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虹關了門就把臉拉耷下來，譏諷地“哼”了一聲說：“沒見過眼皮子這么淺的！上趕子把自己賣了的?！?/br>
    李敏愕然，“你說什么??？什么上趕子把自己賣了?！?/br>
    “我今早給冷小鳳送早飯，她和我說昨晚范主任他們倆口子帶著兒子吳冬去找她了?！眹篮鐫M臉的不屑，聲音冷得像含了冰碴。

    李敏先是不理解，然后瞪大眼睛問：“就是那個應該昨天結婚、后來因為范主任被退婚的那個吳冬？在藥局工作的？”

    “是啊。除了他還能有誰！這一家子都是不要臉的?！眹篮绶薹薏黄降亓R了一句?！敖裉煳覀兛葡掳嘣?，我就過去找小鳳，正看到吳雅和她說話，看小鳳那樣子是拒絕了吳雅?？晌疫@么一過去吧，吳雅就跟著我們回來了?！?/br>
    “然后呢？”

    “然后沒說幾句話呢，你就回來了啊?！?/br>
    “小鳳原來不是不同意嗎？可怎么突然間改主意了？”

    “還用說，哼！你是沒留意到，我倆每次買東西，她都酸溜溜的。就是娜娜有時候都羨慕你花錢?！?/br>
    “羨慕我？你比我買的少了？”李敏瞪她。

    嚴虹眼波婉轉，嘻嘻笑著討饒：“好啦，是我說錯了，她是羨慕咱們倆。你看你厲害的那樣?！?/br>
    李敏輕捶了嚴虹一下，“長個記性。我厲害什么了。那是不是咱倆做了什么又刺激到她了？”

    “配眼鏡唄。上個月咱倆不是配了副眼鏡嘛。你忘記她和劉娜也和我倆一起去的了？”

    “可她倆都沒配啊?！?/br>
    “劉娜的眼鏡是上班前換的新的。小鳳的是攢實習費換的。我記得咱倆選的是最貴的鏡片，小鳳當時就說夠配兩副眼鏡的了。玻璃鏡片又比樹脂片還貴的?！?/br>
    “那她也用不著啊。她弟弟明年就實習了，哥哥jiejie都工作了……唉！她這又是何必！”李敏連連為冷小鳳惋惜、替她不值?！搬t院那么多單身的醫大畢業的，不說醫大的男生，就是其他醫學院本科的也不少。娜娜上回不還說冷小鳳愿意和那些男生搭話嘛，她怎么不從那些本科生里的選？”

    “要怪就怪劉娜多事兒。要不是她總擺出瞧不起那些男生的模樣，或許冷小鳳早就選好人了?！眹篮缈诓粨裱缘亻_始抱怨起劉娜?！八亲约河辛撕萌ヌ?，然后就耽誤了小鳳。我告訴你敏敏，劉娜她jiejie是醫大留校的研究生，給劉娜介紹了她的師弟，劉娜都見過人了。病生的研究生，明年畢業?！?/br>
    這消息大大地刺激了李敏。她帶著點兒委屈和不平衡地對嚴虹說：“彩虹兒，你看咱們一個屋住著，枉我還以為咱們都挺要好的，她倆什么事兒怎么我都不知道?！?/br>
    “你那么忙，哪里有空兒關注別人的事兒。你算算你自己，哪天不是“上班看病，下班看書”？再說你什么時候有閑心和我們嘮閑嗑啦？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br>
    “我現在不是在和你嘮閑嗑嗎？說，你是不是也在外邊有人了？”李敏詐嚴虹。

    嚴虹臉紅，李敏越發地不肯放過她，竄過去就想抓住嚴虹，嚴虹繞著桌子躲避，李敏不依不饒地在后面追逐。

    追了大半圈沒抓到嚴虹，李敏停下來放狠話：“彩虹兒，你要不和我說實話，我就和你斷交。哼！我什么都告訴你了，你居然還和我隱瞞?！?/br>
    “哎呀，也還沒定下來呢，我怎么和你說?！眹篮缤Ｏ聛碲s緊告饒：“這人你認識的?！?/br>
    “哼！我沒確定時，也告訴你了。你老實交代：姓名、身高、年齡、籍貫，學校還有專業？對了，我認識？”李敏笑的有點邪：“那性別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br>
    “篤篤篤”的敲門聲傳來，嚴虹立即就朝李敏夾眼，“你說是小鳳回來了，還是穆杰來找你？”

