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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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就是這個。太好了?!?/br> 岑小山把罐子遞了過來,試探著問了句,“如果主人允許,我把屋子里這些煉材好好歸整一下?” 穆雪點點頭,她的各類煉材實在太多了,有時候連她自己也不記得買過些什么。 不僅是這屋子里貨架上擺著的,更還有十來個大小不一的乾坤袋,算起來少說有上萬種類別,雖然也簡單地分類過,依舊不太好找。 有人愿意整理,當真是求之不得。 等到這一日不知不覺地過去,穆雪暫停了手頭工作之時,整個屋子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地板上再也沒有一件多余的雜物,墻壁四周數米高的貨架上分門別類,清清楚楚地擺放著各類煉材。 每一個架子的樓梯邊上,甚至貼上了寫著大類,細綱和索引單的牌子。 小山的眼圈下帶著一層青黑,有些抱歉地指著兩個閣層給穆雪看,“這些都是我不認識的材料,暫放在此處,還要辛苦主人指點一二。海獸類和鳥禽類的煉材還來不及細分,礦目類也是。不過只要有個三五日,我應當就能細細歸整完成?!?/br> “這個已經……”穆雪目瞪口呆,“已經好太多了,你不用這么急。你是凡人,每天都必須睡一會,不要隨我的作息,修道者精元充盈,不需要過多睡眠。所以我睡得很少。但你只要困了,就自己去睡覺?!?/br> 為了表揚岑小山,她派出了自己的小傀儡“千機”??苄∪私恿酥噶畹瘟锪锏嘏芰?,不一會兒,細細的胳膊高高舉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 包裹里有衣服,被褥,紗布,藥物和各種蔬果rou類。 “抱歉啊,我可能不是個好主人,一忙差點給忘了,這都拖了一天才給你買回這些?!蹦卵┌厌∩降囊挛镞f給他,又指了指他的腿,“好些了嗎?我給你上點藥吧?” 岑小山略微用拐棍擋住右腿,接過穆雪遞給他的衣物:“多謝主人。已經好多了,我自己處理便可?!?/br> 穆雪看他行動無大礙,右腿也不再有血水溢出,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忙著去到廚房做了幾樣油汪汪的大菜,想著合該把這瘦干干的小家伙養胖一點才是要緊。 “小山,婦好魚的骨粉在哪里知道嗎?” 噠噠噠的聲音之后,墨綠色的琉璃管很快擺在穆雪的工作臺上。 “小山,我的那個八首鬼面油浴鍋呢?!?/br> “在這里,我去給您清洗一下?!?/br> “玲瓏花的刺你會不會弄,幫我處理一下?” “主人示范一次,我可以試試看?!?/br> 不過兩三日時間,這間從來都沉悶寂靜的屋子里,只因為多了一個小人,仿佛就有什么地方大不一樣了。 這個孩子拄著拐杖,總是忙忙碌碌,勤勉得很,短短的時間就讓穆雪有了種失去他便會十分不方便的感覺。 他也開始嘗試著和穆雪提一點點自己的小愿望。 “我只讀過《妖獸通考》,主人這里的很多材料分辨不出,還得主人費心整頓。真是太慚愧了?!?/br> “啊,我這里有《妖物志》《魔典》《細讀石礦全說》你要是喜歡都可以看一看?!?/br> “那書架上其它的書……” “隨便,你想看都可以?!?/br> “深謝主人?!?/br> 原來這個孩子有想要學習的欲望。 確實呢,他是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孩子。聰慧到極致,所有的東西只要說一次,示范一遍,他就能上手,從沒有出過錯漏。 如果把他收為徒弟,帶他走上修行之路,一定能有所成就,也能更好的成為自己的幫手。 穆雪心里這樣想著,姑且先觀察他一段時日。 觀察的日子還沒開始,先迎來一場意想不到的變故。 那是小山到家里的第四天。 屋里安靜得有些異常, 穆雪回過神來才發現,那時不時響起的拐杖聲似乎消失了許久。手邊的茶杯也罕見的空著。 穆雪轉頭看去,屋門大開著,屋外靜悄悄的一片,漆黑夜空,院子里飄著大雪。 “小山?”穆雪奇怪地喚了一聲。 第8章 穆雪放出神識,察覺到岑小山明明就在院子中,卻沒有移動,也沒有回答她的呼喚。 她走出屋子,只見那個少年半跪在地上,一手扶著墻,看見她出來了,擺手制止她靠近,自己卻忍不住扭頭哇一聲吐了。 他似乎想走去院門外,卻在路途中就控制不住,嘔吐得幾乎起不了身。 穆雪上前扶他。 岑小山擺手把穆雪往回推,他面色憋得通紅,額頭青筋爆出,強行忍耐著說出半句話,“這里太臟了,主人你快進去……唔?!?/br> 穆雪飛快從乾坤袋里取出一個缽盂,拿在手上看一眼,發現卻是個紫金盤龍的法器。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么多,先遞給岑小山。岑小山一把抱住缽盂,蹲在地上,不管不顧地吐了個天昏地暗。 一通折騰之后,他緩過氣來,聲音虛弱,喘息著解釋,“沒事的,主人,我沒什么事。我這就打掃了?!?/br> 他隨后慢慢撐起身往可以洗漱的水池走去。 