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徵未兆_96
氣氛一時凝固。 還是季芳澤最先開口:“父皇,兒臣有一事……” 葉澄打了個激靈,抬手偷偷扯了一下季芳澤的袖子。結合季芳澤前面的話,他大概猜到季芳澤要干嘛了,但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太好。先不說現在深更半夜地在園子里,周圍站著這么多大臣,皇帝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和季芳澤把事情坦白清楚。 這個朝代可不像是前一個世界,你談不談戀愛結不結婚完全是你倆自己的事,想分手就分手,想離婚就離婚。父母最多發表一下意見,最后做決定的只是你自己。 現在是封建帝制,君父時代。 皇帝金口玉言,當著外人面說出去的話,是絕不能容人隨意辯駁反悔的,縱然季芳澤再受寵也一樣。 他現在把請求賜婚的話說出口,皇帝若是不答應,今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季芳澤如何下臺?若是皇帝答應了,季芳澤日后聽了葉澄的情況,想要反悔,又是一樁大麻煩。 實在不是合適的時機。 皇帝高深莫測地看了兩人一眼,打斷了季芳澤的話,沉聲道:“葉愛卿怎么會和朕的兒子在一起??” 葉澄不等季芳澤開口,上前一步:“臣近日奉旨為殿下講解經義。殿下夜里突然有惑,來尋臣。臣與殿下談得興起,便一同出來走走?!?/br> 皇帝一愣。 你在給貍奴講經義?這事朕怎么不知道???! 但是當著眾人的面,皇帝只是笑了笑:“原來如此。只是陳閣老這些天一直念叨著,說折子太多理不完,想多撥幾個人手過去。朕記得之前葉愛卿之前在南書房待過,不如去給陳閣老打打下手。陳閣老那里要得急,你今晚就直接搬過去吧?!?/br> 這其實是個好差事。葉松寒過去雖然有個“南書房行走”的名頭,但陪皇帝賦詩撰文,聊聊閑天,和插手到政事之中,哪怕只是分分折子,完全是兩個意義層面上的事。 現在大家都在忙著解決叛軍的事,可平常的政務也半點沒變少,所以朝堂要處理的事驟然變多。但就算是非常時刻,以葉松寒的年紀和資歷,能在內閣稍稍插上一腳,也絕對是一件令人羨慕嫉妒恨的事了。 葉澄微怔,卻沒有馬上領旨謝恩:“那三殿下的課業?” 皇帝微笑:“稍緩幾日也無妨的?!?/br> 反正我兒子本來就不喜歡讀書。 等你一走,朕馬上給貍奴重新找個老師。換一個長得沒那么好看,年紀七八十,不會花言巧語的老師來! 葉澄無奈。他還能說什么,只好道:“臣領旨?!?/br> 見皇帝不說開口放他們走,葉澄只好主動找理由:“陛下,容臣告退,回去收拾行禮?!?/br> 季芳澤之前被葉澄扯了袖子,就一直沒說話,此刻也悶悶開口:“天色有些晚了,父皇,兒臣也告退了?!?/br> 皇帝笑呵呵:“去吧去吧,朕再派兩個人給你們拿燈籠,正好也幫葉愛卿收拾東西,好早點搬過去?!?/br> …… 皇帝派來的這兩個人不是拿燈籠的,完全是來搞督查的。 別說肩并肩,手牽手。葉澄稍稍靠近一點季芳澤,四只眼睛就探照燈一樣照過來。葉澄實在哭笑不得。 季芳澤一路都沒說話。眼看著進了院落,走到兩人各自住處要分開的岔路口,季芳澤一聲不吭,就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 葉澄也顧不上那四個探照燈了,一把拉住了季芳澤的袖子:“殿下生氣了?” 季芳澤冷著臉:“沒有?!?/br> 兩個小太監自然是明白陛下的心意的,見葉澄拉扯季芳澤,正猶豫著是不是大喊。葉澄已經回過頭,塞了荷包給兩個小太監,好言好語道:“我就和殿下說兩句話?!?/br>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您要說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吧?!?/br> 他們怎么也不敢放這兩人單獨相處。 葉澄拉著季芳澤往路邊走了兩步,也不在意兩個小太監在一旁聽著。他給季芳澤解釋:“我只是覺得時機還不合適?!?/br> “什么地方不合適?”季芳澤猛地掙開葉澄拉他衣袖的手,“我說白首之愿,你答了情同此心,那就該大婚!哪里不合適了?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和我成婚,只是隨便說說糊弄我?” 葉澄看季芳澤紅了,連忙哄他:“冤枉死我了,我哪兒舍得糊弄殿下呀?” 季芳澤轉過臉:“花言巧語?!?/br> 這個人真的討厭。 他喜歡上葉澄,沒有誰有過疑惑。就算是眼光素來高的母后,也承認葉松寒的家世人品,相貌才華,確實有讓人愛慕傾心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