    李敏看了一下手表：“哼，先放過你。等晚上送飯的時候再收拾你?！?/br>
    “你今晚不用給我送飯?！?/br>
    正在鏡子前面匆忙晃著的李敏回頭問：“有人給你送飯啦？”

    “反正不用你。你好好逛街去吧?！眹篮缧Φ煤艽侏M。

    李敏瞪了她一眼，趕緊去看門，果然是穆杰站在門口，手里提著裝保溫桶的布袋子。

    *

    穆杰敲門前就聽見屋子里嘻嘻哈哈的女孩子追逐聲、笑鬧聲，伴著板凳的碰撞聲。他站在門前等了一會兒，等屋子里的聲音靜下來才舉手敲門。

    “進來吧?！崩蠲粜呛堑卣泻裟陆?，好像昨晚的事情沒半點兒影響。

    嚴虹拿起飯盒袋走過來對李敏說：“別忘了給我帶眼鏡，鏡架和你一樣的就行?！?/br>
    “一起吃點兒吧。我今兒個帶了你的份兒?！蹦陆芟驀篮绱蛘泻?。

    “不啦?！眹篮缯f著話就走了出去。

    穆杰關門，回頭就看見剛才還笑得云淡風輕的李敏，轉瞬間就沒了笑容。得，這是昨晚的事情還沒過去，準備和自己要“答案”，剛才是當著舍友的面給自己留臉呢。

    可這樣表演“變臉”的李敏讓穆杰心中暗生歡喜，如此就不怕李敏把自己徹底掃地出門了。

    “咳咳。敏敏，昨晚是我聽錯了?！蹦陆軟Q定主動出擊。反正決定“認慫”了，還不如干脆一點兒。希望李敏看在自己態度好，能高抬手讓自己輕松過關了。

    李敏不說話，學他昨天看人的眼光盯著他看。這嚴肅的小表情落在穆杰的眼里，令他差點兒繃不住地笑起來——沒什么威懾力啊。

    但他轉瞬間想起自己今天該先干什么。

    “昨晚是我錯了。以后要是再遇到這樣意見不統一的事兒，那也一定是我錯了?！边@話說出來，穆杰就注意到李敏緊繃的臉色有點兒松動。

    老天，表哥不愧是表哥，他告訴自己的真是金科玉律啊。

    他心里為之放輕松，下面的話說得就說的更順暢了。

    “敏敏，以后咱們定兩條家規：第一條你說的都是對的；第二條如果你錯了，就參照第一條執行。好不好？要是我以后再犯錯，你就用今天我說的話提醒我?！?/br>
    “你還想再犯錯？”

    “不想不想。但我也不是圣人啊，犯錯是免不了的，所以才需要你時刻地盯著我?！?/br>
    “誰有空兒時刻盯著你？！”李敏斜睨穆杰一眼道：“還有那什么規矩，你怎么自說自話地定家規？誰要和你定？”

    “我給我自己定的規矩。你監督我做到就是了?！蹦陆芤娎蠲舻哪樕痉徘?，知道自己算是闖關成功了，趕緊轉移話題。他把手里的布袋子放到桌上，把保溫桶拿出來說：“今兒上午我琢磨著包了幾樣餃子，你嘗嘗喜歡吃哪種？”

    “都有什么??？”李敏見穆杰愿意配合自己玩鬧，開心過后感興趣地湊過去問。

    “豬rou芹菜餡的、香菜餡的、黃瓜雞蛋餡，還有茄子餡、茴香餡的?！?/br>
    “茄子餡？”李敏震驚了。

    “是啊，我看你還算喜歡吃茄盒，就用拌了一點兒茄子餡。你嘗一個喜歡不？這個小飯盒里有醋。是陳醋?！?/br>
    “為什么用陳醋??？”

