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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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太可愛了些。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抬手將那條纏在她腕間的小藤蔓扯了扯,直到真正地綁好了,才驀地彎腰,額頭盯著她的額頭,將她往后壓在床上。 他低頭吻著她的眉心,一點點到額角,再到頭發,喉結滾了滾,聲音微微嘶啞,含著強烈的克制,“小白今日……勾引成功了?!?/br> 話音剛落,她又抬頭猛地叼住他滾動的喉結。 “……”青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突然頓住,像是凝固了一樣,就這么仰著脖子,一動不動地被她叼著喉結,像是小獸被咬住了命脈一樣。 被咬住命脈的他,又感受著頸間酥麻的觸感,遲遲把她推開,就是不排斥,似乎還等著什么。 白秋于是又用鈍鈍的牙磨了一下。 這一磨,又感覺他顫了一下,抱著她的那只手臂又下意識用力勒住了她。 “青燁?!彼兴拿?,水眸亮得似星星, 他掙扎了一下,用手按住她的額頭,遮住了她明亮的眸子,“……別鬧?!?/br> 白秋用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地蹭了一下他的心口,想要聽聽他的心跳,卻發現魔靈的心跳極其微弱,仿佛是冰冷的行尸走rou……她吸吸鼻子,貼進他的懷里,低低道:“就要鬧?!?/br> “鬧青燁一個晚上?!?/br> - 說的是鬧一個晚上,其實主動權在他,她根本就沒這個精力。 真正勾起了他的興趣,他的確是不亂跑了,卻認認真真地開始玩她,白秋前半個時辰還老實配合,后來便開始拼命掙扎,小姑娘的聲音大一聲小一聲,起起伏伏,又被他壓在指尖之下。 他撫摸著她小巧的虎牙,不許她閉嘴,低頭細細地沿著紅唇的輪廓親她,嗓音沉溺溫柔:“小白,小白?!?/br> 他叫著她,清雅動聽的嗓音壓低了,嘶啞無害,如同當年從玉簡里傳出的溫潤少年音。 叫得她紅了耳根,小手微微抵著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就像沉迷其中,樂此不疲,手撐在她臉頰邊,絲滑的發尖落在她的臉頰上,癢癢的。 他此刻的模樣,又仿佛徹底放松了一樣,可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白得如同厲鬼一樣,眼角卻又紅得仿佛要淌出血來。 血氣彌漫開了整個瞳孔,仿佛被人刺破了眼睛,猙獰又嚇人。 他還在緩慢地變得更可怕。 她看到了,但他不在乎地繼續親著她,尖利的牙摩挲著她的耳垂,問她:“怕么?” 怕他這個嚇人的樣子。 這才是魔靈本來的樣子,將死之人用混元玉強行改變命格,他本來就是垂死之人,本來就該消失于世間。 “這雙眼睛,是被人刺破的?!彼谒?,壓著嗓子,一字一句興奮地說:“這才是它本來的樣子,我被那群人圍剿,雙目失明,骨骼盡斷,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br> “所以,小白怕么?” 他的脖子浮現于猙獰的青筋,肌膚往下凹陷進去,骨骼的輪廓突出,像是干尸一般猙獰駭人,唯獨這張好看的臉,即使如此詭異,也泛著絲絲艷色。 白秋看著,忽然感到了一陣密密麻麻的心疼。 這得有多疼啊,雙目被毀,奄奄一息地從別人手里逃脫,還是掙扎著活了下來……如果他真的成了一具白骨,化為灰飛,那她就再也遇不到對她這么好的人了。 她又開始慶幸,還好今夜留住了他,沒有讓他以這副樣子去只身涉險。 白秋捧著他的臉,抬頭親了一下他的唇。 “不怕?!?/br> “我怎么會怕呢?”她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傻子,又故意含著輕快的笑意,輕錘了一下他的肩,嗔道:“你是我的夫君啊,哪有人怕自己夫君的?!?/br> 就算怕,也該是怕最陌生冰冷的他,打從那日她雷劫被他抱回來,她就再也不曾真正地怕過什么了。 “青燁要快點好起來?!?/br> 她抱住他,已經被折騰地累了,貼著他的心口,手指在他的背上摩挲一下,溫柔地仿佛是安撫。 他低頭,一聲應答,輕得仿佛要被風給吹散。 “嗯?!?/br> - 一直到躺在床上,抱著蜷縮在懷里的小姑娘,青燁也仍舊痛得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掌心。 這是要把他生生弄死的疼。 千年前最痛的時候無異于此,他痛得恨不得摧毀一切,用無盡的鮮血發泄著恨意與暴戾,想和所有人同歸于盡,想要嘗到更痛的感覺,想要讓全天下人和他一起沉淪。 可他卻輕輕地抱著懷里熟睡的人。 輕得手臂只是搭在她身上,小心地沒有勒出任何淤青。 另一只手,早已把掌心掐得鮮血淋漓,毒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床下,成了一灘血泊,他側著身子躺著,擋住了背后的狼狽。 四下安靜得只有呼吸聲。 這里被他加了一層結界,又用青藤層層圍住,已經十分安全,水火不侵,刀槍不入,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 他第一次明知有人挑釁,卻不想理會。 