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分開快要滿二十年了。

    作為現實寶石，小氪能記得他們相處的每一點細節，但作為一頭雪豹，它腦海里對于克拉克的回憶在無藥可救地淡去。它現在甚至無法在不適用寶石能力的情況下在腦海里幻想克拉克的臉。

    比起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現在更像一個懷念的象征，他的聲音像是老舊收音機里傳來的模糊音符。

    它還記得他的氣味，但因為眼前這個克拉克還有他身上混雜的氪普托的氣息，它對他氣息的記憶被污染，到現在都不確定他聞起來到底是什么樣了。

    克拉克明明那么愛它，它現在卻記不住他。

    它恨這個記不住克拉克的自己。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打了個盹，屬于心靈寶石黃色的光芒突然照亮房間，伴隨的還有靈魂寶石跟力量寶石。

    它們還是沒有誕生出屬于自己的意識，仍然像是物品一樣被交由心靈寶石保管。

    克拉克立刻站起來，但心靈寶石道，【沒有必要，還缺兩顆寶石?？臻g寶石去接時間寶石了?！?/br>
    說完沒過一分鐘，一道空間裂縫憑空出現，藍色的空間寶石跟綠色的時間寶石從里面飛出來。

    時間寶石無聲地飄到離眾人最遠的地方，空間寶石像是小狗一樣興奮地跟雪豹打招呼，哪怕它們在分開不到一小時。

    這是自第一個宇宙誕生后就被分散的六顆無限寶石首次全部聚集，不是兩顆三顆，是全部的無限寶石。

    在它們聚集起來的那一刻，整個多元宇宙世界都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連屋子里唯一是普通人類的露易絲都捂住胸口，震撼地看著飄在空中的寶石。

    因為寶石聚集在這里，整個多元宇宙的中心也變成了這里。

    它們一念之間可以讓世界繁衍重迭，無限擴大，也能讓一切都崩塌，縮回最初的那一小粒物質。

    雪豹不知何時變回了紅色的現實寶石，在所有的寶石中，它的顏色最漂亮最顯眼，周身的光芒卻忽明忽暗，像是什么不穩定的反應堆。

    【準備好了嗎？】心靈寶石問道。

    克拉克抿起嘴，點了點頭。

    他站起來走到所有寶石面前。背后，露易絲把小喬納森抱起來，氪普托也從之前趴臥的姿勢坐起來，仰頭朝寶石發出犬吠。

    【放心，你的記憶會回來，而且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啃撵`寶石安撫，【假如說之前我還不是完全有把握，現在我能完全肯定了。我能感受到我們聚集在一起的能力，恢復你的記憶比握眨眼還要簡單?！?/br>
    “嗯，我相信你們?！笨死嘶卮?。

    【那開始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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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所有寶石都離開了，連露易絲她們也不知何時退出房間，把空間讓給許久未見的主人跟他的雪豹。

    克拉克站在屋子中間，仰頭朝空中漂浮的紅色寶石無奈笑道，“你還記得如何變回雪豹嗎？”

    啪地一下，寶石變回了小氪，雪豹輕盈地落到地上。

    它在抬起頭那一瞬間跟克拉克清澈、充滿喜愛跟懷念的藍眼睛撞上，跟它顏色一模一樣的藍眼睛。

    那一刻，小氪對克拉克的所有記憶都回來了。

    明明他的氣息還是夾著氪普托的氣味，明明他還是穿著一件前世沒有購買的藍色襯衫，它曾經牢牢記得后來又被混淆的記憶像是洪水沖破大壩一樣涌回來，前所未有地清晰，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一樣。

    小氪死也不會認錯它的克拉克。

    克拉克也貪婪地看著它，像是想把過去二十年都錯過的注視都補回來。

    一時間，他們都沒有動作。

    直到雪豹跟人類同時邁出一步。

    然后，就像是有什么無形的魔咒突然被打破一樣，他們同時朝彼此沖去。

    克拉克的膝蓋撞到地上，雪豹撲進他張開的懷抱，生命中缺失了太久的那一部分終于被補全，契合得像是從來沒有丟失過一樣，他們同時滿足地發出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克拉克首先打破安靜。

    “你知道嗎，我在死之前最后悔的就是沒有等你?！?/br>
    “我那個時候太傷心了，傷心到以為自己失去了全部，但明明不是這樣，我還有你，但最后確是我先放棄了你?！?/br>
    ※

    雪豹的身體僵住，但人類還在繼續說著，聲音哽咽。

    “我在跳樓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想著，要是你回來看到我這樣，我的小氪得有多傷心啊?！?/br>
    “小氪，對不起。我永遠不該那樣傷害你，我明明愛你超過愛我自己?！笨死伺踝⊙┍拇竽X袋，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的下巴掉落到它粉色的鼻尖。

    雪豹卻立刻搖頭。

    “不，小氪，我欠你這個道歉?！笨死藨┣械?。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br>
    小氪把腦袋重新埋到克拉克的肩膀上，感受他輕輕捏了捏它的后脖子，不由自主地發出呼嚕聲。

    這是它從世界重啟的那一刻就不斷渴望的接觸，其他的人類也會這樣摸它，但沒有人能像克拉克一樣讓它感到心安。

    ——只要你回來就好。

    克拉克明白了它的意思，更緊地抱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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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千萬個平行宇宙中，只有那一個世界里超人的搭檔小氪是一頭雪豹。在千萬個小丑作惡導致超人死亡、他的搭檔被系統綁定的假設中，只有那一個結局是圓滿的，其余都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