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哦，讓你失望了?！?/br>
    “你騙人！這個屋子的屋頂和墻角明明長了，只是還沒有長大而已——等長大了我要把它們都摘下來，不知道能不能燒一碗?！?/br>
    “怎么想都不行吧?！苯苁?，“但是山里的蘑菇肯定夠，不過可能會有毒哦?！?/br>
    “老子無所畏懼！”五條悟伸手，“肘，我們去摘蘑菇！”

    “不行吶?！苯軗u頭，“我這幾天會很忙，不能陪你了?！?/br>
    “……你不會是想響應他們的祈愿吧？”五條悟笑容逐漸消失。

    “那么多，全部都要回應？！”

    “是啊?！苯茳c點頭，“我本來就是為此而生的，當然要回應了?！?/br>
    “老子不許！”五條悟把孩童模樣的山神按住，“不許你這樣！那群人無知得要死，明明自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要來煩你，你不用睡覺的嘛！”

    “我本來就不用睡覺啊……”

    “那也不可以！隨隨便便挑兩個愿望實現就好了，哪有要什么就有什么的道理！”

    “可是分不均勻，他們會有意見啊……”

    “有意見就有意見，你又不是他們的媽，他們憑什么什么都來找你！”五條悟炸毛，“生病了就去找醫生，怕屋子翻就自己找木頭加固，田淹了就去疏通水道，連我都明白的道理，他們就想不勞而獲！”

    “……你說的有道理，可我不能放他們不管?！苯車@氣，“我已經庇護這一帶很久，突然拋棄大家的話，是不會被接受的?！?/br>
    “那就從一小部分開始嘛，只管會死人的事，其他的隨他們去！”五條悟說，“老子管人就是這樣的，只要死不了，老子根本不會救，他們不還是對老子客客氣氣的！”

    “……”

    “杰，有在聽嗎？”

    “啊，在聽?！苯芑卮?，“我在想，過兩天有臺風嗎？”

    “是啊，聽說還挺大的……你不會想把那個臺風攔下來吧？”

    五條悟的目光變得銳利，“那個臺風不一定會到這里來，就算來了也沒辦法的，你不許犧牲什么把風擋??！”

    “為什么你會這樣想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山神，就算將自己的生命一起放上，也擋不住那種自然的力量?！苯軣o奈，“所以放心吧，我不會犧牲什么的，只是會忙碌一些而已?！?/br>
    “……忙什么？”

    “忙著加固房屋啊?！苯苷f，“村民們住的都是泥巴和木頭堆起來的小屋子，要是風太大的話，屋頂會被掀翻吧?！?/br>
    然后屋里的東西也會被吹飛，雨會落下來，人和物品都會濕掉。

    濕掉了會冷，會生病，還會長蘑菇。

    “……我看也有不少結實的屋子嘛?！蔽鍡l悟皺眉，“倒也不是都需要加固，就那幾個，老頭子老太婆住的，祈愿過的屋子，加固一下好了?！?/br>
    杰失笑，說：“那就麻煩悟幫我看著了?！?/br>
    “那這件事結束之后，杰要陪我去仙臺買喜久福！”

    “好?！?/br>
    ……

    神力加固房屋的過程，和普通人不一樣。

    五條悟看見，和咒力完全相反的力量從杰的手中涌出，滲入地下，再游走到有些破敗的小屋下面，將墻根都鍍上淡淡的金色。

    而坐在屋前搖扇子的老爺爺對此毫不知情，這個老光棍家里很窮，家里唯一的電子產品是收音機，正放在他腳邊播著新聞。

    “好了，去下一家吧?！苯苷f。

    “你很累?！蔽鍡l悟從他的神情判斷出他的狀態，抓住對方肩膀，朝一邊推，“時間還多著呢，快和老子去休息?！?/br>
    “真的不用……”杰擦去額頭上的小汗珠，說，“我不累，真的?！?/br>
    “有一種累叫老子覺得你累！”

    “……”

    杰拗不過他，只能順著他來。

    走走停停，直到太陽落山，微涼的晚風揚起，他們才走遍山腳的三個村莊。

    杰很累了，哪怕嘴上不說，面色也依舊蒼白，手腳都有點涼，沒力氣走路。

    “所以我才說，你根本就不用這么擔心他們?！蔽鍡l悟很不開心，“老子也沒聽說哪個人被什么大神明眷顧過啊，以你的力量想救所有人，根本就不夠?！?/br>
    “我知道啊……”杰慢悠悠地回答，“但總是要盡力的，不是嗎？”

    “……哼，跟家里的爛橘子一樣，煩吶?！蔽鍡l悟說是嫌棄，但手上還是扶著虛弱的神明上山。

    “我說，你能不能把自己變輕一點，那樣我就能直接抱你上去了，比現在走路可快的多?！?/br>
    “輕不了的啊……”杰回答，“而且如果你抱動我了，我就要跟你走了，村民們怎么辦呢？”

    “……也虧你還記得這個承諾啊，都好幾年了?！?/br>
    “悟說過的話，我都記得?！苯芪⑿?，“還有很多很多悟沒有注意過的事，我也都記得?！?/br>
    “真的？來說說看，我有什么沒注意到的？”

    “有很多，我的記性很好，如果全部都要講的話，可能要說很久很久了……”

    山路的石燈沒有亮起，只有螢火蟲貼著草地和灌木飛行，照亮微不足道的一小片天地。

    紅色的鳥居靜默著，其上的水痕和青苔昭示著神社的歲月。

    而神明會記得一切。

    第15章 遇見神的第十五天

    臺風來了。

    三層樓高的大樹都被吹彎，飛鳥們蜷縮在巢里，隨著樹枝搖晃墜落，在空中撲棱兩下，還是沒能飛起來，只一眨眼便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