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饒聽南反抱住她,撫著她的脊背,輕笑著,“沒用的默契增加了?!?/br> “不僅如此啊,我怕偉大的葡萄酒之神認錯人,我還背了我們的住址,身份證號,強調了三遍我們這株葡萄藤在地球上的經緯度,一定要結出最好的葡萄,”左止元嘿嘿笑著,“不然你許愿,神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愿望怎么能靈呢?!?/br> 饒聽南:“……” 好有道理。 科學拜神第一人,左止元,不愧是你。 她重新閉上眼睛,一臉虔誠地對著那株葡萄藤,嘴唇快速翻動。 背了三遍左止元身份證號家庭背景年齡住址后,她才睜開眼,看著一旁笑得肩膀抖啊抖的左止元,唇角也帶上了一絲無奈的笑意。 真幼稚,但……真的很開心。 在小木牌上簽下兩人的名字,將其也插進土里,兩人直起身子,身后也傳來了輪椅輪子滾動的聲音。 她們轉身,看見裴良夜推著輪椅過來了。 左止元瞳孔地震。 饒聽南則先是一愣,隨后差點沒憋住笑。 蓋因為,江法道戴著一副超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微卷的長發披散,穿著一身利落又颯爽的紅色風衣,內搭酷颯的純黑修身西裝,踏著一雙黑色小皮靴,又拽又酷。 但是,她坐在輪椅上,一副半身不遂的模樣。 炫酷瀟灑極了的氣質瞬間大打折扣,甚至有些諧。 饒聽南好笑地蹲下來,伸手取下她的墨鏡,嘴里念叨著,“好家伙,今天一點太陽都沒有你還戴墨鏡,裝酷也不是這么裝的嘛……” “饒聽南!”江法道沒來得及阻止,只能氣呼呼地瞪著自己這位損友。 饒聽南看著墨鏡下腫成桃子的眼睛,沉默,默默將墨鏡戴回去。 “墨鏡很酷,戴好?!?/br> “怎么成這樣了?”她撐著膝蓋起身,面色不善地看著裴良夜。 江法道是個什么沒心沒肺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能讓她哭成這樣的,除了裴良夜還有誰? “她太感動了,”裴良夜面色不改,眸中帶著些許無奈,“在我懷里嗷嗷哭了一晚?!?/br> “只是這樣?”饒聽南狐疑。 “只是這樣?!?/br> ------------------------------------- “嗚哇哇,裴良夜,你是個混蛋,”江法道用裴良夜的外套擦眼淚,哭得打嗝,“你為什么,不早點和我說?” 裴良夜就這么單膝跪在地上,將輪椅上的人擁入懷中,輕輕撫著她清瘦的脊背,眸中也有水霧。 許許多多的巧合,讓本來十年前就該說清楚的事,拖到了十年后。 不過……即便十年前就說清楚了,她們之間的隔閡依然存在。演奏會,只是許多壓抑著的矛盾的一個導火索。 分離是一種注定。 向往自由的年輕野性鳥兒,怎么會甘心一輩子就待在金籠子里。 而那個金籠子,也是刻板僵硬,不懂變通。以保護之名,行禁錮之實。 直到十年后,鳥兒見過了無數的風景,認識了許多人。她終于飛累了,想找個地方落腳搭巢。 而金籠子,也被十年的磋磨磨平了刻板僵硬,變得柔和而圓滑。 裴良夜用力摟緊這人清瘦的腰肢,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咽,像是要將人揉進自己骨血。 好在,十年后,她們沒再次錯過。 十年后,她們再次在最好的時候相遇。 “疼……”江法道下意識撒嬌,身子卻突然一僵。 她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溫熱。 裴良夜哭了。 裴良夜居然哭了! 她慌慌張張地推開這人,仔細打量著——裴良夜眼角還掛著些許晶瑩,朝她擠出一個笑容,聲音甚至還是那么溫柔: “抱歉,我手下沒輕重,弄疼你……” 江法道顫抖地撫上了她的眼角,拭去那抹晶瑩,打斷了她的話。 “我還以為你不會哭?!?/br> 她不是沒見過裴良夜的眼淚——情到濃時,她失態戰栗,眼角的水珠一點也不比其他地方少。 但江法道更愿意稱其為生理鹽水,而非眼淚。 “我又不是鐵打的,怎么就不會哭了?!迸崃家谷嗳嗨哪X袋,輕聲笑。 “你起來,”江法道又抹了抹眼睛,將單膝杵在地上的裴良夜拉起來,環視復刻的小屋,眸間閃過一絲哀傷,“裴良夜,我今晚想住這兒?!?/br> “可以,”裴良夜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你想住哪我都陪你?!?/br> “……算了,還是不了,”江法道看著這熟悉的布局,鼻子又是一酸,眼前模糊,忍不住摟著裴良夜的腰,將臉埋在了她懷中,聲音悶悶的,“在這里住,我今晚別想睡了,眼淚都會哭干的?!?/br> 裴良夜揉著她的腦袋,輕聲重復,“你想住哪我都陪你?!?/br> 江法道將腦袋埋在裴良夜腹肌,深呼吸幾口,這才松開她,摸出了口袋里方才收起來的金庫鑰匙,放回了原處。 裴良夜一慌,“怎么放回去了,你收好啊?!?/br> “我拿著干嘛?”江法道搓了搓哭得僵硬的臉,嘆口氣,“反正你的都是我的?!?/br> 裴良夜唇角勾起笑。 “那倒也是?!?/br> “好了,推我回去?!?/br> “好好好?!?/br> “帶上那個黑袋子!” 裴良夜一怔,眸底再次閃出一絲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