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刀殺人!” “對!”meimei用力點頭。 那么也不是什么善茬了,于是白素寬當下想到了此人的可利用價值。 至于此人究竟是誰?不重要!白素寬無需耗費精力和時間去挖掘其身份。 而不論那人是誰,在發現學校再次出現暗娼罰據后,也該如坐針氈了…… 思索間,校役敲鐘了,下一節課即將開始。 她離開窗口打算去教室,看見王卉從手工室出來往教室走,不由多看了一眼。 然而王卉的后面忽然出現一道身影,是甲等生劉鳳藻。目光深不可測地盯視著王卉的背影,那種眼神…… 白素寬心中一凌。 飛快回想劉鳳藻日常的表現。 那是一個明顯成熟于同齡人的姑娘,渾身透著一股負重前行的沉苦意味。 難道是她? · 第12章 花花公子·壹 云層滾滾,天公似有釀雪之意。 前門火車站外停滿了汽車和黃包車,車夫們抄手縮脖地候活兒。 從天津府開來的火車進站了,車頭散發出的大團蒸汽將月臺籠罩。 車廂打開,扛著大包袱小行李的旅客個個或貂裘狐帽、或棉袍腫衣,恨不得把鋪蓋卷兒裹在身上御寒。 北平的冬天可以凍死狗,好些個打南邊來的人都受不住這等寒苦。 然而在這些人群中有一個異類——油頭粉面、西裝革履,不僅不戴帽子不穿大衣,看樣子里邊連秋褲都沒得一條。 “喲喂!哪來的南蠻子!夠扛凍嗨!” 這是洋車夫們在打趣。 可是旁邊的女子婦人們可就不一樣,個個仿佛偶遇趙丹金焰一般激動,齊聲驚呼:“哇,摩登摩登最摩登!” 她們哪里顧得上對方衣衫單薄與否,早已被這人的臉迷得眼冒金星。 要說這人也著實長得太好看。 一頭烏黑濃密自來卷!一抹絕美精雕側顏殺! 鼻梁挺挺,一笑微微。 明明已經凍成狗,也硬生生沒在美人面前丟范兒。 當然,極品花花公子見慣了場面,絕不會放下身段降階去回應圍觀者對自己的崇拜。 只見他視美人如空氣,長腿闊步,目不斜視。 颶風過境般從垂涎萬尺的美人們身邊掠過揚長而去。 一出車站,皇城盛景躍然眼前。 他的兩個跟班柴大和柴二望著遠處巍峨聳立的正陽門箭樓,脫口道:“哇,好白相啊!” 花花公子氣不打一處來:“白相白相!爺都凍硬了!還白相!” 兩個跟班連忙噤口,跑去攔黃包車。 “全少爺,就說路過天津府您也該買條棉褲的,好熱乎呢?!?/br> 跟班兒柴大摸著自己的褲腿沒說完,就看見少爺俊眼如雷,嚇得連忙住口了。 在天津府提議買棉褲就被罵了個狗血噴頭,自家少爺風流倜儻,豈能穿那種有礙觀瞻的東西! 三人上了三輛黃包車,柴大吩咐車夫說:“去清心女中!” 少爺這次是來尋少奶奶的,不曉得少奶奶娘家住址,只知道小姨子在清心女中讀書。 黃包車拉起要走,少爺說:“慢著,上皮貨店!” 柴大想想也是,再不穿厚真就硬過去了。 車夫一路跑一路問:“上哪家皮貨店???” “上貴的,越貴越不嫌貴!”花花公子隨口道。 最后他們在勸業場下車了。 勸業場里暖氣燒得足,全少爺總算回了魂,說:“我得買件裘皮大衣!” 柴大柴二猛點頭:“對對對,買買買,這鬼天氣!” 少爺說:“你們還有沒有錢?都拿出來,來!” 兩人登時閉氣,慢吞吞摳出錢包。 少爺不滿地瞪大眼:“銀元呢?袁大頭呢?別以為我不知道!” 柴大柴二見瞞不過,委委屈屈掏出縫在褲腰里的錢囊,全少爺毫不客氣地拿走了。 “少爺,買個便宜的哈,那可是我留著娶媳婦的錢!”柴大小心翼翼道。 柴二也想說點兒什么,但他是個結巴,張了張嘴巴,只哭喪臉說出來四個字:“媳婦,我也……” 全少爺嫌棄道:“喧嚷什么???找著少奶奶馬上回去分家產,回頭給你們娶四個媳婦,打麻將都不用湊牌搭子?!?/br> 半個鐘頭后,全少爺穿著價值兩個媳婦兒的裘皮大衣,帶著柴大柴二往清心女中去了。 · 白素寬下午看到劉鳳藻凝視王卉背影的那個眼神后,懷疑劉鳳藻可能是那個‘神秘人’。 她之前完全不打算挖掘神秘人的身份,因為她的報仇脈絡清晰:一是殺掉自己‘死亡名單’里的那幾個仇人;二是洗清母親行娼的污名?!劳雒麊巍锊话ㄉ衩厝?,因為神秘人雖然借刀殺人,但罪不至死。 當然,無興趣探究神秘人的原因還有一層,那就是自己的復仇步驟里不需要“耳報神”,因為母親如何遇害meimei如何蒙冤的真相她已一清二楚,不需要再向誰打探內幕,也不需要外人做聯盟。神秘人的唯一作用就是背黑鍋,承受她的禍水東引。 但是真的只因為以上兩方面嗎?有一種叫‘人性’的東西在叩問她的內心。如果神秘人當初的‘借刀殺人’也是出于無奈呢?如果神秘人也是一種受害者呢? 其實這種叩問早在她最初決定禍水東引的時候就出現了,只是她刻意回避不去細想,她只想報仇,只想盡快盡快讓壞人得到報應,所以恨不得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但今天懷疑到劉鳳藻是神秘人的剎那,她的內心還是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