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 莫名過來找李敏。

    “李敏，跟你商量個事兒??？”

    “你人都來了就說唄。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你這么認真的?！?/br>
    “是這樣的，今年十一不是有集體婚禮么, 很多往年出節目的小護士都選擇參加集體婚禮。那個今年十一前的慶?；顒?，就少了很多能表演節目的。團委書記小高找到我，希望我能出個節目。我就想不如咱倆一起跳個雙人舞了?！?/br>
    “跳什么舞??？”李敏挺感興趣地問：“不太難的話, 我就陪你跳了?！?/br>
    莫名趕緊說：“不難不難。我估計你看一遍也就學的差不多了?！?/br>
    莫名記得李敏對動作模仿很快強。一起上藝術體cao課時，常常老師做了一遍示范后，就喊李敏到前面領同學反復練習, 然后她挨個糾正動作。

    “我準備錄像帶、放像機，你買了電視機沒有？”

    李敏搖頭：“沒買。我今年得做住院總, 搬家以后還沒在新房子睡過覺呢?！?/br>
    莫名想了一下說：“那讓小高借大會議室放錄像帶，用一下午咱倆也能把動作記差不多了?！?/br>
    “放射科有一套現成的, 你讓小高去借，你光借錄像帶就可以了?！?/br>
    “那好啊, 省得抱著錄像機跑來跑去, 還怕給人家弄壞了。你哪天有空？”

    “我明天沒有手術，下午應該有空兒?！?/br>
    “明天中午你能走開嗎？”

    “不能?！崩蠲袅⒓磽u頭，跟著又給莫名解釋：“明天胸科有手術，我得在科室里看家。等他們吃完飯回來我才能離開?！?/br>
    莫名遺憾：“這樣啊。你們外科的手術下臺的時間常常沒準, 吃完飯可能會3點了呢?！钡o跟著又說：“要是小高把放射科的那一套設備借出來, 你明天中午在科里能看嗎？”

    “可以啊。我這屋沒人進來, 咱倆就在這屋里看了。要不到時候我讓人把那張床收去庫房, 咱倆也有地方比劃?！?/br>
    “那好，我這去找小高商量去?！?/br>
    “你打電話唄，做什么跑來跑去的?！?/br>
    “你就當我在科里待煩了，想出來走走?！?/br>
    李敏笑笑送莫名出門，要是嚴虹她也就問問為什么煩了。

    *

    嚴虹今天一早上班就有點兒煩。因為劉主任回來上班以后選擇了接手婦科，蘇穎很不高興。且把她的情緒帶到工作里了。今天為著一個來進修的產科大夫動作不規范，竟然當著眾人把她說了一頓。

    嚴虹忍著沒與蘇穎辯駁，然后查房回辦公室就開始晨吐，出了辦公室的門就神清氣爽。好容易挨過去一上午，下午進了辦公室她還是這反應。

    小萬就問她：“嚴大夫，你是不是懷孕了??？”

    嚴虹心里有數，她勉強地笑笑說：“應該是吧。我還沒去檢查?！?/br>
    “去驗一下了。我和你說蘇穎的那些話你別忘心里去，她不是對你?！?/br>
    “嗯，我知道?！?/br>
    下面來進修的這個產科大夫，人都40歲了，但是很多cao作都不規范。嚴虹念著她是赤腳醫生的出身，很多地方都反復地提點她。但她二十多年養成的工作習慣，不是嚴虹說一次她能改好、做標準的。

    “你這時候氣不得，你等我跟蘇穎說。這期的進修大夫誰帶著都覺得棘手，尤其是你這個，她已經是第二次來進修了?！?/br>
    嚴虹就覺得有點兒奇怪了。

    “第二次進修？那她怎么還這樣？”

