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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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而已?倆月之前紫金龍紋引磬招來了師尊的魂魄。 原來如此。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岑千山束著白色繃帶的手臂凝而不動,任憑那條求生欲旺盛的黑魚甩了他一頭一臉的溪水。 岸邊,穆雪燒好了火,抬頭看見師姐苗紅兒歪在樹樁邊上看一本閑書。 “嘖嘖,雖說魔修也有重情重義之人,但薄情寡義的還是不少啊?!泵缂t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口里嘀咕著,“把人吃干抹凈了,玷污了清白,就撇開不顧,也未免太渣了?!?/br> 穆雪奇道:“師姐你在說什么?” 苗紅兒合起了書,那書的封面穆雪竟然分外熟悉。 “在上次我們住的那間屋子床底下撿到的,也不知道誰丟在那里?!泵缂t兒不好意思地沖著穆雪笑笑,“這書你還不能看。說得是一個叫穆雪的魔修,吃著碗里還看著鍋里的?!?/br> “知道這句話啥意思嗎?”苗紅兒合上書,比劃了一個圈,“這就好比桌上有一鍋美味的龍蝦丸子,一人一個都不太夠分,可是有人碗里明明已經有了一個,鮮香又美味,偏偏只咬上一口便撇開不要,又惦記起鍋里的了。你說這人可不可惡?!?/br> 穆雪捂住了臉,“可惡,這個人也未免太可惡了些?!?/br> 清涼的溪水中隱隱傳來一股波動,岑千山和付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 果然,不多時幾只巨大的魚怪突然從水底一躍而起,張著利齒猙獰的大嘴,沖著立在溪岸邊的倆人咬去。 寒霜的刀芒一閃,兩道月牙形的風刃交錯切開魚腹。 于此同時另外一只大魚的尖牙也到了面前,本來應當可以從容避開的岑千山卻不知為什么停住了動作,眼睜睜看著那鋒利的牙齒刺穿了自己的手臂。 水中的這場戰斗結束地很輕松。頃刻之間溪邊堆滿著一只巨大的魚尸。 岑千山走回篝火邊,沉默著坐下。鮮血淋漓的手臂擱在膝頭,任誰都不可能看不見。 穆雪抱著醫藥箱子過來,“怎么這么不小心?我給你包一下把?” 小山雖然沒有說話,但至少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帶著抗拒抽回手。他坐在那里微微動了動手臂,主動把留著血胳膊抬起。 那沾染了血跡的修長手指在穆雪觸碰到的時候,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穆雪接著他的手,先把一直纏繞在胳膊上的繃帶拆了下來,露出那交錯著無數十字型傷疤的肌膚。 穆雪忍不住皺眉,一邊清理創口一邊問道:“這些傷痕是怎么回事?” “我師尊曾經教過我,很多東西你把它記在腦子里,時間久了它就會自己變淡,也就漸漸把它給忘了。如果想牢記什么事,必須把它記錄在別的地方?!彼麤]有看穆雪,眼神落在自己的腳尖, “每一次嘗試凝聚師父的神魂,我就在手臂上留下這樣一個記號。這樣時間哪怕過得再久,我也不會忘記?!?/br> 穆雪包著傷口的動作就頓住了。 岑千山轉過臉,靠過來看著她。他眉目靠得那樣近,琥珀般的雙眸泡在一汪秋水中,瀲滟有光。 穆雪幾乎能透過那清透的眸子看進去,看見了自己的心湖又起了漣漪。 “你……這樣好像不太值得?!蹦卵┍荛_了那掠人心魄的眸光。 “怎么會不值得,”岑千山輕聲說道,“萬一哪天,師尊她看見了,說不定會有一點點感動,能因此多看我一眼,不再去看她的那些好哥哥了?!?/br> 他自己或許不知道,長得這樣俊美,又用這樣的語氣靠著他人的耳邊說話。實在過于撩人。 穆雪開始走神了,自己除了小山真的還和其他男人有過瓜葛嗎?她想起師姐剛剛拿在手中的那本書,那本《穆大家辣手摧徒記》里倒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什么煙家的小公子,柳家的二少爺應有盡有。 細細回想往事,煙家家主想要塞給她的那位小公子長什么樣,她都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是一位弱柳扶風的清秀公子,自己有些受不了他那副嬌滴滴的模樣,連面都沒見兩次,就及時回避了。 當然,因為人家是俊美又斯文的郎君,自己面對他的時候肯定是客客氣氣不曾失禮的。 至于柳家的那位少爺就更不用提了,那位秉承了柳家的家風,手段有些不入流,穆雪當時在那場宴會上就翻臉走人,根本談不上有所糾葛啊。 小山口中那些好哥哥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 難道自己還有什么徹底忘記了的往事嗎?穆雪想得頭都大了。 盡管受了傷,小山還是利索地給大家滑了一鍋鮮香爽滑的魚片湯。吃飽喝足之人,繼續他們的旅程。 神道之上有些道路并不好走,孤懸的石粱,料峭的山路隨處可見。每到這些路段的時候,付云總會不容分說地把六歲的小穆雪抱起來,走過這些危險的區域。 受了傷的苗紅兒跟在隊伍的后面。 岑千山走在前方開路,他沉默不語,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 今日不知為什么,走了一段路程的付云面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他察覺到腸胃有一些不太舒適。大家午飯都喝了一樣的魚湯,為什么只有他一人腸胃不適。 雖然不怎么嚴重。但出身貴族,恪守禮教的他羞于在伙伴面前啟齒。 