    “餃子蘸陳醋比蘸白醋好吃。但陳醋里面有咸淡，餃子餡我就調的淡一點。來，嘗一口試試，不好吃就把剩下的給我?！蹦陆芙o李敏夾了一個茄子餡的餃子，極力勸她試試。

    小小的白餃子像元寶一樣，玲瓏飽滿。既不像蒸餃的皮子那么干，又不像水餃那樣連湯帶水的。

    李敏小心地蘸了一點兒陳醋，咬掉半個餃子，仔細地品嘗味道，唔，能吃出茄子的味道來，但是與茄盒一樣好吃。

    “好吃?！绷硗獍雮€也進了嘴?！澳氵@餃子包的好漂亮啊?！?/br>
    “是嗎？我自己也覺得好看。這個茄子餡的同香菜餡的、黃瓜雞蛋餡、茴香餡都是連蒸帶煮的，芹菜餡的是蒸餃?！?/br>
    “怎么連蒸帶煮？”有蒸餃有煮餃，連蒸帶煮的做餃子法子，李敏還是第一次聽到。

    “煮兩個開，然后撈到蒸屜上，視里面的餡料不同，再用開水蒸2到3分鐘。這樣既有水餃的湯汁風味，還有蒸餃的把味道鎖住的效果，又不會被水汽影響了口感?！?/br>
    每樣餡料品嘗一個后，李敏眉開眼笑。

    “穆杰，你可以開家餃子館了。除了土豆絲，我最愛吃的就是各種餡的餃子?！崩蠲舫愿吲d了，就把自己的喜歡告訴給穆杰。

    穆杰看著李敏的眼睛都是寵溺的笑，和大哥家的小侄女一樣，喜歡吃餃子。諸不知餃子是非常好做的。

    他伸手在李敏的長頭發上捋了一下，“你喜歡吃，我有空兒就給你包。多吃點兒是對廚子的最大贊美?！?/br>
    他是通過很用心的觀察、從茄盒到丸子看李敏的反應，推算出李敏應該喜歡吃帶餡的東西，果然不錯。

    “嗯嗯?！崩蠲舫粤塑钕愕膿Q黃瓜的，然后再夾一個芹菜餡的蒸餃。她顧不得嘴里有東西不能說話的規矩，含著餃子對穆杰說：“你要在省城就好了?！?/br>
    “我爭取早點調回來?！蹦陆芸拷蠲粢皇钟每曜咏o李敏夾餃子，另一手摟到李敏的腰上。

    李敏扭了兩下，差點兒從窄窄的凳子上掉下去，但穆杰的手有力地摟住她的纖腰，偏他還一本正經地低聲說她：“好好吃飯，不要扭來扭去的，小心摔倒了?！?/br>
    李敏臉紅，她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能煎餃子了。她期期艾艾地說：“你好好吃飯，手要扶著碗。嗯，扶著飯盒?！?/br>
    穆杰從善如流地把手縮回來，像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吃餃子，心里卻如擂鼓一般激蕩起來。剛才摟抱住李敏纖腰的左手指guntang，那柔軟又有彈性的感覺，就像昨天早晨揉好的蒸花卷的發面。

    *

    李敏擱下筷子，哎呀，真好吃，肚子飽了眼睛沒飽，太丟人了。

    “怎么不吃了？”穆杰詫異。

    “吃飽了，已經到食管中段了?！?nbsp;李敏站起來不再看桌子上的餃子，眼不看心不煩嘴不饞，不饞！

    “你也沒吃多少啊。再吃幾個?！?/br>
    “不行?！崩蠲敉T邊走，走到門那里又轉回來?！澳陆?，我再吃就得到醫院開酵母片了。你下回不準再做好吃的了。我這么吃下去，很快就會120斤、然后130斤，胖得買不到衣服穿?！?/br>
    “你不胖啊?！?/br>
    “那是我沒像今天吃這么多。我今晚不能吃飯了?！崩蠲魜韥砘鼗卦谖堇镛D悠，真丟人！居然吃撐了。

    “下午多走走就好了?！蹦陆芤娎蠲舴畔驴曜?，就開啟了風卷殘云的吃飯模式。

    “哎，你慢點吃，細嚼慢咽才有利于身體健康。不嚼碎了就吞進去，會增加胃的負擔?！?/br>
    穆杰見李敏這么提醒自己，就放慢進食速度，“在部隊養成的壞習慣，”他晃著腦袋說：“吃飯簡直是嚼都不嚼，直接倒進胃口里似的?！?/br>
    “年輕的時候不覺得，上歲數了胃病就找上來了。能細嚼慢咽的時候，最好還是慢慢吃?！?/br>
    “好，好，我慢點兒吃?！?/br>
    穆杰邊看李敏遛達邊吃餃子，他認為即便不用蘸醋，餃子的美味也不會降低半分。古人真厲害啊，秀色可餐這樣的詞語都能想出來?？磥碜约涸撜視r間讀點兒詩詞什么的了。

