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徵未兆_318
葉澄與眾人告別,走在園間,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葉兄?!?/br> 葉澄回頭:“夏兄?” 夏珺站在不遠處,看著葉澄的眼睛,一時出神。 他很早就知道葉澄,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這滿天下的修真門派的年輕弟子,誰不知道?青崖首徒葉澄,八歲入道,十五結丹,青云會上以一敵百,從此名冠天下。 但他以前不知道,葉澄是這樣一個人。 錦帶玉冠的青年五官極俊秀,但常人第一眼看過去,很難會立刻注意到他的相貌,而是被別的東西先吸引。 他神色總是快活的,眼底總是含著笑,像是個不知人間憂愁的富家公子,明明周身天寒地凍,荒蕪灰敗,但他站在其中,整個人都帶著一種鮮亮??伤譀]有那種富貴養出來的嬌慣與輕浮氣。負劍而行,有著足夠從容和堅韌的力量。 夏珺的手指忍不住在袖子間蜷了一下,面色卻溫和:“后天便是疏影山的梅花會,葉兄不留下看看嗎?” “疏影山?” “是。此去三百里便是疏影山,其上遍布梅樹,正以‘疏影橫斜水清淺’得名,每年冬季舉辦的梅花會,附近門派的弟子都會前去,觀花會友,別有意境?!?/br> 葉澄眸子一動,明顯感興趣,卻還是搖了搖頭:“我從青崖往返,最快也要五天,今年是趕不及了。等到來年,我早些帶了家里小孩過來,再與夏兄一同賞花?!?/br> 夏珺有點摸不著頭腦,笑道:“是青崖新收的小師弟嗎?” 葉澄就笑起來,這種笑和他平常的笑不一樣,好像每一個字都不自覺咬輕了幾分:“其實是我的道侶?!?/br> 夏珺神色微變:“倒未聽聞葉兄舉辦合籍一事?” 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葉澄是什么身份,若是有了合籍道侶,外界不可能沒有耳聞。 葉澄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他年紀比較小,要再等兩年,才考慮合籍一事?!?/br> 按照來時的腳程計算,歸途需要四天。第二天夜里,葉澄躺在樹枝上,借著月光,看季芳澤飛鶴傳來的信。 【青崖下雪了?!?/br> 其實葉澄出發之前就知道,他十之□□是趕不上今年這場初雪了,當時倒也不覺得有多遺憾失落。但這一刻,看著這簡簡單單幾個字,想象著季芳澤坐在窗前,認認真真地將紙鶴點燃的模樣,突然就體會到了什么叫歸心似箭。 葉澄跳下樹枝,連夜御劍趕路。他的速度極快,甚至顧不上將所有的嚴寒和冷風都阻擋在外,偶爾夾雜著雪花與細碎冰棱撲面而來,實在不是什么好的體驗,但葉澄莫名很快活。 他平常大多時候也是快活的,哪怕枯燥地練劍,也能從中找點樂趣出來,但今日的快活,卻和往常都不一樣。 他一路披風瀝雨,趕去見季芳澤,覺得心像是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 情勢危急,時桑也不敢跑遠,直奔破云峰搬救兵。破云峰執事的長老趕到時,戰斗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魏晉元受了傷,季芳澤擋在他面前,除了臉上多出一道劃痕,倒沒受什么別的傷。反而是對面幾個人則更慘一些,皆失去了戰力,甚至有兩人已經重傷昏迷。 這些人的身份很快就弄清楚了。云澤近來水鬼肆虐,云澤郁家的家主來到青崖商議此事,這些人正是那位郁家家主的隨從。 長老將重傷之人看押起來,帶著其他人去求見掌門。 掌門原本在殿內議事,聽到通傳,很快便傳了他們進去。 大殿之上,除了青崖幾位高層,還坐著一位季芳澤不認識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笑瞇瞇的模樣,卻很難讓人心生親切之感,反而無端有股冷意。 中年男子慢悠悠地拍了拍手:“三個金丹,兩個元嬰,不對,再加上那位聞長老,一共是三個元嬰。都奈何不了這位小兄弟。想必結嬰有一段日子了,還是說,已經進入了分神?” 掌門平日里臉上的笑意已經徹底消失了:“比起這個,難道郁家主不該先跟我解釋一下,諸位郁家的道友,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打傷了我青崖的弟子嗎?” 季芳澤和郁繼的梁子已經過去數年,但當時鬧得大,眾人還不至于忘了。流霞峰的峰主笑意盈盈:“郁家出手傷人,莫非是不滿當年青崖戒律堂的審判?如果帶人來踢山,這點人倒是不太夠?!?/br> 郁繼無故偷襲同門,其實早在當年事發,便該被逐出青崖,只是當時無人能證明郁繼真的動了殺心,而季芳澤在制住他之后,還出手重傷了他。青崖眾人商議之后,便各打五十大板,結了此事。 郁家主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郁繼,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他傷人不成反被傷,不過是咎由自取,丟盡了郁家的臉。我還真不是為他而來?!?/br> 掌門淡淡道:“那我還真是好奇郁家主的來意了?!?/br> 郁家主的視線落在季芳澤身上:“我只是突然好奇一件事,當初這位小兄弟在制住郁繼之后,仍然痛下殺手,究竟是因為被偷襲心中郁憤,還是當時已經控制不住,想要殺人吞魂?” 此言一出,青崖眾人臉色都沉了下來,殿內劍鳴陣陣。一位峰主厲聲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