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商沅也是古神，她也會受到大道之母的管束，所以她同樣不能夠擁有因果糾纏，最后引濁氣入體，被迫神隱，便是商沅當初的代價。

    祁天拉著商沅的手，輕聲地吐出心底唯一的期許：“阿沅，我們當初已經失去過彼此，現在能夠回到最初，所有人都在，我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真的只想你好好活下去?！?/br>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可是，我就是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商沅努力抑制心中的痛感，將這整句話說出，紅眸中依然還是不自覺地涌出淚水，黛眉微蹙，語調悲涼，凄凄慘慘：“我睡了一千萬年了，我雖然醒不過來，可我有意識，我每天都活在煎熬和掙扎之中?！?/br>
    “阿姐曾經說，情字是這世上最毒的毒藥，我感覺到了……”

    “可情毒入骨，害人最深，我戒不掉了……”

    這一字一句，泣血椎心，讓祁天微微刺痛的心，再一次疼得無法抑制。

    商沅有執念，可他又何嘗不是有執念呢？

    只是他經歷過無數次生死，已經看淡了一切，只覺得曼殊這個人還在身邊便好，只要她好好的，一切都沒有那么重要了。

    “阿沅……”玄華看著這個，一直活在堅強瀟灑中的女子，此刻如此脆弱的一面，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一句話卡在哪里，怎么也沒辦法說出口。

    “阿沅，對不起，對不起！”

    最后，曼殊也什么都說不出來，緊緊地抱住了面前已經精神上潰敗的商沅。

    那個懷抱，對于商沅，是可以屈指可數的幸福。

    暖暖的，讓她心中的沉痛，竟然減少了分毫。

    至少，即便沒有阿夙，可是她的至親，都還在不是嗎？

    “阿沅，你……”曼殊才說了兩個字，就被商沅淡淡的語氣打斷。

    “阿姐，我想清楚了，哪怕再怎么刻骨銘心，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若阿夙還在，那我自當可以繼續，可他不在，那便另當別論，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我能夠做的，便是不辜負他，不辜負你們?！鄙蹄鋸膽驯е型顺?，笑容勾在嘴角，除了紅腫的雙眼，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還是那個手握萬千海族、掌握生死決斷的北冥女帝，高貴優雅。

    “阿沅，一切都會過去的，你能活著，已經是你阿姐耗費了所有的力氣，所以，堅持下去，好嗎？”

    陵霄在心中低低地嘆了口氣，將這蒼白無力的安慰說了出來，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不過面對這樣的情景，里面又多了無聲的安慰。

    商沅忽然抬起頭，眼角還有幾道淚痕，她那雙漆黑的眸底，含著無限希望，她就那樣灼灼地望著曼殊他們，她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已經代表了一切。

    “阿姐，阿哥，謝謝你們?！绷季弥?，商沅才開了口，她思索了片刻，卻發現她能說的只有這一句。

    只有這一句，蒼白無力的一句。

    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結局，那么做她能做的，不就是最好的嗎？

    這一份愛，既然不奢求，既然傷心到心底，那么現在又算得了什么？

    曼殊伸出手去，動作輕柔地替商沅揩去了淚痕，笑道：“所以，好好活著吧！”

    如今，這黑暗深淵中的夢，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