瘦瘦小小的脊背輕輕打著顫,凌亂的烏發上沾滿了細細的白雪,臉色看上去比這寒夜中的涼雪還要蒼白。 穆雪看著那道背影,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段記憶。 當時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或許是獨自住得太久了,覺得有些無聊,她把一只本應當宰殺了售賣的妖獸幼崽養在院子里。 給那只小東西搭了窩棚,給它吃的食物,給它喝的凈水。漸漸的,那只有五彩羽毛的漂亮小東西見到她回家,就會撲騰著叫喚幾聲,還會時不時用小腦袋湊到她手上蹭一蹭。 說起來那個小東西除了會吃,毫無作用。但那段時日似乎是穆雪難得覺得快樂的日子。家里有了動靜,回家也有個家伙撲騰著出來迎接,下雪的院子有了生氣,不再只是一個冷冰冰空殼子。 可不知道為什么,有一天那個小東西突然不肯再吃東西了,油亮的毛發也失去了光澤,變得亂糟糟的。 它佝僂著脊背,低著腦袋,在院子里的雪地里慢慢走了幾步,倒進雪堆里再也不動了。 那以后,穆雪就再也沒有養過其它東西。 岑小山一瘸一拐的背影無端和曾經的記憶重疊了。 穆雪突然意識到一個生命并不是給他吃的,給他幾個墊子,他就一定能活在自己身邊。他也可能和那只小獸一樣,突然就倒進雪堆里,再也站不起身。 趕上前幾步,穆雪扶住岑小山拄著拐杖的手臂,那手臂顫抖得厲害,豆大的冷汗正一滴滴從血色全無的面龐上滾落。 穆雪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怎么這么燙?你……生病了?” 但凡修真之人,不論走得是哪一條道路,大多都有物本培元,退病強身之功效。已經金丹期接近圓滿的穆雪,早已忘記了病體纏身是什么概念。 岑小山一身是傷穆雪本來是知道的,但他來了以后勤勉能干地忙里忙外,拄著拐杖迅速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幾乎沒有過片刻休息。 自己也就漸漸理所當然地習慣了,淡忘了他的身體狀態。 現在想想,十歲不到的孩子,真的是能承擔這樣強度的勞作嗎? “我,沒什么事,很快就好……”岑小山喘著氣說了半句,人已經往下倒。 穆雪接住了他。 岑小山靠在穆雪身上,不住地喘息著,那些鮮亮動人的生氣仿佛正在迅速地從他身上逃離,他開始變得蒼白而虛弱,身軀guntang得嚇人。 不能這樣下去,得找大夫。 穆雪推開院子的大門,隨手一拋,一塊光潔的金屬三角板靜靜懸浮在空中,這是穆雪的飛行法器,名“幽浮”。 穆雪轉身伸手來牽岑小山。 岑小山一手扶著門框,白著嘴唇,沉默著看穆雪, “我……好得很快?!?/br> “快什么,已經給你拖了好幾天,快出來?!?/br> 穆雪伸手拉他,岑小山卻死死抓住門框不肯跨出半步。 “我……再不看那些書了?!彼蝗粵]頭沒尾的說。 “什么?”穆雪不明白他說什么。 岑小山低下頭,繃緊了唇線,眼圈微微發紅,僵持了片刻方才開口“若是主人有什么規矩,我……奴,奴婢當跪聽聆訓,恭敬遵循,絕不逾越?!?/br> 他雖然一直稱呼穆雪為主人,但卻巧妙地從未以奴仆自稱。 他顯然急切地想要討穆雪的歡心,卻從不奴顏婢膝,搖尾巴乞憐。而是全力用自己的聰慧能干,勤勉周到,來給穆雪展現自己的價值。 穆雪知道這個孩子心中是固守著一份敏感的自尊和高傲。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穆雪面前真正低下自己的頭。 “小山,你燒糊涂了嗎?我是帶你去看醫生?!?/br> “看,看醫生?”岑小山詫異地抬起頭, “不然呢,你以為要把你帶到哪里去?!?/br> 穆雪已經不太耐煩,一把將發愣的岑小山拉出來,抱上自己懸空的飛行法器。 幽浮的尾翼上無數細碎的金屬片倒立噏張,噴出長長的尾煙,輕盈迅速地破空滑向天際。 穆雪一路飛入一家風格守舊的醫館。老派的裝修風格門口卻掛著極為醒目的彩燈做招牌。 坐館的大夫是一位又矮又瘦的老醫修,為人吝嗇,說話刻薄,醫術倒是高超。因在浮罔城住得久了,人人都稱一聲年叔。 年叔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穆雪手中抱著的岑小山,哼了一句,“凡人不治?!?/br> 穆雪似乎和他十分熟捻,并不在乎他的話,自顧自地將岑小山放在病床上。 “凡人不治是吧?那你之前說壞了的醫療法器,我也不修了?!?/br> “還是這樣牙尖嘴利,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難怪嫁不出去,只配當個打鐵的?!蹦晔遄炖锪R罵咧咧,終究從柜臺后轉出來。 “胡說,我哪里沒女人味了?前天煙家家主還說要把她的小兒子給我當夫侍呢?!?/br> “你答應了?”年叔摸出一片單目鏡佩戴在鼻梁上。 “那怎么可能,有那份時間不如多煉幾件法器,修行它不香嗎?大道才是我唯一的目標?!?/br> 年叔扯了扯嘴角的皺紋,算是贊同穆雪的話語,彎腰開始查看岑小山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