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決從巫山回去的時候，宴會早已經結束。

    她把手放在了鳳衍伸過來的手中，男人擦了擦她的眼角，輕柔地問她：“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心疼丹朱和瑤玄吧?！彪x決說話的時候，嗓音還是有些哽咽的，那眼睛都有些紅腫了，瞧著便是哭過很長一段時間的。

    從丹朱那個故事結束開始，從離開巫山開始，離決的眼淚，便一直未曾停止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哭的，只是感覺心里苦得要死，有一種疼痛，一點點從她心尖上蔓延開來，密密麻麻的，然后慢慢地擴大。

    很疼很疼。

    鳳衍心疼地揉了揉離決的手，斂了斂眼眸緩聲開口：“丹朱不再誤會瑤玄，這對瑤玄來說，是最好的結局?！?/br>
    在瑤玄心中，丹朱大抵是恨她的。

    若是讓丹朱曉得這一切的真相，那么往后余生，丹朱便會活在痛苦之中。

    恨她，比愛更好。

    瑤玄當初，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的。

    可那到底在瑤玄心中，留下了那么一點遺憾。

    后來很多年后，因為離決的到來，這一切真相都被揭開了。

    丹朱得到了解脫，瑤玄也該得到釋然。

    丹朱的生命是瑤玄換來的，為了瑤玄，丹朱自然不會再墮落下去，他會好好活著，珍惜這一條命。

    “鳳凰浴火重生，便永生不死，丹朱活多久，這份愛，便會存在多久?！彪x決苦澀地笑著，即便丹朱在恨瑤玄這件事上，得到了解脫，可伴隨而來的，是永恒的思念。

    這種思念，會伴隨著丹朱生生世世。

    因為丹朱是不死神鳥，是死不了的，哪怕是燃燒了自己，再等待萬年，他依舊會重回世間。

    鳳衍臉上都是寵溺釋然的笑容，他輕揉著離決的發頂，語氣溫軟不已：“傻丫頭，恨比愛更用力，可愛比恨更長久?！?/br>
    “瑤玄真的不能回來了嗎？”其實離決心中，還是存了一點點期望的，六大主神也是天生天養的神袛，沉漪都能夠復活，是不是瑤玄也會有一線生機呢？

    元胤緩緩地轉過身來，男人那雙狹長鳳眸微微有些紅了，他淡薄地開口：“若是她能不死，當初，我便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消逝了?！?/br>
    他是瑤玄的師尊，是他親手撫養瑤玄長大，早就把瑤玄當成自己的孩子了，若說這世上最舍不得瑤玄的，除了丹朱，便是他了。

    若非當真沒有一點辦法，他又怎么會不救瑤玄？

    “瑤玄羽化，元神便會化為寸寸飛灰，和巫山融為一體，但卻依舊無法回來?！痹窡o比絕望地說著，心里泛起絲絲痛意。

    離決忍不住想起瑤姬來，當年瑤姬的魂魄便是和巫山融為一體，最后復活了過來的。

    而瑤玄，縱然和巫山化為一體，卻沒法活過來。

    這兩個人名字相似，可結局，卻一點兒也不相同。

    可即便瑤玄能夠復生，興許丹朱依舊是恨著她的，瑤玄這般驕傲的一個人，她不會開口說明一切的。

    就如同丹朱，寧可讓瑤玄誤會，也不肯說出鳳凰淚的真相。

    說到底，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