?！毙』镒影彦X塞進錢包，笑嘻嘻回房間了。

    “你看他美的那樣子。過年時要不是我壓著他，我看他得去跟楊宇爭的?！笔魅螕u頭。果然是年輕的小伙子啊，看見漂亮姑娘就心動了。

    “那怪你，老李當初說要給閨女找對象的時候，你怎么不推薦自己兒子。不然老李兩口子活著的時候，我都可以跟他們約定，等咱們小石頭畢業了就結婚?！?/br>
    石主任失笑道：“小石頭畢業也不能結婚啊。他還不夠25周歲呢。這是他沒考上研究生，要是考上了得26周歲。當時老李說了不要本科生，不想讓閨女高攀。大專生楊宇是現成的?！?/br>
    “這算什么高啊。當大夫的娶個護士不是很常見?！?/br>
    “小石頭那時候不是準備考研嘛。人家本科的都不要，你說咱們兒子，啊，”石主任也摸不清李主任當初是怎么想的，現在想問也沒處問了。

    *

    他們一家是歡歡樂樂的，但是楊宇面對meimei的詰問，就為難了。

    “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嫣然姐那里不好了？”楊麗氣得跺腳?！鞍终夷隳阋膊贿^去，你是不是想爸過來，看媽跟他吵架啊?！?/br>
    楊宇深出了一口氣，決定跟meimei說心里話?！靶←?，我跟她不是一類人。我這么說你能明白不？”

    “我不明白?！?/br>
    “怎么說呢?！睏钣畎櫭?，努力跟meimei解釋：“就像咱家爸跟媽不是一類人一樣?！?/br>
    “是嗎？”小姑娘不大相信。

    楊宇使勁地點頭?！澳憧此謰屇軌蛞黄鹚?，咱家”

    “他們恨不得對方去死，是不？”

    “差不多吧。反正她每次提起父母的驕傲，都讓我抬不起頭、也讓我自慚形穢，讓我恨不能找個地縫去鉆，讓我恨自己不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br>
    楊宇沒說出口的是尤其是最近一個月，李嫣然每每提起父母的神態，都讓他覺得那是在諷刺自己、提醒自己父母的不堪。

    楊麗見哥哥這么說，臉色不由地就黯然了。從小到大，因為父母經常吵架，他們被笑話了太久了。

    “可是，哥，你跟嫣然姐分手了，我怎么都覺得怪可惜的。你以后很難找到嫣然姐這么漂亮的了?！?/br>
    “是啊，是很難找到的。但要是面對一個不漂亮的，我心里舒服、坦然、自在，不漂亮就不漂亮吧?！?/br>
    話說到這地步了，楊麗也不好再說哥哥些什么了。除了惋惜，就是在心里喟嘆一句：這可能就是沒緣分吧。

    *

    楊宇和楊麗捂了兩天，這事兒還是被芬姐知道了。她是從食堂她所在的那個小組獲悉的。他們組里的孫姐，是李浩然的大姨姐，得知楊宇和李嫣然分手后，拍著巴掌跟人說：“早就該分了?！?/br>
    這話的語氣隱含的內容，讓人很生氣，但卻也讓不知分手原因的芬姐，不敢輕易去跟她爭吵。這半年多的食堂工作，消磨了她與生俱來的傲氣，也讓她明白自己現在是沒有任何底氣、沒有任何仗勢，敢去跟食堂管理員的女兒吵架的，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下班就往家里趕。及至爬完那幾層樓，她抓著門把手喘不上氣來了。呼哧呼哧地好一會兒，才喘勻溜了那口氣，伸手拍門。

    “小宇，開門?！?/br>
    “媽?！睏铥惵犚娕拈T聲，從里屋跑出來?！皨?，你下班了。我哥在洗澡呢?！?/br>
    芬姐關上門，靠在門板上，也沒有換鞋就問：“小麗，你哥的對象是不是吹了？”

    “是?！?/br>
    “為什么？”

    “我哥說他和嫣然姐不是一類人?！睏铥惏炎约簡柕玫慕Y果告訴母親?！拔腋缯f他受不了嫣然姐提起她父母的驕傲?！?/br>
    芬姐一拍大腿，扯嗓子就要嚎。

    楊麗就說：“媽，鄰居都睡覺了，你要把別人喊醒了，我就跟我哥去南方?！?/br>
    芬姐張著嘴，才提起來的那半口氣噎在了喉嚨處，弄得上不去下不來，干抖著手指，點著女兒說不出來話。

    母女倆就在門口僵住了。

    *

    衛生間的水流聲停止了。

    楊麗見哥哥馬上要出來了，立即舒了一口氣。讓哥哥跟親媽掰扯吧，母親更能聽進去哥哥的話。自己跟親娘講明白道理，是早就不存的奢望了。

    從前年要挾母親去南方有效后，她現在遇上母親想撒潑，就搬出來使用。大概是使用的頻率太高了，現在都得把哥哥也拉上才好使了。

    楊宇洗完澡出來，見母親和meimei站在門口就問：“媽，小麗，你倆在門口那兒站著干什么呢？”

