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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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穆雪站在不遠處,毫無戒備之心地鼓掌,“嗯嗯,師兄你快挖挖看,看這一次挖出來什么?!?/br> 呂逸宏的劍鞘飛快地鏟土??┼庖幌?,金屬的劍鞘果然撞到了罐子一般的東西。他大喜過望,彎腰去看,只見那土壤中,兩三條腥紅的細線鉆了出來,咻一聲扎進了他手臂和大腿,轉瞬沒入肌膚之內,消失無蹤了。 “紅……紅……腰?!眳我莺甑哪樢凰查g嚇白了,“怎么會,這里怎么會有紅腰?” “就是呢,這里怎么會有紅腰這種東西呢?”稚嫩的童音響起,那只純白的羔羊開口說話。 “是你?是你!你竟敢害我!”呂逸指著穆雪,怒不可歇。 “師兄還是先別顧著生氣,紅腰是上古毒蟲,無藥可解,師兄現在抓緊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或許還有救呢?!?/br> 呂逸宏全身寒毛聳立。 他想起了葉航舟被紅腰鉆入肌膚的時候,自己對他說過一樣的話。 “快!師弟,紅腰乃無解劇毒,先把手臂砍下來,或許還有救?!?/br> 于是那位師弟一聲不吭地斷了自己中毒的一手一腳,卻被他推入了紅腰的巢xue之中。 如今,他卻只能和當初那被自己嘲笑的朋友一般,飛撲過去撿起佩劍,在巨大的疼痛中哭著砍斷了自己的手和腿。 原來中毒是這樣讓人撕心裂肺地痛苦,死亡是這樣令人恐懼而絕望。倒在血泊中的呂逸宏苦苦哀求眼前之人救自己一命。 “發發慈悲,發發慈悲,師妹。殺人是不對的,只會給你留下心魔,有礙道心。你就饒了我,饒我一命吧?!?/br> 他快要死了。 那披著羊皮的小惡魔,卻只是冷漠地看著絕望中的他,自顧自地說話,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自己一個人在最黑暗的城市長大?!?/br> “身邊的人不是用鞭子打我,就是在我的飯菜下各種毒藥?!?/br> “我從來都不知道被別人照顧是一種什么感覺?!?/br> 惡魔不顧他的哀求,還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呂逸宏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 “最終有一天,我突然來到了一個地方。那里的人,他們都對我很好……” 城門之前,那位師兄蹲下身來, 小師妹,你怎么不哭??? 清晨,飄雪著廣場, 要不要學拳?師兄教你? 群山之間,載著一大一小四處飛揚的綠葉, 看見沒,這是我葉航舟的小師妹,以后誰也不能欺負她。 “欺負了最疼我的小師兄,還想讓我饒你一命?放過了你這樣的人渣,才會給我種下心魔?!蹦卵┢届o地說。 “小小年紀,下手倒不軟?!币坏辣涞穆曇?,從高處響起。 穆雪轉頭看去,一棵枯死多年的槐樹頂上,站著一襲黑衣的男人。 那人勁裝玄甲,細腰長腿,黑靴踩著枝干,居高臨下地看來。高處的風吹動他的青絲,露出半張欺霜傲雪的容顏。 穆雪下意識想要扭過頭遮住臉。 小山? 他怎么會到這里來? 第26章 岑千山從高處躍下, 他對那死狀凄慘的尸體沒有興趣,反而彎腰撿起了倒在石礫上的一個小小的鐵皮人。 那是一個普通的鐵制人偶,既沒有使用珍貴的煉材打造, 也沒有配備任何動力裝置。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個關節比較靈活的兒童玩具罷了。 岑千山的手指摩挲過那鐵皮的接縫和鉚釘, 這樣熟悉的技法,勾起了他百年前的一段記憶。 那一年,師尊終于要傳授他機關傀儡術。 這是師尊最厲害的術法, 他也期待已久。 初學傀儡術的第一步, 就是先反復練習制作傀儡的身軀,也就是這樣的鐵皮人。 岑千山坐在屬于自己的cao作臺前, 在師尊的指導下,組裝這樣的一個鐵皮人。 師尊站在他的身后,一手按住椅背,一手環過手來握住了他的手掌,將一絲靈力傳入他的體內引導他cao作組裝配件。 “像這樣,用靈力改變它的幅度, 必須精密, 一絲偏差都不能允許?!?/br> 岑千山悄悄轉過眼, 師父離自己好近, 近到能清晰地看見她臉部輪廓上細微的汗毛。 那些柔順的青絲別在飽滿瑩白的耳垂背后,說話的時候,臉頰微微鼓動。 她的雙眸始終注視著懸在空中的小小配件, 寶石一般清透的眸子, 浸在那一汪秋潭中, 瀲滟生動。 岑千山最喜歡悄悄打量師父工作時候的樣子, 師尊專注于制器之時, 眼里會透著細碎的光, 神采奕奕,是那樣的好看。 此時,那眼眸突然轉了過來,眼瞼微瞇:“你沒在聽?” 伴隨這句輕微的斥責,溫熱的呼吸拂在了他的肌膚上。一種酥酥麻麻的奇怪觸感從毛孔鉆進來,迅速地流過每一寸血脈經絡,一頭扎進心臟,在最柔嫩的心尖上,毫不留情地攥了一下。 岑千山的心就開始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來。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師尊的心思變了。 