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暗戀的死對頭 第66節
如果謝翎有兄弟姐妹,子嗣的重擔還能找人分攤一下,可偏偏謝家只剩他一個男人,也難怪老太君和大夫人著急。 謝翎他會介意嗎?崔荷實在拿不準謝翎的心思。 如今他們關系前所未有的和諧,她舍不得將他們之間的平衡打破,再晚一些,過個幾年再想個辦法與謝翎說罷。 第75章 廂房里空空如也, 只有矮榻和桌椅,榻上沒有軟墊,崔荷躺了一會便渾身都不舒服, 打算出門去找樊素說說話。 去了她的廂房,才發現她出門去了。 崔荷在院落附近找不著人,并不著急, 佛門清凈之地,應該是安全的,也許樊素只是出門閑逛了。 林間小道萬籟俱寂,沿途隨處可見掃成一團的枯枝落葉, 崔荷撩起裙擺踩了上去,枯枝落葉發出清脆響聲,攪醒了藏在枯葉堆中的蟲蟻。 秋風起帶了絲絲縷縷的涼意, 崔荷鼻頭一癢, 打了個噴嚏, 身后的綠影將一件披風蓋到崔荷身上, 說道:“郡主小心著涼?!?/br> 崔荷攏緊衣服,沖綠影笑了笑, “還好你帶了衣服, 沒想到這山里這么冷,早知山里這般涼快, 入夏的時候就該來避避暑?!?/br> 綠影勸諫道:“紅袖說過, 郡主的身體不適宜長久待在這種陰涼之地?!?/br> 綠影這番話, 無疑又往她心窩子戳了一下,崔荷的神情黯淡了下來, 她默不作聲垂頭走了一會,忽然回頭, 面露惆悵之意,問:“我問你,冥想禪坐對身體好嗎?” 綠影點頭:“當然是有些好處的?!?/br> 崔荷是相信綠影的,因此心中有了打算,既然那位澄空大師這么厲害,倒不如再去問一問,還收不收俗家弟子,她改日和林夫人等人過來,一起跟澄空大師修習好了,說不定修習個幾年,她的體寒之癥能不治而愈呢? “走,跟我去找澄空大師?!贝藓绍P躇滿志,一掃心中陰霾,腳步輕快往觀音殿走去。 路過藏經閣門外,發現了遍尋不見的樊素。 藏經閣外有一棵百年菩提樹,用白玉磚砌圍住,專供香客落腳歇息,此刻樊素正站在樹下與許如年攀談。 樊素只比許如年稍矮半個頭,她面容冷清,垂首靜立,安靜聽完許如年說話后,只是搖頭。 不知說了什么話,許如年伸手去拉她,樊素輕輕推脫開他的手,跟他福了福身,面不改色的扭頭離去。 許如年正欲去追,卻被人用石頭砸到了衣擺,污泥翻滾,在白色衣角上印上了污漬。 許如年抬頭看向來人,就見許如歲滿臉得意的沖他吐舌挑釁,他掉頭去追趕許如歲,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藏經閣外。 沒有熱鬧可看,崔荷只能離去,沿途卻一直在想許如年與樊素的事。 她并不眼拙,看得出許如年對樊素有好感,只是樊素與她表達過對許如年的不喜,聽她口述,她南下為外祖母賀壽的途中,曾與許如年卷入過一場命案當中,幸得許如年斷案如神,不僅平安脫身,還救下一對可憐的父女。 愚父為報恩,想將女兒許配給恩公,那位小姑娘為達成所愿,竟主動獻身。 至于成沒成,樊素并沒有確切的回答,因為樊閣老派了人來接她,她連夜便走了。 后來又聽聞許如年身邊有諸多紅顏知己,樊素更是敬謝不敏,見了許如年便要繞道走,可許如年就跟個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 浪子多情,身邊不缺女人。 崔荷記得自己曾親手把蕓娘推給了許如年,只是不知許如年作何安置,以他憐香惜玉的性子,大概會納為妾室,或是養在府外做一個外室。 崔荷想到,如果樊素嫁給許如年,要應對諸多姨娘外室,她又該有多煩惱。 