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是……將對自己的囑咐隱含在棋局中嗎? 饒聽南眼睛瞪得溜圓,認真看著棋盤,想要從其中找出一點訊息。 啊,這幾個黑子好像拼成了一個狐貍,不對,也像耗子。 如果那幾個空位再添三顆子,就是北斗七星了。 誒誒誒,剛才這兒有幾顆子怎么沒了? 哦,被提出去了。 饒聽南認真觀察許久后,開始思索一個嚴肅的哲學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黑子白棋漸漸犬牙交錯,而吳棋圣也沒了一開始落子的快速,而是偶爾會陷入長考。 饒聽南眼睛都酸了,慢慢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吳棋圣好像真的是在下棋而已。 如果真的是把隱喻放在棋局中,為什么需要思考呢? 她忍不住抬頭,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吳棋圣。 吳棋圣過了好久,落了一子,抬頭,兩人目光對視。 他執棋的手一僵,眸中閃過一絲思考的痕跡。 “你……”他沉吟一會,“懂了嗎?” 饒聽南沉默。 您難道真的有隱喻? 是不是應該拍張照回去慢慢揣摩? 啊啊啊啊啊左止元怎么就被拉走了??!她好歹上過圍棋興趣班可我對圍棋一竅不通??! 吳棋圣看著饒聽南的復雜表情,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面部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憋出了今天第一個長句子,“看懂圍棋怎么下的了嗎?” 原來您是這個意思么? 饒聽南默默搖頭。 吳棋圣沉思許久,把桌上的棋一收,推了一盒黑子到饒聽南面前。 我說了我不會。 饒聽南欲哭無淚。 “五子棋?!眳瞧迨サ幕⒛坑肿兊脹]有一絲感情。 饒聽南愣了愣,猶豫了會,拿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正中間。 落子天元。 吳棋圣抬頭,瞅了她一眼,確定了饒聽南確實對圍棋一竅不通。 圍棋中的第一手棋,往往落在所謂的“金角銀邊草肚皮”占據實地,而第一手下天元約等于“讓一手棋”,簡直就是對對手的挑釁羞辱,尤其對面還是一位棋圣。 他強忍住自己往角落落子的肌rou記憶,貼在了黑子旁邊落下白棋。 吧嗒,饒聽南落子。 兩人一來一往,落子飛速,竟然真的開始認認真真下起了五子棋。 饒聽南心中充滿了詭異的情緒。 對面是棋圣耶,當代棋圣耶,外賽無一敗績的傳說耶。 居然在陪我下五子棋! 而且,他五子棋還下得很臭。 大概是某種習慣,他漸漸就開始打包圍,落了幾子才反應過來,又改為五子棋的腦回路。 于是乎,早就能贏的饒聽南看著一團糟的棋局,開始放水。 畢竟兩人安靜的下棋,總比自己安靜地看吳棋圣自己左右互搏要沒那么尷尬。 只是……某種魔幻現實主義的色彩愈來愈濃了。 mama,我和棋圣下棋,我居然在放水。 過了不知道多久,饒聽南已經如坐針氈,偷偷摸摸看了眼表。 居然才過去半個小時?才三點半?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裴良夜的那句忠告的重量。 看到饒聽南看表,吳棋圣也開始連連看表,甚至愈發頻繁。 饒聽南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有些恐怖的事實—— 吳棋圣是不是也挺煎熬的? “你,”對面的老人突然開口,“現在住哪?” 饒聽南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答,“我就住在左家?!?/br> “嗯,好?!?/br> 一個簡短的對話瞬間結束,老人家又低頭,開始研究亂糟糟的棋局。 過了一會,他又說。 “京都天氣不錯?!?/br> 夭壽了,又是一個六個字的長句子! “是,挺好的?!?/br> “嗯?!?/br> 又一次對話結束。 饒聽南沉思一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不是故意給自己臉色看么? 而是……娶了一個社交牛逼癥做老婆的吳棋圣,是一個社恐重度患者? 怎會如此? 啊,他是學純粹數學的,學純粹數學的做一切事都可以理解。 她看著表情愈發痛苦的吳棋圣,心中有了答案,嘗試著開口,“吳爺爺,我簡單匯報匯報我的情況吧,您就當故事聽聽唄?!?/br> 您不聽也行,主要是不需要您找尷尬的話題尬聊了。 吳棋圣如逢大赦,連連點頭,看著她的虎目瞬間多了幾分慈祥和善意。 “我出生在……”饒聽南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開始了對自己一生的描述。 為了盡量拖點時間,她忍著戳自己傷疤的疼,連自己童年的那些悲慘故事都搬出來了。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從盤古開天地開始講。 畢竟才三點半,估摸著至少得solo兩個半小時…… 這一天,饒聽南回想起了曾經在新品發布會上的自己,她充分發揮了能說的特點,嘴叭叭叭的沒停過。 而吳棋圣的目光從慈愛善意漸漸轉變為驚愕,開始主動給她續水,最后又轉變為nongnong的欽佩。 饒聽南大概讀懂了他的意思。 【這孩子真能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棋圣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