那是世界上唯一的,真心的疼愛自己的人。而自己卻不可抑制地對她起了不該有的想法。 想要她只疼自己一個,想要她只責罰自己一人,想她永遠陪在自己身邊,甚至想要和她更加親近一點。 簡直是大逆不道。 那個鐵皮人偶在他的心猿意馬中折騰了許久,才勉強做成。歪歪扭扭的模樣和手中的這一個無端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這個,哪里來的?”他看向那個仙靈界的小女修?!百u給我?!?/br> 這個年幼的女孩顯然認得他,初時有些慌亂,此刻大約驚嚇得徹底呆住了,只愣愣看著自己。 穆雪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小徒弟”,上一次只是元神匆匆一瞥,尚且感覺不太明顯。如今,成年了的小山真真實實地站在這里,就在自己的眼前。 昂頭看到他,仿佛見到了至親之人,死亡的恐懼,重生的孤單,一百多年的渾渾噩噩,萬般齊齊涌上心頭,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交感,一時不知如何描述。 小山怎么變得這樣高了。他站在自己面前,山岳一般的影子蓋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自己的眼神那樣冰冷無波。 自己小小的身軀甚至還沒有他的腿高,想要像從前一樣伸手摸一摸他的腦袋,只怕都做不到了。 這么多年沒見了,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他也不甜甜地喊自己師尊了,說話都冷冰冰的。穆雪不講道理地心酸了一下。 “啊,這個是師門統一讓我們制作的?!蹦谎﹨葏鹊卣f,“不賣的?!?/br> 那個鐵皮人的材料是碧云峰主統一給的,圖紙也是制式的,只是制作中夾帶了一點她慣用的私貨而已。 岑千山的目光在穆雪掛在腰間的符玉上過了一遍。歸源宗? 仙靈界的幾大明門他還是知道的,歸源宗確實有善于煉器的大師。既然師尊的明燈海蜃臺都已經傳到仙靈界了,她的傀儡技法出現在這樣的鐵皮人身上也不算違和。 岑千山微微彎下腰,單手撐著膝蓋看穆雪,“小meimei,你大概搞錯了,我沒有在和你商量。藥劑?靈草?煉材?價格可以由你開?!?/br> 魔靈界帶來的東西不能帶回仙靈界,兩界的人如果想要交易只能用神域里找到的天材地寶。 價格你可以開,東西我要拿走。冰冷又偏執,絲毫不講道理的魔修。 “算了,這也不值錢?!蹦卵┱f,“你要喜歡玩,就拿去吧?!?/br> 岑千山毫無表情的面容發生了一絲變化。 眼前這張陌生的稚氣小臉,莫名和那在夢里出現千百遍的面容有了一瞬間的重疊。 “小山,來看。新做好的傀儡?!?/br> “啊,好可愛,我能摸一摸嗎?” “哈哈,你要喜歡玩,就拿去吧?!?/br> 重影消失,眼前依舊是一位陌生年幼女童。 荒謬,岑千山站直了身體。 師尊是獨一無二的,即便容貌相似又能怎樣? 看著岑千山毫無留戀離去的背影,穆雪忍不住在心底吶喊,這一百多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是什么使我軟萌可愛白蓮花一般的小徒弟,變成了這樣冰冷偏執,連小孩玩具都不放過。 罷了,罷了,她安慰自己?;蛟S小山就是突然想玩一下鐵皮人。從小給過他那么多東西,也不差這么一個小玩具。 星星點點的五色的彩石鋪就大地,斜陽的余暉打在上面,折射出五色浮光,交相輝映,茫茫大地上浮光游影,如一片光怪陸離的大海。 這里已經進入神道深處,日光混沌不明,光海波濤涌動,時間永恒地停留在晝于夜的相接之時。 岑千山坐在一塊石像肩頭,默默地看著手中的鐵皮小人。 他想起剛剛那個小女孩,站在血泊前,冷冰冰地對敵人宣讀著自己的復仇之言。 有人傷到了疼愛她的兄長,因此,她孤身前來報了仇。 是了,如果有人膽敢傷了師尊一分一毫,那他也必定是要千百倍地要讓那個人嘗到痛苦的滋味。 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 遠處隱隱傳來樂聲,道路之上浮著急盞燈光,遙遙飄蕩。 看似乎緩慢,轉眼就到了跟前,那是一頂華麗寬大的轎子,無人抬轎,自懸浮于半空,前后十余盞鬼燈相隨。轎頭垂掛八寶流蘇,其下簾影重重。 一張巨大到比例失衡的面孔,從掀起一角的轎簾中露出,那張臉幾乎占據了整個轎身,也不知道其下是否還有人身。 “好俊俏的郎君呀,不如隨我家去,共渡快活時光?!眿汕螊趁牡穆曇?,帶著詭異的回音響起。 看來已經進入“色欲?!?,岑千山抬眼看那怪異的轎子,伸手握住了“寒霜”的刀柄, 神道分為三層,分別為色域海,渡亡道和極樂園,只有穿過這三個領域的神道,才能夠抵達最終的神殿。而岑千山所要尋找的東西,只在神殿深處的無生無盡池中。 “郎君郎君,隨我歸去,一起快活呀?!睅е芈暤呐魪乃拿姘朔巾懫?。 人面蛇身的女妖,在昏暗的光影中慢慢爬出,一只只圍繞著篝火前的男子,反復吟誦著露骨的歌謠。 “郎君郎君,你看我美不美?”詭異,妖艷,身姿柔軟匍匐在前,伸手想要挽住男人的脖頸。 空中寒芒劃過,將那魔物一分為二,魔體消散,半截蛇尾還在光影交錯的地面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