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可這幫魚沒有多少腦子，只知道吃，游，和山神貼貼。

    倒是五條悟發現喂魚好像很有趣，走過來拿走了還沒被撕開的烤魚。

    他效仿杰的樣子，將魚rou一點一點撕下來，忽略或硬或軟的魚刺，丟進水里。

    ——準確來說丟不到水里，因為水邊被魚擠滿了，他只能丟在魚頭上。

    被砸到的魚砸吧砸吧嘴，但還沒吞下去，就被旁邊的魚撲過來壓入水下，搶走了食物。

    “很有趣吧，這些魚?！苯苷f。

    “嗯?！?/br>
    這時，一條魚被擠飛出來，直沖孩童的臉而來！

    然后被無下限彈飛出去。

    “好腥?！蔽鍡l悟揮揮手，散去差點落在自己臉上的魚腥味。

    “看來它們也很喜歡小悟呢?！苯苄χf。

    五條悟：“……”

    明明就是被擠上來的。

    他甚至能畫出那條魚飛出來前的受力分析圖。

    “它們不喜歡我?！彼?，“它們沒有腦袋?！?/br>
    此腦袋非彼腦袋，并不是說魚沒有頭，而是說魚沒有智商，是一詞多義的用法……算了。

    “沒有關系啊，在一件事發生的時候，人會根據自己的想法將其定義?！苯芤贿呂刽~一邊說，“只要你覺得他們喜歡你，那在你眼中，魚就是有腦袋和情感的，不是嗎？”

    “……我不喜歡它們?！?/br>
    喜歡被燒得好吃的魚，不喜歡到處蹦跶還會貼臉的活魚。

    “那悟喜歡什么呢？喜歡小鳥？”

    “不喜歡?！?/br>
    一堆嘰嘰喳喳的東西，很吵。

    “可是悟救了小鳥，也喂了魚哦?！?/br>
    “……”五條悟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想出一個非常絕妙的答案。

    “你還一邊救小鳥一邊殺魚呢！”

    “哎？”杰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哼?！笨匆妼Ψ絾÷?，五條悟有點得意地抬起了頭。

    這波啊，這波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那些無聊的大人教的東西，倒是挺有用的。

    “我對山中的生物不會有明顯的干擾?！苯芑卮?，“在平常，我是不會把小鳥搬回樹上的，這么做可能能夠救回它們，但也可能讓在地面活動的rou食動物失去食物餓死。

    “而且，山林是原始的，不像人類的世界那樣弱者生存，救不完的?！?/br>
    “……那你今天為什么要這樣？”

    “因為悟啊?！苯芾硭鶓數鼗卮?，“小悟想把小鳥放回去，所以我放了，小悟想吃魚，所以我抓魚，因為我希望悟能夠開心?！?/br>
    “……”五條悟把最后一點魚rou丟進水里，被魚兒們搶著分走。

    他抬起頭來，湛藍的眼眸正對著山神。

    “為什么希望我開心？”他問。

    “因為悟是很好的人?！苯軠睾偷卣f，“曾經有傳說，只有最純潔善良的孩子可以見到神，就像只有抬頭仰望的人能看見星空一樣?！?/br>
    “……”五條悟眨眨眼睛，不說話。

    “悟不這么認為嗎？”杰問。

    “我能看見你，是因為六眼?！逼毯?，五條悟開口，“這和我是什么樣的人沒有關系，我也不喜歡別人隨意來定義我?！?/br>
    “不是隨便定義哦，我是斟酌了好久好久，才得出悟是個好孩子這個結論的?！苯軐Ⅳ~骨頭掰成小塊，丟進小溪中。

    “悟沒有和別人提起過我的名字，也沒有仗著自己能看見我而提出什么要求，這是只有好孩子才會做的事呢。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已經將‘山神真的存在’這件事大肆宣揚，或者威脅我完成他的心愿了吧?！?/br>
    “……”

    “悟？”

    五條悟站起身，朝神社的方向走，陽光在草地上拉出斜斜的影子。

    他的話音并不響亮，只是逐漸碎在微風中，僅他們二人可以聽見：

    “我不是小孩子?！?/br>
    第8章 遇見神的第八天

    “蒼是指無限的壓縮，通過分子級的控制將物體的距離減小，當距離為負時，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br>
    五條轍干巴巴地讀著從古書上抄來的術式說明。

    “你好敷衍?！蔽鍡l悟說。

    “……不然還能怎么樣嘛，理論你都懂，我能教什么啊?！蔽鍡l轍嘆了口氣。

    家族還讓他繼續當少主的老師，或許是看在術式的份上，或許是單純的他倆關系還不錯吧。

    畢竟能和少主正常說話的人并不多。

    “上次吃洋蔥大蒜混壞咸魚的結果，出來了嗎？”五條悟問。

    轍：“……”

    能和少主正常說話，是因為他是受害人。

    這個親信他說是非當不可嗎？

    “結果是我拉了三天肚子，并失去了兩天的胃口?！蔽鍡l轍虛弱地回答，“算我求您了少主，我實在不想吃那種奇怪的東西了?！?/br>
    “那個不奇怪?！蔽鍡l悟說，“只要能描述出來，就是有人吃過的，就不奇怪?！?/br>
    轍：“……”

    有沒有可能，他是說可能，有的描述只是想象和比喻，不代表當事人自身嘗試過描述的內容？

    他覺得少主該上國文課了。

    “那下次試試擦過嘔吐物的抹布的水吧?！蔽鍡l悟一臉正經地說。

    “……為什么要試這種東西？”五條轍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您想殺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