做了一輩子別人口中的瘋子,做一次縮頭烏龜又怎樣? 他只想抱著她。 有時候青燁會思考,為何他就開始在意小白了,這個問題,從第一次確定關系開始,到親自見到活生生的小白,他的底線從不得被挑釁威嚴,到不得被她使喚,再到可以肆意讓她撒潑。 但那個疑問,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沒有答案,就像是他那消失無蹤的記憶一樣。 就像是直覺,也是冥冥中注定了一樣,他一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就會覺得很有趣,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他覺得親切,一舉一動都如此貼合心意。 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以。 疼的時候他總想抓住什么,如今算是徹底抓住了。 青燁忍著疼閉上眼,將臉頰貼上她柔軟的發邊,聞著熟悉的香味,手又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脊。 不管有什么,明日再說便是。 他已經太久沒有享受到這份安寧了。 第58章 陪伴 “那魔頭察覺到了風吹草動, 已經跑了?!?/br> 和宋顏會和時,江文景冷淡說出這件事,神色并不好看, 宋顏驚訝道:“怎么會?他居然也會……” 他們料定了血月臨空之日,衡暝君就算再虛弱, 一旦被挑釁,也一定會選擇出手,這魔頭就是個瘋子,寧可自損八百, 也要傷敵一千。 誰知道他居然跑了? 聞風而逃?害怕了?認慫了? “不對?!彼晤佅氲绞裁?,又不解道:“我們有備而來,時間有限, 錯失這個時機, 或許這魔頭便會藏起來,等這七日過去后再出現,到時候再想對付他便難上加難……江兄為何不出手攔住他?我們二人聯手,加上法寶,未必沒有勝算?!?/br> 江文景眉目沉凝, 冷淡道:“這才第一日,等再過幾日, 他會更虛弱,不急?!?/br> “他逃不掉的?!?/br> 宋顏欲言又止,總覺得江文景有些不對,但還是作罷。 江文景走出屏風, 在這空無一人的溫泉暖池邊走動,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那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陌生又熟悉。 江文景停留在方才白秋坐的地方, 垂目看著玉臺上濺起的水漬,那二人纏綿親吻的模樣似乎還歷歷在目。 “白秋?!彼袜?,唇齒間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白秋,白秋。 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何青燁失憶之后,會放棄唐棠,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她的確是有從前唐棠的影子,那種熟悉的感覺極為強烈,但又說不上來,但也并非完全相似,這個白秋甚至比唐棠更要明媚肆意,唐棠從前看似活潑,但江文景知道,她過得并不快樂。 唐棠從前喜歡的是這魔頭,但一切從來之后,唐棠滿心滿眼只有他。 他已經得到了唐棠。 等到再滅了這魔頭,一切便結束了,世人只會知道唐棠是他的道侶,再也無人知道,唐棠與那魔頭之間有何羈絆。 她只是他的。 宋顏在一邊驚訝地看著他,江文景垂目收斂了神色,轉身淡淡道:“走,趁著這魔頭躲起來,正好去與諸位掌門商議一下剿滅魔修之事?!?/br> 他走得毫不留戀,背影卻透出一絲倉促狼狽,宋顏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 - 這幾日,青燁的情況還在繼續惡化。 他一開始還會老實地睡在白秋身邊,抱著她入眠,但一夜之后,白秋發現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漆黑明亮的眸子已經失去了焦距,被一片血色取代,手涼得如冰碴子,她只是碰了一下,便凍得對著手指哈了哈氣。 他便主動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 白秋一下子慌了,拿被子裹緊青燁,抱著他道:“沒事的,沒事的,只是涼了一些,要不我們去烤火吧?” 他被她緊緊抱住,干瘦得只剩下骨節的手指微微蜷起。 “還有六日?!彼f:“每一天,我都會變得更可怕,會喪失視覺、聽見,肌膚一寸寸腐爛,骨頭慢慢斷裂……” 白秋沒想到會這樣,嚇得說不出話來,捂著唇看著他。 他勾了勾唇角,語氣淡得仿佛是在說別人的痛苦,又慢悠悠地微笑道:“然后,我會逐漸嘗到死的感覺,不過再怎么瀕死,我都死不了的,誰也別想殺死我?!?/br> “到了第七日,我便會如同死尸,看不見,聽不見,甚至不知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br> 他掙開她的手,又抬了抬下巴,冷淡地嗤笑一聲,“不過,這也只有七日罷了,沒什么可擔心的,我就算淪落至此,那些人也不是我的對手——” 話音還沒說完,白秋的眼淚便啪嗒一聲,落在了被褥上。 緊接著,又是好幾聲“啪嗒”聲,豆大的淚珠子順著臉頰滾落,瞬間洇濕一片被褥。 她哭了。 青燁的話戛然而止,微微瞪大眼睛,盯著她,得意輕蔑的神情就這樣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