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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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送了食物上來,經過門口的保鏢檢查過后, 而后放在了坐在椅子上的蘭熄面前。 保鏢雇傭的是相當專業的雇傭兵,要是蘭熄死了, 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他安靜地垂頭喝了幾口,因為頭發過長,發尾有些蜷曲,有幾縷垂在臉頰旁,被他嫌煩隨意扎了起來,因為皮膚過白,從頭到腳,整個人像是制作得松散的娃娃。 寒朔沒胃口,便坐在一旁看著蘭熄。 蘭熄面色紅潤的臉和渾身上下無一不顯得精致的衣物,像是應忱在他身上殘留的、還未來得及被銷毀的證據。 可能是發現寒朔的目光一直留在自己身上,蘭熄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如果覺得看到我就能飽的話,那你可以多看一會?!?/br> 寒朔沒有開口。 蘭熄安慰他說:“寒先生,我前夫想要弄死人一般都是一擊致命,所以你還可以暫時活著?!?/br> 寒朔:“……謝謝你的安慰?!?/br> 其實像寒朔這樣過于有自知之明,謹小慎微的人,根本用不著提醒,退縮得比誰都快。 他記得在應忱和蘭熄結婚的時候,他送上的禮物是一塊天然的水晶擺件,因為色彩斑斕,很像當初那個礦區的色彩。 寒朔不知道為什么,從那里回來之后做過很多次屬于那個小鎮的夢。 好一點的就是,他夢見過來來往往的礦車,而蘭熄就坐在其中一輛上,趴在車窗上笑著同他招手告別,壞一點的就是在那個簡易搭起的手術臺上,植入那個感應芯片的時候,鮮血大片大片地從蘭熄側頸中涌出,他拼盡全力去按壓,卻無法阻止一個生命的消逝。 直到醒來那股guntang熱血的黏膩感久久揮之不去。 這場婚姻在寒朔眼里太殘忍,沒有必要。 成為莫里森那樣的瘋子并不是很有吸引力。 機票也不知怎么買下的第二張。 突然,房間內的電話鈴聲響了。 警察告訴蘭熄,他丈夫有話同他說,他是否要接聽。 接著,過了片刻,他說可以。 應忱大概結婚后平添多了些成熟男人的穩重,并沒有在蘭熄點頭應允的那一刻爆發,而是低三下四地開口說:“有誰挑唆你的嗎?xavier,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下來我們談談好嗎?不要意氣用事,如果你對我們的婚姻有什么不滿意,我都改好不好?” 這大概就是應忱身邊的智囊團所想出的辦法,給蘭熄找個臺階下。 蘭熄太了解應忱了。 性格里極度的掌控欲是信息素狂亂癥的體現之一。 蘭熄一腳踢飛了應忱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因為他一直都非常非常恨他。 從塞倫蒂島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 他就恢復了所有的記憶。 “應忱,你在找替身的時候,有想過那個可能埋在那堆廢墟的蘭熄嗎?” “現在我告訴你,無論是十八歲的蘭熄,二十幾歲宋聞璟,還有如今的xavier,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你可以去死?!?/br> “你知道你母親把我當做你的藥醫治你的信息素狂亂癥,你知道為什么你的病偏偏在遇到我之后就特別嚴重嗎?因為你咬了我一口?!?/br> 在遇到蘭熄之前,應忱的病癥發作起來幾乎沒有什么影響。 alpha以前總有無處發泄的精力,應忱在遇到蘭熄前更瘋,似乎有種原始的、野性的力量在他體內橫沖直撞,迫切地尋找著出口。 所以他很熱衷于極限運動。 自由落體的瞬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釋放,那種束縛在體內的力量終于找到了宣泄的途徑,車輛在賽道疾馳,血液在他體內沸騰,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點燃。 他需要這種極限的刺激,需要這種生死一線的挑戰,才能平息體內那股無法抑制的沖動。 趙韻璇知道,卻無法阻止。 在遇到蘭熄時,應忱那一頭的血不是別的來的,那是在極峰的賽車道上撞的,車輛傾翻,alpha身上防護措施做得好,皮糙rou厚,只頭上厚厚包了一層紗布。 封焰給他出的主意,他夸張地說老大你要是對那個beta有意思,你把臉露出來,在他面前賣賣慘,絕對能成。 應忱那時真信了,于是直接扯開了剛包扎好的傷口,頂著一頭血坐在了蘭熄當時住的地方。 當時是真的失血過多,頭暈乎乎地坐在了那里。 蘭熄將他拖入房內,他們離得太近了,身前人好像隱隱傳出很好聞的味道,他咬住蘭熄后頸的那一口,見了血。 腺體雖然萎縮,可蘭熄身體里,血液里仍舊有非常微量的信息素。 可就那么一點。 令人迷醉又暗藏危險,就那么一點點的信息素,甚至是無法探查的微量中的微量,仿佛是命運的引子,輕輕一觸,便引發一場無法控制的狂亂。 那一點信息素,曾經是藥,現在也是毒。 它喚醒了alpha體內最原始的欲望與本能,讓他陷入了一場無法自拔的狂亂之中。 以前可以用籠子困住的猛獸再也無法受控。 應忱發病的原因無法追溯,有一個猜想是他接觸了極高適配度的信息素,所以出現了返祖現象。 “你們所有人的結局就是坐在審判臺上?!?/br> 應忱在十八歲時被救醒,他接受的心理治療多到他連獨處的時間都很少,四季過了半輪,他都沒有記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所有人都在聽他耐心傾訴,而后告訴他,恢復記憶是不可能的。