只得交代了一句,“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后就來?!?/br> 從山頂往下走,地勢十分陡峭,先下去的岑千山轉回頭,向著穆雪舉起了手臂。 這是要抱著她走下去的意思? 師兄師姐總喜歡把她抱起來走路,她雖然不太愿意,好歹也習慣了。 但如果讓小山來抱她,也未免太別扭了。 小山看著自己的目光,透著一股殷切的期待,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舉在自己面前的手指,微微帶著點不安。 那手上一圈一圈地繞著白色的繃帶。 穆雪一下就心軟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誰。 她眼睛一閉,任由岑千山把她抱在了臂彎里。 小山的身上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長年累月泡在冶煉臺和工作間的煉器師所獨有的味道。帶著令人懷念的故居的氣息,縈繞在穆雪的鼻端。 穆雪的小手繞著小山的脖子,臉蛋擱在他的肩頭往后看。 自己當年也是這樣讓瘦瘦小小的小山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在大雪的天氣里把他一路抱回了家。 如今小山的肩膀已經這樣結實寬厚,腳步也這么的穩。只是脖頸那里不知為什么泛著一層紅暈。 穆雪在小山搖搖晃晃的腳步中,困意上涌,于是安心地閉上眼,漸漸陷入沉睡中去。睡夢之中仿佛回到了過去,聽見小山在她耳邊輕輕喚了一聲師尊。 付云趕上來的時候,想要把穆雪接過來, “付道兄既然身體抱恙,我幫這么一點小忙倒也無妨?!贬讲粍勇暽荛_了他的手臂,看付云的眼神卻帶著股莫名的怒火, “她既然睡著了,就不必吵醒她了?!?/br> 魔修的性子,還真像那晴雨表一般,一會好一會壞,實在是捉摸不透。 付云十分摸不著頭腦。 第38章 岑千山一刀將眼前的魔神斷成兩截, 踩著他的頭顱舉起手中寒霜。 “可以不砍到臉,留著我的腦袋嗎?”那被踩在腳下的魔神平靜地說。 他有著一張蒼白而俊美的面容,額頭上卻生著一雙巨大的黑角, 脖頸以下長滿了黑色的鱗片。 岑千山愣了愣, 刀尖剛剛懸在他眉心。 這一路上他們和不少這樣詭異的魔神發生了沖突。 每當路過被發現的時候,這些游蕩在神道周圍的魔神便會怒氣沖沖的對他們發動攻擊。 但被打敗之后, 反而不再生氣, 一臉平靜地接受了被肢解的命運。大部分甚至都沒有開口同他們交流過一句話。 “原來會說話啊,我還以為這些家伙大多不會說活?!泵缂t兒有點好奇地彎下腰看那個長了牛角的男人。 “我需要一個理由?!贬嚼涞卣f。 這些古怪的魔神似乎擁有永恒的生命, 切斷他們的身軀四肢并不能讓他們死去,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自行組合復原。 但破壞他們的腦袋能讓復原的時間拖延得久一些,確保大家安全遠離。 “腦袋如果被切開,會失去記憶很長時間, 有一種‘死去’的感覺, 讓我覺得害怕?!蹦侵皇0虢厣碥|的魔神平靜地闡述, 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卻闡述出了一個代表著情緒的詞匯――害怕。 他身軀的截斷面沒有流出任何血液, 而是一片光潔的黑色晶石??雌饋砀静幌窕钗?,而像一個人造的雕塑。 “你們為什么待在這里?”穆雪站在岑千山身后問道。 “不知道呢,從我有意識開始,我就一直停留在這個世界。只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必須守護著神殿, 不能讓人隨便通過, 我知道那是我的使命?!?/br> “你在這里呆了多長時間?” “這里的太陽永遠不會下山, 我并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鳖~生雙角的男人呆滯地看著昏黃的天空。 距離古神飛升上界離開人間已有了數千年的時間。 穆雪拉了拉岑千山的衣角,表達了自己的意愿。 岑千山果斷地收起了刀。 向前走的時候,穆雪回頭看了一眼, 碎石堆里那只剩半截身軀的魔物,正伸出雙手向前爬, 去夠那努力爬向自己的雙腿。 “怎么了,小雪?!睜恐卵┑拿缂t兒問道。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另外的一種傀儡,由神靈制作的高級傀儡?!蹦卵┮宦纷聊ブ@個問題,雖然在構造上不同,但精通傀儡術的她總能從這些魔神身上找出一種熟悉的感覺?;蛟S這會是人類傀儡術的終極目標。 “傀儡不可能這么聰明的吧。再高級的傀儡也只能完成主人給予的簡單命令?!泵缂t兒說道,“你看渡亡道上的那個無常,連我們這么多人都差點不是他的對手?!?/br> 穆雪想起那個在九幽塔前的那位白衣無常,最后的時候,穆雪清楚地看見他收了手,召回亡靈,算得上是手下留情。 一個沒有心臟的神造物,也能夠擁有感情和思維嗎? “是漫長的時間,給予了他們思考的能力?!弊咴谇胺降尼睫D頭說話。 “會思考,有了感情,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經算是一種生命?而不是冰冷的‘死物’?!蹦卵┖退懻?。 穆雪仰頭望岑千山,岑千山也在看她。兩人之間有了個簡短的眼神交匯。 小山和她還是這樣默契。 有時候彼此都不用說話,就這樣一個眼神的交流,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答案和自己如此一致。 岑千山很快轉回頭去,垂在身側的手掌蜷了又蜷,來回摩挲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