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決蹙了蹙眉尖，有些擔憂：“沉漪性情本就忽善忽惡，若是這樣，她豈不是更氣了？”

    鳳衍輕輕地挑了一下眉梢，神態始終溫和：“你知道嗎，他們以星盤大陣，將我送入了大道之母那里，在那里，我得知了沉漪的命運?！?/br>
    “怎么說？”離決忙問。

    鳳衍慢騰騰地說：“大道之母告訴我，沉漪尚還有一道死劫，就在近日，若渡得了，自當為主神，若渡不了，魂消魄散?！?/br>
    “何為渡得了？”

    離決不解，既然死劫叫死劫，那自然是要死去的。

    可若是死了，那又如何？

    “這個就得看她自己了?！兵P衍輕輕一嘆：“你們雖讓她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她依舊是似懂非懂，隱隱有返璞歸真之趨勢?！?/br>
    “這實在不是個好的趨勢?！?/br>
    “若她最后能夠放得下，自然能夠渡得過?！?/br>
    “放不下，這個世界，便不再有沉漪?！?/br>
    鳳衍說得很是淡然，一點語氣起伏都沒有，他把離決的頭發放在手指上纏繞著，繞著繞著又松開了，又再度繼續這樣的動作。

    玩得不亦樂乎。

    可是離決卻更是迷糊了：“若是沉漪死了，那這個世界，豈不是跟玄黃世界一樣，不穩定了？”

    “這個，就不是你我的關心范圍之內了?！兵P衍的語氣輕輕軟軟地，是極致的溫柔：“我不在的這些天，想我了嗎？”

    “不想?！?/br>
    離決把他往旁邊推了推。

    “真的假的？”鳳衍挑了挑眉梢，抱著她軟軟地說：“我可是一直都在念著你，你這小沒良心的，難道一點兒都不想我？”

    這話自然是真的。

    他傷得很重，在大道之母那里，幾乎是在重塑本源，但是那一部分還在離決體內的本源，卻沒有辦法回來了。

    若不是帝染用天靈珠，將那部分本源融了進來，他可能現在還沒辦法回來。

    他雖然是古神，可當初他為了讓幽熒復活，做了那么多違背大道之母意愿的事情，身體本就虛弱不堪，本源神力也所剩無幾。

    沉漪那一劍，幾乎要了他一條命的。

    幸好有星盤大陣，讓他見到了大道之母。

    也不能說見到大道之母，大道之母是一抹意識體，在宇宙之中，無處不在。

    他是天地宇宙孕化出來的神獸，古神本源皆是生來便有的，若要重塑本源，那自當是要比剔骨削rou還要痛苦的。

    而他的身體當時也虛弱不堪，若不是靠著對離決的愛，想著那個傻丫頭一定還在等著他，他或許便真的要身歸混沌了。

    在那個時候，他跪在大道之母面前，祈求離決的未來。

    他說：吾愿墮入無邊地獄，生無元神，死無魂魄，只愿她一世安好。

    大道之母沒有答復他。

    后來……

    他便回來了。

    見那姑娘如同小貓咪一般縮在他懷中，鳳衍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涂，可一想到來日他還是要身歸混沌，他的心，便生生地疼了起來。

    從重遇離決開始，他便沒有這般疼過了。

    這樣的感覺，清晰而深刻。

    以后終究是要疼的，現在便容自己放肆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