    “以前進修都是短期培訓班，1個月到3個月不等。這回李主任讓院里爭取了專項撥款，她們來進修的時間就長到半年了。

    這期來的學員就她一個是山區里的，她那地方偏僻的要命。她出來進修，地區醫院就得派人進山。所以她得了半年的進修機會，肯定要積極表現下，但她肯定有意做錯的。

    唉，我越說越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謝謝你萬姐。你和蘇主任說一下，我去值班室歇會兒?！?/br>
    “好你去吧。你那幾床待產的我幫你看著?！?/br>
    因著謝遜和劉立偉是中學同學，所以蘇穎和小萬的關系也算不錯。所以，小萬去找蘇穎直說了嚴虹可能懷孕的時候，蘇穎立即后悔起來。

    “她去值班室了？你和她說我剛才不是對她。唉，我也是急糊涂了。我一會兒去看她，你讓她先好好歇著了?！?/br>
    嚴虹在值班室躺著躺著就睡著了。直到下班了，潘志來接人。

    值班護士笑潘志：“你倆一起來上班，下班還要一起回家，能不能不這么黏糊啊?！?/br>
    潘志好脾氣地笑笑問：“嚴虹呢？”

    “在值班室休息呢?！?/br>
    潘志敲門將嚴虹驚醒。

    “誰??？進來吧?！眹篮缦崎_身上蓋著的薄被坐起來。她看看手表，才發現已經到下班時間。

    “哎呀，我睡了這么久啊?！?/br>
    “回家睡了?！迸酥景褔篮缋饋?，順手將值班床整理好，

    “嗯?！?/br>
    嚴虹最近的嗜睡，潘志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明白著呢。

    “想吃什么？我去食堂買?！迸酥疽皇峙c嚴虹十指相扣，一手提著飯盒袋。

    嚴虹想了一會兒說：“西紅柿炒蛋吧?！?/br>
    “還有呢？”

    “你看著買了。其實我想吃前些天和李敏在西餐廳喝的呂宋湯?！?/br>
    “那等明天下午，要是沒事兒我就篡休半天去買。今晚想著提醒我跟李敏借保溫桶?！?/br>
    “好啊。上回忘記看友誼商店有沒有保溫桶了?！?/br>
    “我明天過去看看，要是有就買兩個，那個很實用的?！?/br>
    夫妻倆在岔路口分手。嚴虹回家、潘志去食堂打飯。

    *

    李敏從食堂吃完飯出來，迎面遇上過來打飯的潘志?？粗酥咎嶂埡写?，李敏就笑著問他：“嚴虹沒下班？”

    “她不舒服先回家了。等會兒我要和你借保溫桶?！?/br>
    “行啊，一會兒給你送過去?！?/br>
    李敏上樓就去敲嚴虹的家門。嚴虹聽見李敏喊她，一邊擦臉一邊過來開門。

    “潘志說你不舒服，怎么病了呢？”

    “嗯，沒怎么的?！眹篮鐟猩⒌鼗卮?，招呼李敏說：“進來坐會兒？”

    李敏皺著眉上下打量嚴虹。

    “你那么看我什么意思??？”嚴虹嗔怪李敏：“看得人發毛?！?/br>
    “我看你不像生病的樣子啊?！?/br>
    “我是沒生病啊?！眹篮缈粗蠲粢苫蟛唤獾哪?，湊近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李敏立即驚喜道：“真的？”

    嚴虹點頭：“十有八九了?！?/br>
    “哎呀，太好了。我和你說咱們早說好的，到時候得叫潘安啊?！?/br>
    嚴虹笑著擰了李敏一把：“那怎么能當真！”

    “不管，反正你答應過我們了。你回屋歇著吧，我去把保溫桶洗洗給你送過來。你家潘志要用?！?/br>
    “嗯，我想和那天的呂宋湯?！?/br>
    李敏皺眉：“你不是那時候就有了吧？”

    “應該也就是那前后?！?/br>
    李敏懊悔：“哎呀，那你還逛街、還幫我拿東西。幸虧搬家那天來的實習生多，沒用你拿什么東西?！?/br>
    “那就那么嬌氣了。我和你說只要不是突然或者持續地搬重物沒事兒的?！?/br>
    “還是小心一點兒好?！?/br>
    樓下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嚴虹眼睛一亮說道：“是潘志回來了?！?/br>
    李敏回頭，見果然是潘志上來了。

