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丁二爺逼問是誰指使他傳揚那個虛謠,那王麻子招出來的人,竟然是霞公府街的米家。 丁二爺怒從中來,回家告訴太太,白太太更是五內沸騰。她當即要去米家討個公道,臨走時把大兒子當年鐘愛的一把匕首暗暗揣在了懷里,米家人害女兒含冤入獄不算,如此敗壞女兒和自己的名聲,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這把老骨頭就跟他們拼了。 丁二爺陪著一起來到霞公府大宅門。 米家夫妻坐在會客廳先是道貌岸然。等白太太自報家門后登時換了面孔,米太太大罵聽差不長眼,竟放了暗門子進來臟自家的地磚。 白太太被她這一句挑起了火氣,走近叫她嘴放干凈些。 不料一直悶聲抽雪茄的米先生起身便給了白太太一個嘴巴。 米氏夫婦等的就是這一天,子不教母之過,光白瑩瑩受懲治算什么,早想搞一個燈下黑叫白母受一番皮rou之苦。 但經他人之手究竟不解恨,這老貨今天自投羅網,正中米氏夫婦下懷,他們哪肯錯過這個機會。 米先生這一把掌力道之大,震得自己手心都發麻。 白太太更是招架不住,跌撞在梨花木柜子角上登時血流如注,懷里的匕首嗡咚掉落。 眾人大驚,丁二爺發瘋般地沖破管家的阻攔上前扶起太太,人卻已經斃命。 米先生和米太太面面相覷,他們雖然恨透了白家,但殺人是要償命的,尤其眼睜睜死在自己家里,更是摘不清。 丁二爺沒被巨變沖昏腦袋,想米家與王林勾結黑白顛倒,萬一王林接手此案,搞不好又治成一樁睜眼說瞎話的冤案。 趁米氏夫婦還在愣神,丁二爺疾步朝外奔走,試圖趕在米家之前報警。 然而越是怕什么就來什么,當他帶著巡警返回米家時,那里已經有一撥巡警,為首的便是王林。 丁二爺知道完了,尤其看到太太的尸身上插著那枚匕首時,他失控了,撲上去要和王林拼命…… 后來的結案報告為—— 「白寧氏為女尋仇,攜惡仆及兇器私闖米家宅邸,米太太出于自衛,奪了兇器誤殺白寧氏?!?/br> 米家夫婦經此一役對王林前嫌盡釋,當時事發突然,他夫妻二人已經失了分寸。而王林趕來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偷梁換柱,實在是神來之筆。 殺了人,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砸錢落個不被以命償命,絕沒料到事情可以如此輕輕揭過。 王林心細如發,叫米太太頂下這罪,可比叫米先生這位一家之主染上官司好解決得多,社會影響也降低很多。 現場經王林重新布置后,饒是丁二爺帶著另一個警隊的人趕來,也沒查出任何破綻。 更何況同行相惜,新來的警隊也不好折王林的面子,象征性勘查一番便下了自衛失手的結論。 至于丁二爺的證詞,鑒于他是死者的表親,又是長年在白家當差,作偽證的概率極高。 故而不予采納。 第4章 有女素寬·壹 屋子昏暗,桌上的煤油燈幽幽然欲熄滅。 丁二爺說罷太太冤死的情景,忍不住掉下眼淚。 唯一聽眾白素寬一滴眼淚都沒有,雙目赤紅地干睜著。 人悲痛到極點是留不出眼淚的,唯有那握得指關節發白的雙手泄露著她的悲憤。 她的身體顫抖,開口說話時牙關在打架。 “我理一下,第一,造謠的源頭是胡筱云;第二,米艮蓮和王卉偽造罰據擴散了謠言;第三,王卉的父親王林刑訊逼供,致使瑩瑩屈打成招?!?/br> 丁二爺點頭,這些信息都是法庭上二小姐的陳述,也許她最后一刻都還奢想著有人能聽她辯駁。 但蛇鼠一窩,沆瀣一氣,最終翻供失敗,無人能還她清白。 罰據偽造事件發生在國父紀念日。白瑩瑩先是向校長求助、之后發現了課桌里的神秘紙條,上面寫著「造謠者系米艮蓮和王卉」。 白瑩瑩看罷沖動。立刻下樓尋找米和王并且在假山后聽到真相。盛怒之下她出手攻擊米和王,后警察趕來抓走她。 以上均發生在一天之內,之后就是連續不斷的審訊。幾天幾夜不許睡覺。始終不許家人探視。直至三個禮拜后上法庭,白太太和丁二爺才得以旁聽,獲知部分真相。 煤油燈的焰芯飄忽了一下,就要燃盡了,微弱的火光映在白素寬的臉上。 她緊咬牙關:“母親之死,殺人者米慕葵、從犯林佩珍、幫兇王林!” “不止,還有作偽證的倆地痞王二麻子和聶文弄?!?/br> 白素寬一字一字重復道:“胡筱云、米艮蓮、王卉、王林、米慕葵、林佩珍、王二麻子、聶文弄!” 丁二爺垂淚道:“大小姐,我知道你要報仇的決心,可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殺得這許多惡人哪!” “我能殺,必須殺!” 白素寬雙眼赤紅:“我要拿他們的名譽、尊嚴、臉面做祭品,讓他們死不瞑目?!?/br> “好,大小姐有這決心,老骨頭我舍命也要陪著!強如被這口氣生生憋死!” 丁二爺從太太下葬后就尋找機會報仇。 但霞公府街那座大宅子現如今只有幾個聽差守著,米氏夫婦和子女不知到哪里隱居了,全然不見蹤影。 白素寬說:“引狼出洞是最后的事,先一步一步來?!?/br> 她當然恨不能將那一個個欺辱母親meimei的人食rou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