許如年絕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得趕在許如年有所動作之前,為樊素多介紹幾個相看,省得樊素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她心事重重的來到觀音殿里,卻發現觀音殿內空無一人,想找那位小沙彌,卻始終找不到。 不知林夫人是否已經回去了,沒有人引薦,她若直接找上門去,是否有失禮數? 雖這么想著,崔荷卻憑著記憶來到了廂房外。 院中無人,只有風吹樹動,竹影森森。 禪房內,卻是無邊春色,哪怕屋內點著檀香也驅不散滿室靡靡氣味。 一位玉面嬌娃玉體橫陳,媚眼如絲倚進塌邊男子懷里,男子面色從容,低頭咬著她的耳垂與她耳鬢廝磨。 在他們身后,是威嚴無邊的佛家萬字紋,只可惜,在他們眼里形同虛設。 過了一會,男子推開她,淡然說道:“你該回去了?!?/br> 他背對著她起身穿衣,將榻上的汗衫,褻褲一一穿戴妥帖,又將落了滿地灰塵的袈裟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重新系在肩上,恢復成了一個嚴守戒律清規,清心寡欲的和尚。 他正是前不久與崔荷見過面的澄空。 女子坐在榻上,撈過小衣慢悠悠的穿上,看著他把香爐里的檀香熄滅,不由抿嘴冷笑。 “今日你又陪了幾個女人?”那根檀香木已經燒到了一半,看樣子,他今日接待的女客不少,她冷哼一聲道:“搞那些女人,有意思嗎?” “不該管的別管,你今日應該老實待在家中,萬一被人瞧見,你就不怕壞了主子的大事?” 女子嬌哼一聲,系好衣帶,套上罩衫,不情不愿地說道:“他們不過都想利用我罷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愿意嫁給他,一個病秧子,哪怕身份再尊貴,遲早不也是要死?!?/br> “話不能這么說,如果不是他,你又如何能脫離苦海?難不成,你還想被人當做工具,去籠絡那些肚滿肥腸的侯爵?” 女子起身,走到澄空面前,伸手摟住了他。 三日后便要進宮,她心中惴惴不安,想要找他消解一番,看著他將一個婦人送走,她便被醋意蒙蔽了腦袋,不管不顧的要將他身上的痕跡壓下去,但幸好,他今日沒碰過。 “蕭逸,你可喜歡我?” 蕭逸抬起關淑寧的臉,薄情的唇揚起一抹多情的弧度,他笑著說道:“不喜歡會為你籌劃這么多?你就安心按照計劃行事,籠絡一個病秧子,最好的辦法便是以柔情感懷他?!?/br> “若他喜歡上我,你就不會吃醋嗎?”關淑寧沖他挑眉一笑,看似隨意,心里卻十分緊張。 “吃,見不得你對他好,因此我得時時看著?!笔捯菡f起情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關淑寧盯著他光禿禿的腦袋,伸手去摸了一下,摸到了冒出來的胡茬,“拿剃刀來,我給你剃干凈?!?/br> 蕭逸卻推開她的手,說:“不用了,我厭倦極了光禿禿的樣子?!?/br> 關淑寧嗤嗤笑出聲來,“怎么,要還俗了嗎?” 還俗了好,她巴不得蕭逸趕緊離開佛堂,不再跟那些女人拉扯上關系,她知道蕭逸喜歡已婚婦人,如今她也要嫁做人婦了,一定就能得他喜歡了吧! “還不還俗對我來說,并沒有差別?!?/br> 關淑寧伸手攀住蕭逸的脖子,嬌笑著看向他,細長的眼睛因為帶著綿綿情意,顯得尤其魅惑,因她年歲還小,身上糅雜著少女的嬌和婦人的媚,比起青澀的果子,她是飽滿的蜜桃。 她攀附著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往他的耳垂吹氣道:“蕭逸,不管你穿著的是袈裟還是道袍,我都想要將你剝干凈了,赤條條的與我共赴巫山云雨?!?/br> 蕭逸面無表情的盯了她許久,忽然將人抱起快走幾步壓到窗臺上,將她兩腿纏繞在自己腰上,正欲順應她的要求,窗戶底下不知哪兒跑來一只野貓,有人被嚇著,啞著嗓子叫了一聲,隨即馬上掉頭就跑。 