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沒能拒絕死對頭的求愛_95
賀長生的店就一進院子,一層平房,就連寫著“長生店”三個字的招牌都破破爛爛搖搖欲墜。 賀長生不屑,“你懂什么,高人才不會把心思花費在表面功夫上,我可比你富裕多了?!?/br> 玄贏頓時想起他剛訛了自己一萬靈晶的事,不得不承認賀長生的確比他富有,那一萬靈晶還是他臨時同沈時冕借來的。 梁賦哈哈哈地笑得開心,顯然很清楚自個師兄窘迫的財產狀況,最終收獲了師兄親切的“錘背”服務。 只有玄真格格不入,心不在焉地等著沈時冕找個什么合適的時機與借口單獨離開。 幾人先去了二樓,丹藥靈器他們不缺,反而是藥材,有些羅剎海附近常見,別處沒有的可以囤一些。 二樓值守的一個漂亮的白衣女子見到他們主動迎上來,“幾位需要點什么?” 賀長生瞧不上外面放的這些普通貨色,徑直道,“你們都有什么羅剎海特產的高等級藥材,都可以拿來看看?!?/br> 剛得了玄贏一萬靈晶的賀長生顯得財大氣粗。 白衣女子美眸流轉,見他們幾人有些面生卻容貌氣度不凡,與一般刀口舔血的散修一看就知道不同,想必是什么大門派出來的弟子,語氣便十分柔和,“幾位貴客若所購量大,可與我去茶室詳談?!?/br> 白衣女子名叫柳藍云,是這件店鋪的店主之女,店鋪則隸屬賀云鎮柳家,是賀云鎮上一方強大的勢力,待他們坐定后,柳藍云將一塊記錄靈晶拋至半空,循環顯示著一些罕見藥材的樣貌和簡單介紹,堪稱服務周到。 幾人都認真挑選著自己需要的藥材,不一會所有種類藥材都顯示完畢,賀長生與梁賦各自報了自己所需的東西,玄贏本來囊中羞澀,煉藥也不是他的強項,便沒打算買,卻在藥材顯示到最后一個的時候目光一凝。 最后一個嚴格來說并不算藥材,而是一枚通體泛著微綠的胖嘟嘟的果子,沈時冕察覺到他表情的異常,順著他的目光去瞧那個果子,頓時瞳孔驟縮,險些失態地捏碎手中的杯子。 玄贏和沈時冕的記憶同時被帶到了十五年前,那時候,五歲的小沈時冕第一次被玄贏以“贏了做朋友”為賭注帶上了演武臺,并很快以多處掛彩為結局落敗。 當天晚上,沈蘊聽說沈時冕受傷,親自來探望他。 小沈時冕郁郁寡歡地抱膝躲在角落里,誰都不想理,七師兄唐愈對他束手無策,才把師尊沈蘊請來。 和玄江門的玄清子嚴肅冷厲的氣質不同,沈蘊是個面目溫和俊美的男人,脾氣也相當溫和,對沈時冕向來關心體貼無微不至,常常說沈時冕自出生就沒了雙親,待沈時冕如同親子,在旁人看來,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了。 面對遍體鱗傷的小沈時冕,沈掌門溫和地詢問,“阿冕這是怎么了?” 唐愈氣憤地告狀,“小師弟一片好意想與玄江門的玄贏相交,他倒好,利用小師弟的單純騙他上演武臺,仗著自己年紀稍長,把小師弟傷成這樣?!?/br> 沈時冕仍然低著頭,聽見唐愈的話卻不自主地輕聲反駁道,“不是的,那位師兄應該沒有惡意?!?/br>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玄贏臉上的燦爛笑容和眼底的細碎陽光,有著那樣笑容的人,怎么會有惡毒的心思。 唐愈恨鐵不成鋼,“那都是假的,現在不就暴露真面目了嗎?” 沈蘊嘆了口氣,拍拍小沈時冕的背,拉過他的胳膊,檢查上面留下的劍痕,過去這么長時間,劍痕已經結痂了,褐色的血痂交錯在幼童白皙的胳膊上,顯得十分觸目驚心。 “阿冕沒事,”沈蘊下了結論,溫和的目光移到隔壁院子,“都是皮外傷,加上他修為太淺,才脫力了,那個孩子還是沒有下狠手?!?/br> 小沈時冕聽懂了,慢慢抬起頭望著沈蘊,“師尊,那位師兄說我贏了就可以和他做朋友,是我太沒用了,才輸給他,弱者沒有資格成為他的朋友是嗎?” 沈蘊憐惜地摸摸他的發頂,面對幼童烏黑純粹滿是信賴的目光,溫柔地安撫,“阿冕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能不能成為最強者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你的前面還有那么多師兄可以承擔責任,為師希望你能按自己的心意活著?!?/br> “按自己的心意?!毙∩驎r冕似懂非懂地重復,他雖然早慧,天資驚人,卻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童罷了,不能理解過于復雜的東西。 沈蘊見他的情緒好了些,不再那么排斥別人,才取了兩顆泛著淡綠色澤的胖嘟嘟的果子出來,遞到沈時冕小小的手心里,“師尊會陪著阿冕,這個果子是阿冕最喜歡吃的,吃了它就別傷心了,去和隔壁的師兄說清楚,別留下什么誤會?!?/br> 小沈時冕便攥緊了果子,對師尊的話深信不疑,默默咬了一口果子,沁甜的滋味流入喉嚨,有效地安撫了他的沮喪。 沈蘊離開后,沈時冕握著剩下的那枚果子,鼓起勇氣再一次去找玄贏。 玄贏其實一直貼著墻根聽隔壁的動靜,哪怕知道聽不見什么還是忍不住想聽,他也是第一次傷人,傷的還是那么小的孩子,他的心中也是惶惑不安的。 不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嗎,沈時冕會哭嗎? 想到那個精致的小臉上掛上淚痕的樣子,十歲的玄贏就覺得自己十分罪惡。 雖然這一切都是他的想象,真正的沈時冕根本不是個脆弱的哭包,最多不太想搭理人。 這時他門口的結界被觸動了,玄贏頓時緊張地捏緊了手里的靈劍,猜測是不是凌霄閣的人找上門替小師弟出頭。 他早就有了對方會找來的覺悟,欺人者人恒欺之。 誰知他見到的還是一個單獨的,小小的沈時冕。 沈時冕身上的傷口依舊凌亂地交錯著,他不肯讓沈蘊和唐愈給他抹藥,玄贏不敢直視他的傷痕,對上了小孩烏黑的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