    芬姐使勁咳嗽了幾聲說：“小宇，你是不是跟你對象吹了？”

    “是啊。怎么了？”楊宇的手里還拿著毛巾擦頭發，這模樣在芬姐眼里，像足了初初遇見的那個殺千刀的，

    “你是不是傻??？”芬姐的心在油鍋里翻了個個。

    “媽，你前些天不還說她命不好，克父克母的嘛?！睏钣畈灰詾槿坏膽B度。

    “我說是說，我也沒說讓你跟她吹啊?！狈医銡饧笨人云饋?。

    “媽，換鞋進屋啊?！睏铥愄嵝涯赣H。

    芬姐撲棱一下打岔的女兒，手點著楊宇說：“陳院長跟李家的關系那么好，他家的老三要送出去學習了，省院今年就他一個。你敢說你不是傻？”

    “媽，你進來坐著說話?！睏钣钜贿叢令^發，一邊心平氣和地對母親說話。不管母親在父親眼里有多么不好，但母親對自己和meimei，她還是盼著自己和meimei好的。

    芬姐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朝著楊宇大聲說：“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你大了有主心骨了是不是？”

    楊宇料到母親會鬧的，但他不想半夜里驚動了鄰居。除了提醒別吵到鄰居，他還說：“媽，你這么大聲喊，別人該說我和小麗不好了。說我們惹你生氣?！?/br>
    “你本來就惹我生氣了?！狈医愕脑捠沁@么說的，但她的嗓門卻降了下來?！澳憬o我說說，你們要是一類人，那還能搞對象嗎？”

    楊宇明白母親把劃分類別的標準定在男女上。但這是自己的親媽。他只好耐心地解釋道：“媽，這不是男女的分類。比如這個類別指的是她爸爸是科主任，而我爸爸只是個主治醫?！?/br>
    “她爸爸原來是主任，可現在沒用了，早燒成灰了?！狈医阕杂X一針見血指出了李嫣然并沒有比自家兒子高的地方，還跟著又補上了一句：“她mama就是以前再漂亮再能干，也都燒成灰了?！?/br>
    楊麗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楊宇狠狠心說：“媽，原來是我們家不如李家?，F在反過來了，我不想再處了，行不？”

    “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我就是不想處了?！睏钣钣X得心累。

    “小宇啊，老李家的姑娘長的挺漂亮啊，你說你再找一個，能有這么漂亮的不？”芬姐放緩態度去哄兒子?！叭€漂亮媳婦不是很好？”

    “媽，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反對我跟她處對象嗎？”

    芬姐扭臉，躲閃兒子的視線說：“我不想讓她覺得我是同意的，免得她覺得進我家門容易?！?/br>
    楊宇扶額，這是自己的媽啊，她是想給誰設置障礙啊。但他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了，親媽會攪合得他寢食不安。

    “媽——你兒子沒那么好。你用不著這樣的?！?/br>
    “那你給我說說，到底是為什么？”芬姐是真的為兒子著急。

    “媽，我和她說不到一塊去。就像你跟我爸一樣，想不到一塊，說不到一塊的。要是現在只圖人家長得漂亮結婚，以后少不了要吵架的。我想以后好好過日子。像陳院長他家那樣。媽，你不是最盼著我一輩子能和美過日子的嗎？”

    芬姐聞言黯然道：“誰家像咱們家這樣啊。誰家男的像你爸那樣啊。算了，吹就吹了吧，你以后一定要找一個能想到一塊、能說到一塊的，千萬不要吵著、打著過日子?！?/br>
    “嗯。我聽你的，媽。你今兒累了一天了，也洗洗睡覺吧?！?/br>
    “好?！狈医愕木窬氲?、身體疲憊、情緒消沉地進了洗手間。

    楊麗朝哥哥豎起大拇指。

    楊宇嘆氣道：“媽還是想著我們倆好的。你下回別老用去南方威脅她?！?/br>
    楊麗挨說了，她不服氣地辯解道：“我不想這半夜的把鄰居都吵起來了?；仡^人家又要用那種眼光看我們?！?/br>
    楊宇理解meimei的想法，于是他安撫meimei說：“嗯，你想的挺對。去睡覺吧，你明天不是白班么？”

    “嗯。那我回去睡覺了?！?/br>
    芬姐進了洗手間，一捧冷水撲到臉上后，她捂住臉低低地抽噎起來。兒子的對象吹了，怪誰呢？

    都怪楊衛國那個殺千刀的！

    他要是好好地跟自己過日子，像在鄉下那樣，兒子是不是不用這么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