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鳳衍也經歷了太多，他心中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讓離決恨他，安排好她的余生，以求安心。

    但唯獨沒有想過，她當時的諸多反常反應，到底意味著什么。

    離決的手收緊。

    他眸色有些遼遠，似乎在回想著當時的場景。

    “我一直都渴望，你我能夠沖破天命，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以至于真正來臨的時候，竟是完全失去了所有應有的判斷力?！?/br>
    若是他當時，能夠理智一點，她便也不會如此。

    其實，離決當時也不敢相信鳳衍會變成那樣，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他會忽然變成這樣子。

    甚至，許多人都對鳳衍謾罵攻擊，所有人都以為他背叛了她。

    她不信。

    縱然那一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刺得有多疼，她也依然相信他。

    無論多少人都在說鳳衍不好，無論多少人都在非議他，她從來只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看上的男人，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這份盲目而堅決的信任，到底是好是壞。

    “值得嗎？”

    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微微嘶啞。

    他淡淡一笑：“為你，值得?！?/br>
    “我向來自詡天賦絕頂，我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我想要的東西，也沒有得不到的。但是唯獨對你，所有的手段都成了笑話，所有的計劃都無所適用，只有將這顆心，送到你手上。要殺要剮，任由你來?！?/br>
    縱然之前，有所期待大道之母會放過他們，但是真的肯定的那一刻，他也依然覺得，這真是命運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

    他清除了人間意，自然看一切都如同鏡中月，水中花。

    那時候，他想過，就算自己不放棄，似乎也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挽回。

    他可以不顧這天下所有人的生死，但卻不能不顧她的。

    如果，只有回歸一途，是她最后的出路，那么他可以讓步。

    “我那時候以為，我自己終于想通了，你在人間一天，我便隨你一天，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是最后，才發現自己這個想法，多么幼稚?！?/br>
    對她，他總是貪婪的。

    離決的手指微微發顫。

    他的聲音低沉，那些話，一字一句的落在她的耳中，而后直接傳到心底，心顫不已。

    可若不是離決偶然在古籍中，看到關于兩生咒的記載，她因此聯想到一些，逼著曼殊將她體內的兩生咒解開，只怕她永遠也記不起這些，記不得鳳衍為她所做的犧牲。

    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依然堅信初心。

    離決本來已經停止的眼淚，忍不住再度涌出。

    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是這樣一個喜歡流淚的人。

    但是在這個時候，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眼淚恣意的流淌，才能將那些情緒，盡數表達出來。

    鳳衍心疼的捧起她的臉，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看到她湛黑的眼睛里，那層冰終于破碎，心里無限憐惜。

    “在你未來這里之前，我在想，就這樣也挺好，可你還是來了，我便知道什么都瞞不住你的，也幸好你來了，才能讓我在這世間，最后見你一面?！?/br>
    只要想到這些，原本陷入一片黑暗、冰涼徹骨的心，漸漸地回暖了起來。

    還好，還好一起都挽回，一切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