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不過相比起來,被綁架其實蠻刺激的,”饒聽南忽然大呼小叫起來,跺著腳,“我突然發現,原來我骨子里是一個追求刺激的人啊,可惜了?!?/br> “怎么會想自殺呢?”男人還真和她聊起天來。 “覺得,有點無聊吧,”饒聽南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而且不太能接受自己的衰老?!?/br> “我不理解?!?/br> 饒聽南沉默了好久,又嘆口氣,“好吧,剛才是開玩笑的?!?/br> 她扭頭“看向”窗外,仿佛真的能看到什么風景似的,“我現在可怕死了?!?/br> 她還有很多事沒做。 談戀愛,游天地。 她們還有很多事沒做。 養條活蹦亂跳的狗子,左止元去遛,她看著左止元遛。 她以前確實挺害怕衰老的,覺得無法接受一個滿頭白發滿面皺紋的自己。 可現在,她好像能接受了——至少她可以每天起床先嫌棄一下另一位滿頭白發的家伙。 你沒有走到人生終途。 那我怎么會舍得你。 “我都說了這么多了,那說說你吧,”饒聽南微笑著將話題轉了回去,不動聲色地繼續套話,“你怎么干起了這行?當個保鏢工資不也挺高?” 男人沉默了好久。 “我以前也當過保鏢?!?/br> “然后?” “沒了?!?/br> 饒聽南無語,無奈評價著,“故事很無聊,你就沒什么家人嗎?” “我的故事可不無聊,”男人居然笑了起來,隨后又搖搖頭,“饒助理,您不用想著套我話了?!?/br> “哦?為什么?我的話術對你來說很拙劣嗎?” “很拙劣,而且,快到了?!?/br> 饒聽南一愣,隨后心中計算了一下路程。 好吧,確實是快到了,這兒離香江也不算遠。 “那我就要奔赴我的死亡了,”她微笑著,“那么還不知道名字的綁匪先生,祝你前程似錦?!?/br> 男人又忍不住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 他終結過很多人的性命,但從未見過這樣蔑視死亡的人。 她神色淡然,仿佛并不是迎接終局,而是,獨自一人向千軍萬馬發起沖鋒。 而且她很自信,自信她能贏下這一局。 “謝謝饒助理的祝福,”他收回目光,停車,看著遠處慢慢走來的人影,“我們到了?!?/br> 車門被拉開,饒聽南循著聲音抬頭,沖著來人的方向,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褚部,好久不見?!?/br> 褚凡君揭開了她眸前的黑布,儒雅的聲音依然不變,沖她微笑著點頭,“是啊,饒助,好久不見?!?/br> 饒聽南適應了一下眼前的重影,隨后瞳孔微縮。 褚凡君手里,不再是那把佛珠,而是一把□□。 該死,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和猜想是兩回事。 他哪來的這玩意! 她努力保持著鎮定的同時,迅速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果然如此。 她笑了,沖著褚凡君微微挑眉。 “噓?!?/br> 褚凡君一愣。 “褚部,你聽?!?/br> “聽什么?”褚凡君反問。 “你不知道?”饒聽南反問他,隨后暢快笑起來,“好吧好吧,我其實也不知道,但,等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總會有聲音的?!?/br> 褚凡君和她一起笑了起來。 笑完,一槍托,用力砸在了饒聽南頭上。 饒聽南被打了一個趔趄,劇烈的疼痛從鬢角蔓延,隨后是溫熱的血,順著面龐緩緩流下。 鮮紅蔓延的猩紅,宛若張揚的薔薇。 而她依然在微笑。 “抱歉褚部?!?/br> “這一局,我贏定了?!?/br> ------------------------------------- 已經是凌晨六點,一夜沒合眼的香江警方,大陸警方,都還沒找到褚凡君的下落。 但廬城那邊在郊區發現了褚凡君曾使用過的,被物理損壞的手機,肯定了左止元的判斷——褚凡君并沒有出國。 左止元也一夜沒合眼,她這48小時加起來大概睡了4個小時,卻沒有一點困意。 她插著兜,站在露臺上,凝視著遠處的海面。 “那里很快就會有日出,”同樣一夜沒合眼的裴良夜站在她身邊,輕聲說,“說起來,海上的日落日出,都是不錯的景色,升于海,又眠于海?!?/br> 左止元突然扭頭,目光炯炯。 “良夜姐,你再說一遍?!?/br> 裴良夜一怔,“海上的日落日出……” “最后那句!” “升于海又眠于?!?/br> “該死,我知道褚凡君去哪了!”左止元右拳重重捶在了左掌心,胸膛不斷起伏,扭頭看著聽見聲音走過來的左修才。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純粹而激動,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 “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成長,在那里成為所有人的希望?!?/br> “那是他的龍興之地?!?/br> “他當然,也要在那里埋葬自己?!?/br> ------------------------------------- 凌晨七點,天已大亮。 邊學文站在空蕩蕩的教室里,看著教室外排著隊背著書包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孩子們,面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今天,是開學第一課。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才不是一個人打這場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