    “你想什么呢？連醋都忘記蘸了?！崩蠲糇⒁獾侥陆芤粋€餃子接一個餃子地往嘴里塞，根本就沒有蘸醋。今天的餃子餡很淡，不蘸點兒醋會差了很多味道的。

    “看你啊。秀色可餐?！蹦陆苊摽诙鲂睦锏南敕?。

    “哎呀，你這人！你這人！”李敏跺腳不依，然后拎起兩個空暖瓶沖出門去，絲毫不理會穆杰在后面喊她。

    穆杰摸摸鼻子坐下來，李敏沒帶鑰匙就走了，自己顯然不能離開了。他收回心神開始慢慢地品嘗餃子的味道?？墒菦]有李敏在屋里，幾種餡的餃子吃起來似乎一樣的味道。

    *

    坐在吳主任的家里，冷小鳳看著笑容可掬的主任，似乎自己都不認識這個人了。沒多一會兒，范主任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不少的菜和水果。

    “老吳，大雅，你倆到廚房幫忙。吳冬，你陪小鳳說說話。三啊，你過來把水果洗了?！?/br>
    吳家的人立即動了起來。

    吳冬從心里往外真想對親娘說聲“謝-謝-媽”。從jiejie說說笑笑地帶著冷小鳳進門，他就覺得如同在夢里一般，手腳放哪兒都不自在，更別提上前與冷小鳳完整地說句話了。

    幸好有父親和jiejie在，不然他簡直想跳窗逃了。昨晚他還以為母親是開玩笑，讓南下學習的自己能安心；是為了讓自己不再想退婚的事情，今天jiejie就把冷小鳳領回家了……

    他掐了自己的大腿好幾次，試圖把自己從美夢里叫醒。

    “小鳳姐，你們吃水果?！睗M滿一大盤子洗好的葡萄、蘋果端到冷小鳳跟前。吳冬的手里被弟弟塞了一把水果刀。

    “哥，你給小鳳姐削皮?！?/br>
    “三呀，你過來把香蕉端過去。吳冬，把你攢的那些郵票，帶小鳳過去看看?！?/br>
    提到郵票，吳冬終于找到自己能說的話了。

    “我從小喜歡集郵，第一張猴票我都有的。你要不要看看？”

    “好?！崩湫▲P看到吳冬掐了好幾次大腿，心里還想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及至吳冬邀請她去看郵票，也算是解脫了吳家人都去廚房、倆人面面相覷無話可說的尷尬局面。

    吳冬的房間粉刷一新，大衣柜是新的，床、床頭柜、梳妝臺，觸目皆是新的。但是屋子里沒有一絲半點的紅色痕跡和辦喜事的歡快。

    雙人床上是半舊的印花床單，被子等也都是平常的藍色線緹的背面，像軍營里那樣折疊得整整齊齊的。

    吳冬見冷小鳳的目光在打量完屋子里的家具后，落在豆腐塊一般的被子上，就對冷小鳳解釋道：“是我弟疊的被子。他參軍三年了。說是軍營里的習慣?！?/br>
    “疊的像豆腐塊。我們軍訓結束都沒達到這樣?！?/br>
    “你坐這兒吧?！眳嵌牙湫▲P引導到梳妝臺前的皮凳上坐。

    皮質的梳妝凳，初坐上去有些涼，但慢慢皮凳的柔軟和恰到高度的靠背，就讓冷小鳳感覺到這梳妝凳的好處。

    她靠在凳子上看著在大衣柜里掏摸集郵冊的吳冬，要是自己哥哥要是能有這么一套家具，是不是婚事就能順遂些？

    吳冬整整抱出來五本大大小小的薄厚不一的集郵冊，攤在床上指著給冷小鳳解說。

    “這一本是單張的紀念郵票，這一本是歷年發行的普通郵票。這本是整聯，這本是四聯票，這本是我爸我媽和親戚朋友們幫我要的、蓋過郵戳的，多數是海外郵寄回來的?！?/br>
    冷小鳳聽著連連點頭，拿起最薄的一本翻開起來，心里贊吳冬的郵票分類很有條理。既往在醫大讀書時，同班同學也有個集郵的，他是所有的郵票塞到一起，亂糟糟的看不出個所以然。