    潘志看李敏提著飯盒袋站在家門口與嚴虹說話，知道她定然是因為自己說嚴虹不舒服、才家門都沒勁就來看嚴虹了。

    “進屋說話唄?！?/br>
    “不啦，你倆吃飯吧?！崩蠲艮D身開門回家。

    她先把洗衣機開動，然后把保溫桶找出來洗干凈放一邊瀝水，在把家里的略微清掃一遍。洗衣機的快捷程序就運轉完了。

    敲門聲響起來。

    “敏敏，是我?！?/br>
    李敏忙撂下手里要晾的衣服過來開門。

    “你有鑰匙的，自己開門進來唄。我去把衣服晾上，保溫桶洗好了在廚房呢?！?/br>
    “那怎么行。鑰匙不是這么用的?！?/br>
    “穆杰沒回來，你就當我這兒還是宿舍，就這么用吧?！?/br>
    嚴虹自己去廚房拿保溫桶，聽見李敏這么坦然地提起穆杰，便問李敏：“穆杰那邊有消息了？”

    李敏頓了一下，然后不怎么自然地應道：“嗯?！?/br>
    “他什么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呢。你可別對潘志說啊，對誰都不能說?！?/br>
    “你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眹篮缣嶂赝罢f：“你回醫院吧，晚上睡覺前，我會過來關窗戶的?！?/br>
    “你別過來了，我可不敢使喚你。讓潘師兄來關窗吧?！?/br>
    嚴虹笑笑與李敏一同出門，她回家李敏去醫院做她的住院總。

    *

    李敏回到科里，值班護士姜姐就告訴她：“李大夫，內分泌的莫名讓你回來就給她個電話?！?/br>
    “好?！?/br>
    李敏往內分泌打電話。莫名一直守在電話機邊上呢。

    “李敏，小高說東西借好了。明天中午下班前，她帶人把東西給你送過去。我吃了午飯去你那兒?！?/br>
    “行啊?！?/br>
    李敏擱下電話，小姜就問她：“李大夫，你和莫名的挺好的？”

    “還行。怎么想起來問這個啦？”

    “我看她來找你啊。別人就沒怎么來找你?！?/br>
    李敏笑笑說：“之前在宿舍不是一個寢室，就是都門挨門住著的，一般不會來科里找我了。我這兩月不是住在科里嘛，她只好過來了?！?/br>
    “你那個同學莫大夫處對象沒有？”

    李敏晃頭：“我還真就不知道?！?/br>
    “你們挺好的呀?！毙〗淮笙嘈诺哪?。

    李敏誠懇地回答：“她沒說，我也沒想起來問。你要給她介紹對象嗎？那我明天記著問問她了?！?/br>
    “我倒沒那想法。不過是看你們同學女生不是結婚了，就是都處好對象了，沒事兒閑問一句了?！?/br>
    “嗯，是啊。這才畢業一年啊，我們同學就不少結婚的了?！?/br>
    “你們本科的讀書時間長，畢業就23、4歲了。衛校畢業的護士，夠晚婚年齡基本都結婚了。像莫名這樣還在讀研究生的，可以結婚嗎？”

    “我不知道?！崩蠲袈晕殡y地看姜姐說：“我們在大學不會談論研究生結婚的事兒。你看我畢業這一年就在科里打轉了，尤其是這回住院總當的，要不是吃飯、回去洗衣服，我真是24小時在醫院?！?/br>
    “沒事兒你也出去走走吧，小心把自己在科里關傻了?！?/br>
    李敏知道小姜是為自己好，笑著謝過她去樓下開始查房。

    *

    今晚十一樓是張正杰帶著小曹和實習生值班。他們正在病房里查房。李敏沒有跟著他們混在一起，按著自己對患者的病情掌握情況，挑著查了十來個人就回去樓上。

    不想她才查完十二樓的患者，張正杰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李大夫，樓下收了一個女患者，你過來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