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宇宙之主
由無窮萬物而反演,從萬物而至種種規則卦象,從萬千而至百八,至六十四,至三十二,至八卦,至四象,至兩儀,至太極。 然而人的思緒,至太極已然達到極限。 太極已然是萬物皆備,完滿圓融之極致。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從中演化生出;世間的一切規則,都可以從中而化。 再往回演化,便超出了人的能力。 但陵滄一定要超脫。 所以他只能將自己超越。 此刻他已然升華到了超人的境界,非仙非凡,乃是一種純粹的靈體。 他無限的接近了最為原始的生靈。 幾乎可以看到了混元元靈與域外天魔的影子。 他的眼光微微往前觀望,便看到了時間長河的上游。 仿佛是適才所悟道的景象反演,他看到一顆顆星球重新化為火焰,一顆顆小星重新變作灰燼,生靈成為泥土,泥土成為元氣,天地玄黃反向而現。 慢慢地隨著時間往前推演,他看到了虛界的消失,看到了人間界的第一道火光。 他看到了神巫的大戰,看到了人族的誕生。 他又看到了鴻蒙的初現,看到了上古神巫的降臨,看到了一些散亂的大妖從各處洪荒誕生出來。 再往前看,他便感覺到很是吃力。 但他仍舊要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他看到甚至連神巫都消失了,世界的一切種種都化作了無生。 有生之前,便是無生。 只有天地山川尚在,水火風雷不住地肆虐,整個世界空空蕩蕩,毫無生機。 然后連天地的隔閡都消失了。 山川,河海,天空,都慢慢地合攏,仿佛一張大幕慢慢地閉合。 地與海交接了,海與天交接了,慢慢地,地與天也交接了…… 世界的一切重新歸零,化作一片黑暗。 最后的雷聲消散,最后的火焰熄滅,最后的一道光芒也隱入了黑暗之中。 空無一物。 這般過了許久許久,陵滄再度往前看。 卻仿佛有億萬年沒有任何動靜。 絕對的空之中,如同死水一般,波瀾不驚,便連黑暗都沒有絲毫變化。 陵滄渾身顫抖,思緒仿佛要整個崩潰,眼睛漲得疼痛不已。 他知道即便是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但他仍然在不斷地往前推演,他要看到那創世的一刻,他要看到那神祇的存在。 但只有黑暗在綿延。 按照他推演的速度,整個天地雖然存在了億萬年,但也在他腦海之中過了一瞬間,但天地之前的黑暗,已然過了十萬個瞬間。 終于,他腦海之中一陣顫抖,似乎靈魂都要崩塌。 忍受不住這般劇痛的陵滄,終于睜開了眼睛。 然而就在那一個剎那,他忽的聽到了。 沒有看到,但卻實實在在的聽到了。 那是一聲嘆息。 這聲音不知道是來自宇宙盡頭,還是他自己的靈魂深處? 陵滄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然后露出了一個無奈地苦笑,滿含悲憫而又無可奈何地苦笑。 他不但聽到了那聲嘆息,而且也隱隱對萬物的終極有了一絲絲的明悟。 但他仍舊不能肯定,不能確定,甚至不愿意相信。 所以他睜開了眼睛,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于是他立刻聽到了整個世界。 同時也看到了整個世界。 他甚至能確信,自己也一般能夠觸摸到整個世界,只要輕輕一步跨出,便能夠從宇宙的源頭,跨越到宇宙的盡頭。 此刻他完全掌控了這個世界。 所以他也很自然的了解到了外面的聲音。 然而他絲毫沒有擔憂之念,輕笑一聲,兩手一揮,將日月的輪轉神光關閉,甚至將其轉動的勢頭都停住了。 站起身來,他走了一步。 一步就到了戰場中心。 此刻已然是七天過去了。 外面的戰斗早已進入到了極為慘烈的景象。 天際飄滿了殘肢斷臂,煙塵布滿星空,無數的小星被眾人摧毀,搗爛,成為細小的粉塵飄忽。鮮血在天際孤零零地飄著,便是流出也立時被分解,成為虛無。 十萬天兵,對萬余守將的戰斗,正進行到白熱化的狀況。 周坐忘竟然也早已參戰。 但卻并不是與天魔為敵。 顯然他已然被天魔識破了究竟,知道了他的修為深淺。 但天魔卻沒有出手。 陵滄微微一皺眉,便想到了關鍵,覺察到了無論哪方陣亡的將士,其修為元力都向著那天魔匯聚而去。 他是要將這十幾萬生靈都盡數吞噬啊…… 這個空前絕后,曠世未有的邪魔,此刻的修為已然到了撐破一切的地步。 但他依舊還不滿足,仍然在殘酷地指揮著剩余的傀儡,去廝殺,去搏斗,無論生死都講自己的一切奉上,作為犧牲! 此刻剩余的所有生靈,加起來也超不過三萬。 那死亡之人,無不被這曠世邪魔吞噬掉了。 陵滄略略窺視,便發現對方的修為,從內而言,不但早已遠遠超越了先代龍皇,更也早已超越了自己。 龍皇的修為雖然天下第一,恐怕能及得上數百好手之功。 但這惡魔,此刻已然吞噬了不知幾十萬生靈! 便是陵滄出關而來,修為暴漲,但天魔的內力修為,仍然是他的千百倍之上! 但陵滄卻依舊信心滿滿。 因為天魔依舊未能突破這個世界。 只要在這個世界之中,就不是陵滄的對手。 此刻,陵滄便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所以他開口了。 “都住了吧!” 陵滄輕輕一笑,將手微微一揮,整個星系似乎都被凍結了。 所有的戰斗立時被靜止,便是仍在飄灑的鮮血都瞬間凝固,停在了當場。 所有人都完全不能動,除了內心的思緒,便是眼珠都無法轉動。 但所有人都立刻看到了陵滄。 他仿佛充滿了整個宇宙,在各個方向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那天魔終于出聲了。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嗎?”微微地嘆息,就仿佛陵滄適才所聽到的那聲一般,悠遠而古老,仿佛從天外傳來。 但他畢竟還是能嘆息。 陵滄并未控制住他,還是說……不能控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