    “那個是猴票？這個嗎？”

    “是啊。這張猴票是80年發行的。名字是《庚申年》。是中國資深郵票設計專家邵柏林根據畫家黃永玉的畫作設計的。你看著造型和后面81年發行的雞是不是好看很多？”

    吳冬虛指郵票，轉身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專用的無齒小鑷子。

    “我拿出來給你看吧?！?/br>
    “不用。就這樣看就好了，來回拿會臟、也可能會折的?！边@點看郵票的只是冷小鳳聽集郵的同學說過。

    吳冬見冷小鳳不是一點也不懂，立即就高興起來。他虛指著手底下猴票說：“這一張，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喜歡上了。當時是8分錢一張。你猜現在是多少？”

    “多少？8塊？”

    吳冬得意地笑起來：“超過200塊了。以后會更高?！?/br>
    “哎呀，漲這么多啊?！崩湫▲P捂嘴，差點尖聲叫出來。漲了兩千五百倍！

    “我還有四聯和整聯的呢。這個猴票是中國第一張生肖票。不論是設計還是印刷工藝，都比后面出的生肖票要好?！?/br>
    “那你會賣嗎？”

    吳冬立即搖頭：“不會。給我孫子留著。到時候說不定還1萬元一張。你看這本，這是整版的64張?！?/br>
    “那到時候豈不是64萬了？”

    “豈止啊。沒準是120萬。我和你說單張的價格不如四聯的，四聯的不如整版的。這個不是簡單乘以4、乘以64的問題。我和你說當初為了買這個整版的，我姐我弟的零花錢壓歲錢都借給我了，然后我爸說我亂花錢，要不是我媽攔著，我爸能把我打個好歹的?！?/br>
    說及這些，吳冬少了很多的拘謹，臉上有了年輕人應該有的光彩。他見冷小鳳切實在聽自己講話，就興致頗高地繼續講下去。

    “因為這倆年猴票漲得快，市面上出現不少假票。你知道怎么辨別真假猴票嗎？”

    *

    廚房里，范主任正拉著女兒問話。

    “你怎么把小鳳哄來的？”

    吳雅便把這一上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末了對親媽表功道：“媽，你看我可以吧？”

    “做得好。你倆弟弟要是像你這么靈活，我這輩子就一點兒也不用擔心了?！?/br>
    “媽，她為什么肯跟jiejie來了？”

    “她是誰？”范主任嗔怪小兒子。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撓撓板寸的頭茬子，賴皮賴臉地涎笑：“小鳳姐。我說錯了。媽，人還沒進門呢，你就不要老兒子了，你太偏心了?！?/br>
    “以后也不要你哥的，好了不？趕緊去把你姐夫和你外甥接來?！?/br>
    “好?！?/br>
    等小兒子走了，范主任才對女兒說：“大雅啊，這冷小鳳肯跟你過來，怕是被李敏和嚴虹配眼鏡刺激到了。以后啊，嚴虹有十樣東西，你就帶著她去買五樣，明白嗎？”

    “明白。等會兒你跟冷小鳳一起去送你弟弟，回頭帶她去中興轉轉，問問那倆過節都買了什么，斟酌著用你弟弟的名義也給她買了?！?/br>
    “行。我就說吳冬吩咐我的。媽，你放心，我會辦好的?！?/br>
    “大雅，我和你媽房間的衣柜抽屜里有才發的過節費，那四百塊你都拿去。別不舍得?！?/br>
    吳雅一愣，四百塊夠干什么的！范主任一捅女兒，吳雅立即就說：“好，我去找去。爸，那四百塊得給我一半?！?/br>
    “行行行，你倆一人一半?！?/br>
    母女倆別過臉相視一笑，吝嗇的鐵公雞終于拔毛了。

    ※※※※※※※※※※※※※※※※※※※※

    無盡的思念里是那個買猴票的少年。

    餓著肚子也要集郵的少年。

    愿你在天國安息。

    愿你的猴票，最后能落到你侄女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