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徵未兆_118
他也不是有什么別的念頭,平常也不會去打擾葉澄巡防,但至少,都在山里的話,每天至少也能見一兩面吧。 葉澄并不是個會強迫別人如何如何的人,見季芳澤堅持,也沒再出言反對。反正他已經做完了今天的事,就干脆跟著季芳澤過去看看。 巧的是,那屋子距離葉澄他們的崗哨并不遠,雖然不大,但也很結實嚴密,屋里還砌了石灶,土炕,外面圍著一圈籬笆。為了方便山民偶然借宿,屋外沒有留鎖,推開門看一下,里面還算干凈,只有薄薄一層灰,不像是好幾年沒人住過的樣子。 不過再怎么說,也不能跟在城里住著比。 葉澄自己連墳地都住過,也知道季芳澤這一世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人,但他還是舍不得。他拉住了季芳澤的胳膊:“聽話,回城里住?!?/br> 季芳澤神色淡淡:“這是我師父交代的事。我這次上山,原本就是打算住些時日的?!?/br> 換句話說,又跟你沒關系,不要管我。 葉澄靠在門框上,挑挑眉:“你原本就打算在這里長住,卻什么都沒帶?就背了個破藥筐?” 若是湊活一夜也就罷了,既然要長住,總要把換洗的衣裳,被褥什么的帶過來吧。 “出家人隨遇而安,不拘泥外物條件?!?/br> 葉澄湊近,壓低聲音:“你不是給我做了壓寨夫人嗎,怎么又變成出家人了?” 季芳澤想了想,還是更喜歡壓寨夫人這個身份:“那我更不該走了,你見過住在山下的壓寨夫人嗎?” …… 總之,季芳澤回城拿了一趟東西,最終還是在這山里住下來了。 他也確實像自己之前說的那樣,精力都放在采藥上。葉澄早上路過木屋時,季芳澤會同時出門,兩人對視一眼,也不同行,葉澄照舊去巡防,季芳澤自去采藥。葉澄下午巡防結束時,季芳澤往往已經回來了,就坐在屋子門口等他。兩人會并肩坐一陣子,說說話,交換一下彼此的收獲。 等到太陽西斜,只留下小半邊還在天幕,葉澄會離開。 一開始,葉澄還總是擔心這,擔心那,怕季芳澤哪里不適應,受委屈。 然而季芳澤在這里過得如魚得水。 他是惠和大師的徒弟,之前在虎嘯山住過,剛來采了沒兩天的藥,就被認了出來。 很快,名聲傳出去,方圓幾十里巡防的士兵,但凡有個頭疼腦熱,都來他這里看。季芳澤不收錢,來看病的士兵便隨意帶些東西過來,山間打的野味,摘的菌子,或是大家都認識的草藥。沒什么可帶,就順手幫季芳澤撿撿柴,挑挑水。 來這里看病的人多了,漸漸傳出一點流言來。 …… 這一天,葉澄巡山歸來,途中逮到一只極肥的野兔子,便提著兔子耳朵,去找季芳澤。 剛進了院子,幾個軍漢抬著一個擔架,從屋里面走出來。擔架上摔斷腿的漢子好心提醒他:“兄弟,你來晚了。過了未時,季大夫就不接診了?!?/br> 這位惠和大師的弟子,年紀輕輕就頗有高人風范,不愛談笑,醫術高明,而且規矩極嚴。因為看病的人數量變多,他每逢單日,會在木屋中接診,截止到未時。未時一過,再來的人,一律都不接待。 葉澄也知道,季芳澤在給山中的兵卒看病,但細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季芳澤這里遇上問診的人。 葉澄笑道:“我不是來看病的?!?/br> 那漢子也看見他手里提的兔子了,了然道:“給季大夫送謝禮啊。季大夫規矩嚴得很,現在過了未時,也不知道收不收?!?/br> 他們說著話,季芳澤已經從屋里走了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這位傳說中“規矩嚴明”,“不愛談笑”,“未時之后不再接待任何人”的季大夫,就徑直接過了葉澄手里的兔子,面色柔和地不行,然后熟練地幫他把背上的弓箭卸了下來:“今日怎么回來地這么早?” 季芳澤已經拿著東西往屋里去了,葉澄對著幾人笑了笑,便追了上去。 幾個直男一時陷入某種沉默。幾人在山路間走著,躺在擔架上的那個突然喃喃道:“我他娘地,怎么就感覺這么不對呢?” 前面年紀比較小的士兵開口道:“我爹每次種地回家,我娘就是那樣,先把他的鋤頭,筐子卸下來?!?/br> 漢子終于想明白違和感在哪兒了,他一拍大腿:“難道,季大夫是個女的?!” “不可能??!季大夫那身高,那氣場,怎么可能是女的?” “有可能墊著鞋底啊,而且季大夫長得多好看!” 季芳澤確實有一張極出色的臉,但他常冷著臉,又有“大夫”的威嚴氣場,平時沒人敢瞎想。但因為剛剛的沖擊太大了,一時令眾人產生了動搖和疑惑。 “不對??!那臉上帶疤的小子,他不是有老婆嗎?!愛留功課的大家閨秀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