關淑寧嚇得渾身一僵,哆哆嗦嗦的說道:“是誰?” 蕭逸放下關淑寧,悄悄拉開窗戶上的一道縫隙,親眼見著兩個女人一起逃離禪院,他瞇起了眼睛,是她。 關淑寧湊過來,正巧看見崔荷拐出院門的身影,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崔荷她……她聽到了多少? 關淑寧抓著蕭逸的手臂,面露遽容:“不能讓她說出去,她如果告訴了大長公主,我還怎么進宮?如果爹知道了我們的事,我會死的?!?/br> 她和蕭逸往來本就瞞著關榮膺,若被他知曉他們暗中有往來,還破壞了他的計劃,只怕她這顆棋子會被馬上拋棄,娘娘當不成,便要被嫁給那些有怪癖的老侯爵,到時她只怕生不如死。 “她是誰?”蕭逸疑惑不已,不是劉夫人嗎? 關淑寧并不知道蕭逸和崔荷已經見過面了,于是便簡單的介紹道:“她是大長公主的女兒,安陽郡主崔荷?!?/br> “現在怎么辦?”關淑寧已經六神無主,小臉煞白。 蕭逸沉默,沒想到撞上了不該撞的人,可如今想這些也于事無補了。 他拍了拍關淑寧的手臂,示意她安靜,他關上窗戶,沉吟片刻說道:“既然她偷聽到了,便不能留?!?/br> “可是她是大長公主的女兒,她如果死了,豈不更麻煩?” “若死于意外呢?!?/br> —— 崔荷慌不擇路跑出了禪院,她抓著綠影的手都在發顫。 綠影攙扶著她往廂房走去,時不時回頭警惕的看向身后,生怕他們追出來。 回到廂房,崔荷坐到榻上,久久未能回神,沒想到那個澄空大師竟然在佛門清凈之地干出這等腌臜事。 如此一來,她更要懷疑觀音殿背后的真相,那些懷孕的官家夫人,勛貴娘子,有多少被蒙騙在鼓里? 若她們知道了,對她們來說,又是怎樣的滅頂之災,晴天霹靂? 可是若什么都不說,他豈不是還要繼續引誘不知情的婦人落入陷阱? 崔荷愁眉緊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沉思之際,屋門被人敲響,崔荷被嚇得三魂不見七魄,忙抬手輕撫不安跳動的心,綠影去開門,見了來人,低頭行禮:“樊小姐?!?/br> 樊素著急忙慌的走了進屋,看到崔荷后,快步走上前去。 崔荷見她臉色蒼白,從榻上站了起來,伸手握住樊素的手,怎料她的手如冰一般冰冷,看樣子是出了大事。 樊素嚅囁道:“郡主,我……我可能要先行一步回城了?!?/br> “發生什么事了?” “家中管家派了人送信,說我祖父從馬車上摔了下來,我得回去看他?!狈卣f著便哭了,她無助的抓住崔荷的手,陷入了茫然無措當中。 她與祖父相依為命,祖父如果因為摔下馬車一命嗚呼,她在世上便又少了一個親人。 崔荷也無比驚訝,樊閣老如今年紀已經很大了,雖然早就應該辭官致仕,但樊閣老卻一直沒有,可謂是老當益壯了。 如今出了這樣的意外,也令她感到措手不及,耄耋老人摔了一跤,指不定就過去了。 看著樊素如今神不守舍的樣子,她也不放心樊素獨自回府,便主動說道:“素素,我與你一起回去?!?/br> “郡主,謝謝你?!狈卮丝填櫜坏媚敲炊?,抓到了浮木自然想要牢牢抓緊。 大夫人如今還在佛堂里和大師講經論道,她派丫鬟去通報了一聲,隨后便帶著樊素一起坐上了樊家的馬車。 出了寺廟,恰好碰上騎馬回府的許如年,他看到了面色慘白的樊素,追問了崔荷一句,方知樊閣老出事了,他握著馬鞭,看著她們兩個人坐進馬車,忽然打馬上前,沉聲說道:“我護送你們回府吧?!?/br> 崔荷掀開車簾,看了他一眼,沖他頷首感激道:“有勞許公子了?!?/br> 第76章 山路本就不好走, 走得急了,車輪碾過地上碎石,卷起一地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